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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zu - 長夜漫漫 (5)

        一路上子瑜和Mina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子瑜才知道原來Mina作為校慶策畫的委員長從這禮拜開始就一直都在學校忙到這個時間,就算其他工作人員都已經先離開了,她絕對是最後走的。
        難怪娜璉姐姐說她讓Mina姐姐去忙了,如果光是沒有社課就忙到現在,那有社課的話Mina姐姐要忙到多晚呢?子瑜心想。
        「子瑜怎麼會這個時間還在學校呢?我記得我剛剛看聊天室的訊息,大家已經散會了說。」由於在Jelly社相處了三個禮拜的關係,Mina對子瑜的態度也不如一開始那般謹慎小心,偶爾會出現一些親切可愛的語氣。
        「我回教室去幫朋友拿作業了。」子瑜一邊說著一邊用腳艱難地推開學生會室,然後才在Mina指定的地方把箱子放下:「姐姐還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Mina的腦袋原本在接收到關鍵字的同時下意識要開口,但在脫口而出之前注意到自己並非獨自一人而又把嘴閉上,然後小聲地說:「沒有了,我們可以準備回去了。」
        子瑜察覺到Mina的異樣,不解地追問:「真的沒有嗎?」雖然她大抵可以猜到Mina只是不想麻煩自己,但如果自己突然出現導致Mina原定的進度被延宕也會讓她覺得很抱歉。
        「呃、嗯……」Mina看了看自己在學生會室的位子,上頭堆滿了待批閱的社團攤位申請公文還有旁邊一箱已經打開的資料,那本來是她打算搬完傳單後要繼續做的事,但她不想讓子瑜陪她一起在學校待得太晚,只好把事情挪到下周再處理了。
        子瑜順著她的眼神看向堆著公文的桌子,然後再回頭看看她,Mina發現自己的視線出賣了她的心思,但已經來不及收回來了,只能尷尬地對子瑜笑著說:「沒關係,我下禮拜再處理就好,不是很急的事。」
        經過三個禮拜的相處,子瑜大概知道Mina除了不喜歡麻煩別人之外,還是個習慣今日事今日畢的人,雖然她給子瑜的感覺更多的是「為了不打擾美好的休息時間,所以要趁休息以外的時間趕緊把事情做完」,但總的來說,Mina在子瑜眼裡是個相當自律的人。
        「那個,Mina姐姐……」一思及此,子瑜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我們一起做吧,如果耽誤姐姐原定的計畫也會讓我覺得很抱歉的。而且就像姐姐說的時間晚了,如果我們越快做好我們就可以早點一起回家,對吧?」說完之後子瑜難得像個想要幫忙姐姐的妹妹一樣露出靦腆的微笑,讓Mina一時不察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怎麼了嗎?」被Mina的笑聲弄得有些難為情的子瑜反問。
        Mina笑著搖搖頭,畢竟她很少見到子瑜露出那樣的表情:「沒什麼,只是覺得……子瑜是個體貼的孩子呢。」
        不習慣稱讚的子瑜覺得自己的耳根紅了,忍不住別過臉走近Mina的桌子問:「所、所以姐姐要做什麼呢?」
        看著這樣的子瑜,Mina決定不戳破她,笑著說:「我想把社團攤位的申請書看完,子瑜可以幫我把旁邊那箱資料分類嗎?」
        子瑜點點頭把地上的箱子搬上桌,打開之後發現是兩種不同的資料,上頭印著會議流程和接下來幾個禮拜的申請流程。
        Mina補充道:「因為是下禮拜開會時要發給每個社團和班級的資料,所以其實時間有那麼一點點急迫,姐姐先謝謝妳囉。」為了不讓自己說出來的話像是在反駁自己剛才「事情一點也不急」的言論,Mina斟酌著字句,但最後那句可是她的真心話,雖然子瑜也知道這只是Mina變相向自己道謝的方法,但她也決定不戳破Mina
        子瑜不作聲地拉開Mina位子旁的椅子坐了下來,開始快速地把資料分成每兩種各一份釘在一起,Mina見她開始作業之後也不拖泥帶水,趕緊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將剩下的公文接著看完。
        由於才剛開始申請沒多久,公文的數量並不多,照她的經驗來看最後幾天才真的是地獄般的數量,人類拖延的個性真的不是開玩笑的,她猶記去年擔任這個職務的時候在校慶前一個禮拜都還在審核申請書,那段時間對她來說簡直苦不堪言,她又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去拜託其他人幫忙,所以只好自己吞下這些壓力,同時還要應付期中考,她只能慶幸平時自己就認真聽課和複習,考得還算不錯,不過那樣的地獄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所以她才會想要在能盡早完成的時候盡量做完。
        時間過得很快,在兩人作業的同時只有偶爾傳來的交談參雜在各種紙張摩擦的聲音中,由於是第一次和Mina共事,子瑜覺得相當新鮮,就算手邊做著單調的工作,但觀察Mina批改申請表的表情也是一種排解無聊的方式。
        她發現Mina是個只要開始做事就會非常認真的人,雖然偶爾會跟她閒聊,但眼睛幾乎沒有離開過手裡的申請表,這讓她覺得很佩服。雖然她覺得自己也是個專注的人,但她其實不太能一心二用,也只有在做著這樣機械式的工作時才能讓她稍微分心觀察周圍的事。
        「嗯?怎麼了嗎,子瑜?」注意到子瑜視線的Mina困惑地抬起頭。
        「嗯?啊,沒、沒事,我只是在發呆而已。」子瑜沒有說謊,在觀察Mina工作的途中由於手上的工作太無聊了她真的開始放空,但不小心被Mina察覺到自己的視線還是讓她很難為情。
        Mina笑了,原本她都是獨自一人留在這裡工作的,就算跟娜璉是正副會長的關係,但由於娜璉比她忙上不少,所以娜璉通常會把工作帶回家繼續做而不是留在學校做完。
Mina來說這樣有人陪伴的經驗讓她覺得很新鮮,而且就算她的眼睛幾乎沒有離開過手裡的資料,她自認也沒有少注意子瑜的各種動作,這孩子雖然看著她發呆,但她似乎沒注意到自己不管是在對齊或裝釘資料上有一定的執著,速度雖快但一絲不苟又整齊,這樣的反差讓Mina覺得傻得可愛。
直到窗外的天色真的漸漸暗下,子瑜和Mina的工作也終於做完了。子瑜甚至還乖乖地將裝訂好的資料整齊地放回箱子裡再擺回原處,Mina在心裡偷偷稱讚了她一番。
兩人收拾好東西之後一起走向車站,這或許是Mina第一次在這個時期那麼早離開學校。她一想到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肯定是接下去做子瑜剛剛幫她做的工作而不是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樣的想法讓她覺得現在能舒舒服服地回家休息真不可思議。
Mina姐姐該不會到校慶前都要這麼晚回家吧?」剛坐上公車,子瑜皺起眉頭問坐在她身旁的Mina
Mina察覺到子瑜話裡的擔心和不滿,為了安撫妹妹,她故作輕鬆地拍拍她的手臂笑道:「別擔心,我已經習慣了,而且今天因為子瑜的關係提早回家了,所以今天我可以開開心心地玩遊戲囉。」
她其實不是第一次被人這樣關心了,只是Mina太習慣自己承擔一切,所以對於這樣的關心,老實說,她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應,像這樣簡簡單單地撇清是她最常做的事,但她必須說,像今天這樣受到別人的幫助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但卻是她稍微愉快一點的一次。
以往,她總是顧念著該如何回報他人而不敢開口,或者只敢把人拒於門外,只有稍微與她相熟的人才能讓她安心地依靠,像Jelly社二年級以上的人都是,只是她總會念及這都是自己的責任,所以往往在她意識到自己可以求助於他人時,她早就先一步完成了這些事。
「雖然熱舞社幾乎每天都有社課,但去社團前的一個半小時還是可以幫Mina姐姐做點事的,就算只是像今天這種把資料分裝的工作也可以,Mina姐姐不要跟我客氣哦……」子瑜小聲地說,看得出來她很擔心Mina
Mina也只是露出點到為止的淺笑,她何嘗不想如子瑜說的依靠其他人呢,但,這份人情又該怎麼還呢?正因為苦惱於此,所以Mina才不願意輕易開口,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不開口。
「姐姐不要只是笑啊……,我是認真的。」沒有被自己的笑容塘塞過去,子瑜反而顯得有些生氣。
這樣的反應反而讓Mina愣住了。
過去,雖然也不是沒有收到類似的關心,但大家都識趣地在前一個話題就打住了,沒有人像子瑜一樣覺得她的笑容只是在敷衍她。
子瑜見Mina沒有反應,有些焦急地思考了一下最後才鼓起勇氣開口說:「我其實……不知道學生會有多忙,但我光是舞蹈科和熱舞社的事情就忙得不可開交了,所以我覺得Mina姐姐怎麼樣都不會比我好到哪裡去。我、我們不是同一個社的社員嗎,其、其實,就算不是我……其他人肯定也會跟我做一樣的事的。」講到後面,就連子瑜自己也開始難為情了起來,耳根漸紅的模樣讓Mina忍不住眼角帶笑。
如果能窺見Mina的心裡,或許能看見她正露出溫暖的微笑,只可惜子瑜是沒有這樣的天眼的。
「我、我的意思是,就算不是我也可以,像是娜璉姐姐或Momo姐姐她們,或者是我們全部的人,只要Mina姐姐開口我相信大家都會留下來的。」因為緊張及害羞的關係,子瑜下意識地搓著自己的雙手,Mina看在眼裡讓她不禁想起今天一起和她留在學生會室工作的那個孩子,像這樣認真到有點傻氣的子瑜讓她覺得相當窩心,就跟她對其他Jelly社的成員一樣,這也是她為什麼當初會選擇繼續留在Jelly社的原因之一。

        子瑜不想要讓Mina太累,也不希望強迫Mina接受她的幫助,結果就在她努力思考著該怎麼幫Mina減輕負擔的同時,子瑜家附近的站牌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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