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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zu - 長夜漫漫 (12)

        「子瑜,可以幫我把最邊邊的那一疊資料拿來嗎?」星期三晚上在學生會室裡,Mina一邊揉著眉心一邊側頭問一旁的子瑜。
        「這個嗎?」子瑜坐在椅子上伸手將放在遠處的資料交給MinaMina接過之後笑著說了聲謝謝就繼續她的工作了。
        子瑜偷著餘光注意Mina的臉色,最近Mina的氣色很差,而她知道這肯定跟龐大的工作量有關。子瑜環視整間學生會室,大疊大疊的資料按照不同的分類擺放在各個桌子上,就算每天協助Mina處理了大把資料,隔天放學一來那些資料卻又好像會自動再生一樣變得更多。
        她身為一個協助者就已經頭昏腦脹了,根本無法想像Mina到底身處在什麼樣的壓力下,而據Mina所言,她們放學處理的已經是其他校慶委員在中午處理過後剩餘的量了,子瑜一聽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
        資料的內容無非是各個班級及社團的場地協商、道具登記、每個表演或擺攤的校方許可等等相當繁雜的內容,而正是因為接近校慶舉辦的時間,突發狀況也特別多,不是A社團與B社團臨時要更改場地,就是道具的登記突然有變動要重新檢核一次,所以各班的校慶委員們除了要處理這些資料之外還要負責上報他們負責的班級及社團的最新狀況。
        至於身為校慶委員長的Mina,可想而知就是整理這些上報來的資料還有與校方協調的程序,內容之繁雜細瑣,光是處理一天就足以讓人精疲力盡了,更何況Mina是每天面對這些東西。
        看著Mina疲倦的面容,子瑜擔心地湊上前問:「姐姐,要不要休息一下?」
        被子瑜突然這麼一問,Mina的注意力才從紙上拉回現實,有些恍神地看著子瑜苦笑著:「但這些沒處理完的話……」
        一聽到姐姐打算逞強的話語,子瑜忍不住皺起眉頭默默將Mina手上的資料壓在桌上,雖然力道不大,但Mina能感覺到妹妹的堅持,讓她也就順著她把資料放開。
        「十分鐘也好,姐姐休息一下吧,臉色看起來很糟。」子瑜的眉頭沒有鬆開過,依舊認真地盯著Mina
        說不過妹妹的Mina苦笑地嘆了口氣,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最近的身體狀況有多差,只是過強的責任感撐著她讓她不敢輕易將「休息」說出口,天曉得她多想要直接趴在桌上大睡特睡將這些資料全都拋到腦後,所以當子瑜提議要她休息時,那股掙扎的情緒在她心裡蔓延開來,居然也就錯過了拒絕她的時機。
        「姐姐,妳睡一下吧,十分鐘後我會叫妳起來的。妳先把我能幫妳做的工作告訴我。」子瑜真摯地提議著,讓Mina忍不住又伸出手摸摸子瑜的小腦袋,但這次子瑜沒有特別僵硬的反應,或許是因為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要讓Mina休息上了吧。對於子瑜與自己接觸時的進步,讓Mina覺得有些欣慰,心情也因此放鬆不少。
        她大略對子瑜講解了一下登記各個社團進度的流程,這是相對瑣碎但繁重的工作,也因此Mina常常在這個環節花掉大半時間,而平時跟子瑜的分工通常是子瑜按時間順序來整理然後由她來登記,所以她覺得這是子瑜短時間能上手的工作之一。
        「我知道了,姐姐去睡吧。」子瑜確認好所有的步驟之後便將Mina眼前的筆電和資料移到自己面前,反而是Mina對於子瑜馬上就接手這件事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自己應該要緩一緩再去睡比較不會愧對妹妹。
        察覺到姐姐的無措,子瑜苦笑著用右手遮住Mina的眼睛,要姐姐眼不見為淨:「我沒問題的,反正姐姐醒來還能再檢查一次,快休息吧。」
        被子瑜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讓Mina僵硬在原處,畢竟子瑜從來沒有像這樣主動碰觸過她,反而是她還更常像對小狗一樣摸著子瑜的頭。
        注意到Mina被自己的行為給嚇到,子瑜慌張地拿開手道歉:「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姐姐快趴著睡一下吧,十分鐘之後我叫妳。」說到最後,子瑜為了避免尷尬乾脆直接轉身面對螢幕,讓Mina微笑著默默調整睡覺的姿勢,沒過多久,子瑜便聽見Mina平穩的呼吸聲自身旁傳來,她才鬆了口氣繼續工作。

        不知過了多久,Mina感覺到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肩膀。
        她緩緩從沉睡的狀態轉醒,覺得身心都輕盈不少,直到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對上子瑜的雙眼時,她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學校工作這件事。
        「姐姐,我要準備去熱舞社了。這裡的資料我已經都處理好了,妳等一下再檢查看看,如果都沒問題的話,下次讓我分擔一點這個部分的工作吧。」沒等Mina回應,子瑜便飛快地解釋著眼下的情況,讓Mina只能大概抓到幾個關鍵字。
        「要去社團了?」她看子瑜一邊解釋一邊收著包包的模樣問道。
        「嗯。」子瑜才正要起身便看見Mina因為趴睡被壓紅的半邊臉上沾著一片口水,她笑著從包包裡拿出衛生紙替Mina擦去,並將一小包衛生紙留在桌上繼續說:「姐姐如果還累的話就再睡一下吧,但是要記得調鬧鐘哦。我走了,姐姐再見。」
        目送著子瑜離去,但先前那一連串的動作讓Mina的腦袋完全跟不上現實的進展。她決定放任因為剛睡醒而有些麻木的感官與知覺飄散,訥訥地將筆電拉到自己面前,快速瀏覽著子瑜剛才做的進度。
        越是往下拉,Mina越是覺得奇怪,一直拉到今天預計的進度,她才意識到子瑜說的「已經處理好了」是真的都處理完了。她有些緊張地確認一下時間,快七點左右,子瑜大概是六點半左右離開的,也就是說比子瑜平常去熱舞社的時間還晚半個小時,也就是說她除了睡了超過三十分鐘以外,還讓子瑜多做了三十分鐘的工作嗎。
        一思及此,Mina便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雖然很感謝子瑜的體貼,但她更不希望造成她的困擾。特別是,這些本來就是他們校慶委員應該做的工作,暫且不管子瑜是不是自願要幫忙,這些工作沒道理要她因此改變自己的安排。
        Mina想著今晚要和子瑜好好講清楚不能再讓她這樣耽誤到其他活動的時間,同時也注意到,原本會消耗掉她大半時間的工作現在已經解決了,剩下的工作簡單許多,她可以在七點半之前全部處理好。

        感謝與愧疚的情緒在Mina腦海裡糾纏著,讓她更加篤定今天一定要和子瑜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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