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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zu - 長夜漫漫 (17)

        Jelly社的拍攝也在順利借到所有道具之後如火如荼地展開了,雖然是這樣說,但其實也只是拍了一個晚上而已。校慶前兩個星期三熱舞社安排了兩次休息讓社員們可以趁這個時候專心參與班上的活動,而Jelly社的成員們也在風風火火處理完各班的事務之後趕往社辦準備拍攝。
        連日來的豔陽高照似乎也稍微緩和了幾天,讓學生們在準備活動和期中考的同時顯得比較沒那麼心浮氣躁。就連今天也是從早上開始就一直都是陰天,微涼的空氣讓人心情舒暢。
        但陰天難免讓大家擔心會下雨,所幸這次拍攝並沒有要用到大型布景和戶外的鏡頭,她們只需要在社辦、禮堂和體育館進行拍攝再作後製即可,後製這件事理所當然地由戲劇科出身的Sana及有過後製經驗的志效攬下,Mina也為了能和成員們一起拍攝,一處理完班上的事就先趕了過來,儘管只是個早早就能收工的跑龍套,她還是對於能在最後一刻和大家一起參與Jelly社的活動感到欣喜。
        為了不要耽誤到Mina工作的時間,大家決定先拍Mina有出場的畫面。
        大家換上詭異好笑的戲服並拿著她們親自挑選的道具之後,不得不說,她們大概看著彼此笑了十分鐘之久才忍著笑意開始拍攝。
        穿著Wally打扮的Mina在戲裡是沒有任何台詞的,甚至連動作也幾乎都是擺姿勢,為的就是要讓參加者能夠找出她們總共藏了幾個Mina在整個遊戲裡當作額外的獎勵,所以Mina的拍攝只有在禮堂,過程大概只花了三十分鐘左右,相當順利就結束了。
        「那我先走了。」Mina結束後趕緊換回制服,一臉滿足的笑容向大家道別,直到與正在禮堂門口整理大家等等要帶走的道具的子瑜擦肩而過時,子瑜才慌慌張張地拉住Mina說:「姐姐有帶傘嗎?」
        「傘?」
        「嗯,今天氣象預報說晚上會下雨的樣子。」邊說著,子瑜邊擔心地抬頭看著陰陰的天空。
        「應該是……不會吧?」Mina有些不太確定地學她仰望天空:「這幾天一直都是陰天也沒有下雨,今天應該能讓我再僥倖一次吧。」
        「不然姐姐把我的傘拿走吧,我可以跟Momo姐姐一起撐傘回家就好。」子瑜提議道,反而是Mina忍不住笑著說:「不,Momo肯定是沒帶傘的那一個,如果子瑜有傘的話就跟Momo撐回家就行了,學生會室應該還有人,如果真的下雨我再去借傘吧。」
        「那好吧,姐姐路上小心。」說不過Mina的子瑜只好無奈地笑著目送姐姐離開,然後繼續和成員們將剩下的進度拍完。
        結果當晚,果不其然地下起大雨,讓獨自一人留在學生會室的Mina尷尬地直望著窗外。
        外頭一片漆黑,滂沱的大雨將視線遮蔽,Mina只能看得見自己的倒影映照在窗玻璃上。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向放在角落的失物招領箱,她記得有不少沒人認領的雨傘放在裡頭,通常只有學生會成員應急的時候會從裡面借傘,之後也會歸還,但由於前幾天並沒有下雨,她猜想應該是還會有剩下的傘在裡面。
        「呃。」直到她打開箱子,裡頭是有兩三把傘,但是光目測就知道是已經壞得差不多的報廢品,甚至連擋雨都無法。她翻了一下學生會室的物品借閱紀錄,通常只要是會員從學生會借走東西都會留下紀錄,傘也不例外。
        果然上頭有著三個學生會成員的簽名,同時也交代了傘在他們手上的事,而時間就在剛放學沒多久,也就是各班正忙於自己活動的時候,看來是跟子瑜一樣知道今天會下雨所以提早借走了呢。
Mina闔上借閱紀錄嘆了口氣,這下可糟了,Jelly社的成員估計也差不多走光了,她要嘛就是等雨停,要嘛就是去向工友伯伯借傘,等雨停是最耗費時間的選項,她甚至不知道雨會不會停,至於工友伯伯,現在正是他在巡邏的時間,她也不知道工友伯伯確切的位置在哪。
麻煩了,Mina無奈地想,早知道剛剛就接受子瑜的好意就好了,畢竟子瑜還能跟其他成員共撐一把傘,她現在可是進退維谷的狀態呢。
反正最麻煩的情況就是請父母來學校載她了,但因為父母總是忙到很晚的關係,她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打擾他們,一思及此,她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突然有人把門推開讓Mina嚇了一大跳。
直到子瑜從門口探出頭來才讓Mina有種如大夢初醒般的感覺輕聲喊著:「子瑜?」
剛探頭進來就看見Mina的子瑜開心地說著:「果然,我看到燈還亮著就在想姐姐應該還沒走吧。」
「妳、妳們還沒走嗎?」她覺得自己的腦袋現在有點混亂,她前不久才收到娜璉傳到群組的收工訊息,沒道理子瑜現在會出現在這裡呀。
「剛剛整理完道具而已,娜璉姐姐和定延姐姐還有志效姐姐先離開了,Sana姐姐和Momo姐姐一起撐傘走的,然後多賢和彩瑛也剛剛才離開。」子瑜一邊將學生會室的門關上一邊說。
「那妳怎麼會來這裡?」Mina到現在還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
看見姐姐一愣一愣的模樣讓子瑜笑了:「我準備要走了,但反正順路,如果姐姐沒傘我可以跟姐姐忙完一起回去,如果姐姐有傘,我還是可以幫姐姐忙完再一起走。」
一聽到子瑜的解釋,Mina有種虛脫似的放鬆感,她忍不住趴在桌上搖來晃去,讓子瑜有些緊張地問:「姐、姐姐怎麼了嗎?」
子瑜式的體貼真的讓人難以招架呢,Mina只有這個想法,她一直以來都想要以姐姐的姿態引導妹妹,但子瑜的話卻常常讓她無法反駁,以至於最後她就乖乖接受子瑜的提議,現在想想,當時那張睡臉照或許只是她向妹妹撒嬌式的反擊吧。
「有種怎麼樣都贏不過子瑜的感覺……」Mina趴在桌上笑著說。
反而是子瑜對Mina的結論不以為意,嘟著嘴說:「妳不是有我睡覺的照片了嘛……」
看來她真的很在意那張睡覺的照片,Mina在心裡忍不住笑著。
「姐姐還有很多東西要做嗎?」子瑜問。
「不,因為今天放學是各班準備活動的時間,所以大部分的工作大家在午休的時候先做好了,我這邊已經結束了。」Mina眼角帶笑地盯著子瑜說。
子瑜開心地拿出她的傘說道:「那我們一起回家吧。」
等待Mina收拾書包的時間,子瑜靜靜地靠在門上觀察Mina,不,與其說是觀察,更多的時間是放空。
「走吧。」Mina難得一蹦一跳地朝她走來,顯然心情不錯,子瑜也被姐姐的好心情影響,笑得更加柔和放鬆。
直到兩人真的換好鞋子站在校舍門前,她們才注意到雨勢似乎有小了些,但還是沒有到可以不撐傘的地步。子瑜打開自己的傘,讓Mina一起進來,兩人並肩朝公車站走去。
沿路上,子瑜一直小心翼翼地不讓Mina淋到雨,畢竟姐姐最近的忙碌程度肯定會讓抵抗力下降的,如果在這種節骨眼上又感冒,子瑜無法想像Mina會有多累了。
越是這樣想,原本只是微微朝Mina方向傾斜的傘緣就傾斜得更大了,讓Mina忍不住開口說:「子瑜,妳這樣會淋到的。」
「但是姐姐如果感冒的話……」子瑜才剛要解釋,就被Mina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彈了一下額頭佯裝生氣地說:「妳如果感冒的話我也會擔心的。」
子瑜無辜地摸摸自己的前額,她想了想,將兩人原本勾著的手臂鬆開,她將右手繞過Mina的肩側把她往自己懷裡撈,然後左手撐著傘的同時對Mina說:「姐姐妳也撐著,這樣我們兩個就比較不會淋到雨了。」
被子瑜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的Mina還來不及思考便照著子瑜說的做,她雙手包裹住子瑜撐傘的手和她一起支撐著傘的重量,她這時候才發現,原來子瑜的手比她大不少,還有子瑜的手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冰涼,但雨勢打亂了她的思緒讓她們的腳步變得更加匆忙。兩人快步朝公車站牌走去,正巧她們要搭的公車抵達,她們匆匆忙忙地上了車,一如既往地走向最後方的位子,兩人坐下的同時不約而同地舒了一大口氣,然後笑了出來。
「哎呀,下次真的要好好看天氣預報了。」Mina拿出手帕擦乾剛剛進公車時臉上不小心被滴到的雨滴,然後也擦擦子瑜臉上的。
子瑜被姐姐的舉動嚇到,趕緊要Mina不用理她,並用自己的外套胡亂抹去臉上的雨水,Mina倒不怎麼在意,拿起手帕就往子瑜微濕的髮梢擦去。
「姐、姐姐,我沒關係的啦,等等回家再用就好了,姐姐先擦自己的頭髮吧。姐姐如果這個時候生病肯定會累倒的。」子瑜尷尬地握住Mina的手阻止她。
反而是Mina作勢又要彈她的額頭,讓子瑜一個激靈馬上放開Mina並用雙手護住額頭,讓Mina被這一幕逗笑了。
「妳都特地接我回家了,連這點小事也不給姐姐做?嗯?」Mina知道子瑜拿這樣的話術沒轍,果不其然子瑜馬上卸下尷尬的神色,緊張地搖搖手說:「不、不是,都說了我是怕姐姐感冒啊。」
「所以啊~為了讓姐姐快點擦頭髮,妳是不是要先讓我替妳把頭髮擦乾呢?」Mina不等子瑜反應便輕輕捻起她的髮梢繼續擦拭並說著:「車子裡面有冷氣,如果不先擦乾容易感冒的。」
子瑜低著頭靜靜地讓Mina擦完她的頭髮,不只是髮梢,甚至連頭頂也一併幫她擦過了,她只覺得自己現在一定臉紅到連耳朵都可以看出來的程度,所以遲遲不敢抬頭,倒是Mina自然是有注意到子瑜紅透的耳根,但她也只是笑著不去戳破她,畢竟她的妹妹臉皮可不像娜璉姐姐等人一樣厚,如果現在又稍微捉弄一下肯定會被嚇到了,但Mina一想到剛才兩人一同撐傘的畫面便覺得心裡有股奇妙的感覺,她姑且把她歸因於天氣的關係,至少她認為對子瑜來說,那只不過是讓兩人不被雨淋到的折衷方法,她沒必要獨自糾結,但話雖如此,她仍舊心不在焉地擦著自己的頭髮,讓子瑜注意到她異樣的時候還愣愣地問她怎麼了。
Mina本來提起氣想要說些什麼,但,她看著子瑜反而沒了頭緒,一股悶悶的感覺在她心裡堵得慌,她只好故作姿態地揉揉子瑜的頭髮說:「沒什麼,發了一下呆。」
所幸當子瑜要下車之前雨已經停了,要不然本來子瑜還打算送Mina回家的,雖然Mina不太希望讓子瑜多走一段路,但子瑜表示兩人下車的站牌只差一站,也不會遠到哪裡去,所以對於雨停了這件事Mina反而有些鬆了口氣,但那悶悶的情緒卻還是沒有消失,讓身為當事人的她著實困惑不已。
目送子瑜離開後,Mina左思右想還是無法理解自己的情緒到底從何而來,她於是決定轉移焦點看看Jelly社的聊天室,直到她回到家泡在浴缸裡之後,她發現那個令她摸不著頭緒的心情已經煙消雲散,她摸摸胸口,溫熱的體溫和穩定的心跳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她張開自己的雙手,想起今天握著子瑜的手一起走向車站的畫面,想起子瑜將她攬進懷裡不讓她淋雨的畫面,想起自己幫那個孩子擦頭髮時她紅透的耳根。
「噗哧。」Mina被子瑜種種可愛的模樣給逗笑了,她放鬆自己把身體完全埋進水裡,就算現在還無法明瞭那個心情,但至少她知道那個情緒不是負面的,現在這樣就足夠了。

洗完澡後,Mina一邊打開吹風機吹頭髮一邊拿出手機確認有沒有人找她,結果發現子瑜傳來了一張照片,一打開,發現是Gucci淋成落湯雞的樣子,配上子瑜的一句「淋得比我還誇張」,讓Mina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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