[TT AU] MiTzu - 月光 (20)

TT AU 應該30話以內完結，大家加油QQQQ

        Mina的心一陣抽痛，她抿緊雙唇難受地跟子瑜一起望著那扇門。

        不知過了多久，裡頭傳來跌跌撞撞的聲響，碰地一聲某個東西撞在門上，Mina看見子瑜好看的臉蛋因為痛苦而皺起，小小的手握緊雙全微微顫抖。

        門內突然傳來某個女人虛弱的聲音，呼喚著子瑜的名字。

        不，只是聽起來和「子瑜」極為相近的名字，那名字聽起來並不像人類語言所發出的聲音，彷彿在歌唱一樣的旋律，儘管裡頭的人聲音沙啞粗糙，但語氣柔和得像包容一切的大地之母一樣，Mina腦中一下就把子瑜照片裡的女人和這個聲音連結上了。

她想起子瑜曾說過她吸血鬼的名字是無法被她們聽見的，所以才讓她們用她在人類世界使用的名字「子瑜」來稱呼她。

        現在Mina知道了，為什麼子瑜會使用這個和被母親呼喚時極為相近的名字，那或許是以妖精的語言為子瑜取的名字，而這個名字就是母親與她的連繫。

小小的門被房內的女人打開，子瑜忍下想哭的衝動把兩朵花和一張小卡片遞進去，努力打起精神讓語氣變得開心一些，聊著昨天的訓練老師有多麼嚴苛，聊著去採花時遇到的小狼，還有地精奶奶的事。

裡頭的女人偶爾應和，偶爾傳出銀鈴般的笑聲，儘管虛弱，但那聲音聽起來依舊悅耳，Mina彷彿能在腦中勾勒出作為妖精的女人過去在森林裡與自然共處歌唱的美妙畫面，然而對比現在的情況便又更讓她覺得難受。

或許是感覺到分離的時間已近，女人的話音變成輕淺的曲調，她的聲音雖小但漸漸變得悠揚，子瑜坐在另一頭張著嘴應和著母親的歌聲，古老又溫柔的旋律繾綣圍繞著她們……

那熟悉的歌聲和音符敲打著Mina的心，當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那首歌……是她和子瑜還在畫裡時，她哄著自己睡覺的曲子。

她倉皇地想要把眼淚抹去，但越是如此，淚水越是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那人好好地繼承了母親的溫柔，好好地……好好地用那份溫柔擁抱了自己、拯救了自己，而如今……她只能像這樣看著子瑜，什麼都做不到……

接下來的好些日子三人窺見了她作為「瑟里」的生活。

        在教導年幼吸血鬼學會控制力道不將人吸食至死的課程裡，由於妖精魔力的抗斥反應，她是唯一一個將血嘔出的吸血鬼。

在實戰的課程中，她無法對教官刻意安排作為對手的妖精痛下殺手，那天……教官手裡的銀鞭飛舞，惡狠狠地在她身上劈下三道將皮膚化成焦土的鞭痕，就算在第一鞭下手時Mina絕望地擋在她面前，但她只能看著鞭子穿過自己的身體打在她身後的子瑜身上。

女孩站得直挺挺地接受懲罰，但鮮紅的眸子沉默地咆哮著，臉上冒著因苦痛而泛起的冷汗，咬緊牙關的力道像隨時都會把兩排牙齒給咬碎一樣，但那不屈的姿態毅然佇立在場上。

教官見她沒有想要求饒的打算，掃興地把銀鞭收起要她馬上離開她的視線。

她拎著被鞭子打到綻破的裙擺恭敬地行禮，努力維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教場，在場的其他小吸血鬼無不拿她的模樣來取笑。「瑟里」、「失敗品」等等的稱呼她們在這段時間聽過無數次，每一次Mina都只能對著空氣怒吼或是揮出拳頭。

從來沒有人叫過她吸血鬼的名字，從來沒有。

唯一呼喊過她的……就是她母親那一聲聲近似「子瑜」的名字了。

一離了教場，Mina等人便看見她飛也似地奔回房間，房門深鎖，她全身顫抖地從衣櫃裡翻出自己的血袋狼吞虎嚥地飲著，眼淚和汗水混雜在臉上，暗紅色的血液因為喝得太急從嘴角滲出，她胡亂抹掉那抹紅又咬開第二包血袋灌入，低低的哭聲隨著吞嚥一併嚥進了她的體內，Mina難受地從背後抱住她，就算知道無濟於事……就算知道子瑜根本感覺不到她，她也還是想這樣做……

她們從別人口中得知原來子瑜的父親因與異族結合一事被判了重罪，待罪之身的他為了保全母女的性命打算以戰功抵過，這有效的一著棋卻也在他戰死沙場之後化為烏有，子瑜的母親在那之後被關入那間小閣樓，銀製的門及上頭的結界全都是為了防止子瑜帶著母親逃走。

每天的下午四點，是守衛輪班的時間，也是子瑜唯一能和母親見面的時間。由於身為妖精的母親一點攻擊性也沒有，長時間下來守衛也怠惰了，交班的時間之長，讓她們有了比較充裕的時間能夠在一起。

直到某天，她們隨著子瑜登上閣樓時，裡頭站著兩個吸血鬼守衛，子瑜嚇得正想要逃跑之際卻被其中一位看見。

那名守衛並沒有驅趕她，反而假裝沒有見到她似地冷冷對自己的同僚說道：「東西清完了就出來吧，那女人死了之後以後也不需要在待在這裡了。」

子瑜彷彿被落雷擊中般僵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她不懂他們的意思，無法消化剛竄進腦袋的訊息。

她躲在梁柱後方不敢出聲，但心裡的不安和害怕幾乎快把她給壓垮了。

「被關在這種地方還只給這麼點東西維持生命，能撐到現在我只能說這女人也夠頑強的了。」另一名守衛碎唸般地說著，但語氣更像是覺得以後不需要在留在這裡的輕鬆寫意。

待到兩名守衛離開之後，子瑜踉蹌地跑上樓梯，赫然發現銀製的門被拆下，小閣樓裡的空間一覽無遺……

但裡頭誰都不在……

「不……」她顫巍巍地踏進房裡，地上的點點血跡有些是新成的而有些早已成為陳舊的痕跡，她的雙眼噙滿淚水，「不要……」

「母親…不要……」她痛苦地跪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苦讓她淚如雨下，她洩憤似地掀翻周遭所有的雜物，灰塵四起，一想到母親長年待在這樣的環境下受苦更令她怒急攻心，然而她這一掀讓藏在角落的紙片如雪花般揚起。

她愣神地看著那些紙片，上頭是她從小到大寫給母親的信，小小的卡片上從孩子般歪斜的字跡到工整的字體，而在那些字下方，她的母親用僅存的魔力沾上這些卡片，像要把這些紙片全都串起，每一張卡上都有著淡淡的藍色光芒依附在其上。

看著眼前的一切，子瑜捧著那些卡片哭得泣不成聲，最後……她在閣樓裡哭昏過去。

從剛才到現在眼前悲痛欲絕的子瑜讓Mina的心像被撕裂一般難受，而與子瑜之間的連結也痛到幾乎要把Mina的心給擰碎，她跌跌撞撞地跪在子瑜身邊抱住她，臉上早已布滿淚痕，她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兩人的羈絆上，只希望哪怕一點也好……自己能有一點點能量能夠傳遞到子瑜心裡，能夠安撫她的痛楚，能夠減輕她的難過……

但她知道她跟其他人相比只不過是個沒有魔力的生物，她的無力無助全都被化成淚水，就連想要替子瑜擦去眼淚也辦不到……

她恨透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恨透了自己無法替子瑜阻擋或分擔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

志效和娜璉也來到子瑜身旁，志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垂著頭，娜璉默不作聲地坐在一側，眼裡滿是複雜的情緒。

娜璉看著閣樓裡唯一的小窗，天還亮著，但子瑜的世界或許從來都沒有明亮過。

三人一直陪伴著子瑜直到她再次轉醒，然而卻在子瑜準備起身的下一秒突然一陣天旋地，所有的畫面像漩渦一般在她們身邊攪和，整個世界開始晃蕩！

當她們重新站穩腳步而那些跑馬燈般的畫面也停下之後，她們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子瑜的房間，她們驚慌地左顧右盼，Mina更是心急如焚，就怕詛咒不知道又對子瑜和她們做了什麼，是不是她們又重新回到剛墜入這個世界的第一天。

然而事實卻不然，在她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時，更衣間裡走出一位約莫人類年齡十七八歲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身上穿著與人類相似的打扮，就連鮮紅的眸子也被掩蓋成深褐色。

Mina一眼就認出她來。

少了孩提時代的稚嫩，眼前的子瑜更接近她現在的長相，就連身高也已比Mina高上半顆頭，只是眼神冷若冰霜，唯有嘴角帶著沒什麼溫度的笑容，只見她在鏡子前確認自己的穿著沒問題後便拿著一個小包包掛在肩上離開房門，三人趕緊像之前一樣跟上去。

她們才知道，那一年的子瑜和其他同齡的吸血鬼一樣，必須到人類世界進行狩獵訓練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