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zu - 二律背反 (8)

狐仙跟大學子子因為檔案沒帶出國所以這段時間一直無法更新QQ
拿到筆電之後就會繼續了，大家別擔心XDD

回到王城後的兩人之間充滿著微妙的氣氛。

她們仍舊維持著早晨的禮儀和社交舞訓練，就算結束了練習她們仍舊會出現在彼此的生活中，她們和平時一樣互動，但卻更加在意自己在對方眼中的模樣。

「今天的指導就到這裡吧。」南溫柔的聲音在晨間微涼的空氣裡震盪。今天的指導是品酒，她特別準備了三瓶品質不錯的紅酒作為道具，除了能夠讓子瑜品嚐每瓶紅酒的差異之外，也能練習品評紅酒的詞句。

「謝謝殿下。」子瑜一邊幫忙南一起收拾酒杯一邊道謝。

兩人的手同時碰上其中一只高腳杯，下一秒同時觸電般地收回手，但臉上除卻淡粉紅的面色之外卻是微微的困惑。

「抱、抱歉。」子瑜的語氣有點不肯定，但還是老實地表達歉意。

「不⋯⋯我才是。」南低下頭，語氣間也多了些猶疑，她趕緊把那只杯子收進箱子裡，不希望這樣陌生的氣氛在她們中間繼續下去。

收拾完道具後子瑜靠在桌沿一派輕鬆地問：「殿下稍後還有事嗎？」

南看了她一眼，拉著她的手讓她的臀離了桌才滿意地點點頭露出微笑，子瑜別開眼用手半掩著嘴，不希望自己因看見南的笑容而起的笑意被發現。

「不，沒什麼事，今天下午或許就會在房裡看點書做做自己的事吧？」

她不懂子瑜為何如此詢問，但還是如實告知了自己的計畫，在發現自己還拉著子瑜的手時她有些尷尬地鬆手，讓自己的雙手垂下交握。

子瑜一邊點點頭，一邊感受殘留在她手臂上的溫度，她微微一笑說道：「莉潔和茱蒂希望我今天下午能夠去王城的酒莊練習品酒，因為下個月王城的品酒會就要開始了，所以希望我在那之前至少能夠累積點品味⋯⋯所以我才想，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夠⋯陪我練習什麼的⋯⋯」

子瑜越說越心虛，畢竟她從小在貧民窟長大，終日在市場打混，她唯一碰過的酒就是參了水的劣質酒或高酒精濃度的烈酒，雖然南已從上週開始就為她設計品酒的指導，但這樣的舌頭要在短時間內跟從小就嚐遍美酒的羅賽塔相比只會出盡洋相而已，更不用說據莉潔所言，她還必須當著眾人的面從王城的酒莊裡選出她最喜愛的一桶並加以品評。

酒莊裡的酒藏眾多，足夠讓品酒會維持五天之久，期間也會準備讓舌頭休息的小點和休閒活動，算是多波爾王國貴族在這個季節僅次於狩獵祭的大聚會之一。

前次狩獵祭「羅賽塔」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完全可以說是沒有出席那次的社交活動。

好險根據茱蒂搜集的情報，其實有不少人覺得過去羅賽塔的所作所為已越了界，雖然訝異於當晚羅賽塔的異常反應，但並沒有造成實質的軒然大波，只是大家也隱隱在探聽為何羅賽塔會突然性情大變，當然，這些都是茱蒂私底下透露給子瑜知道的。

「告訴我這些事莉潔不會說些什麼嗎？」當時聽完茱蒂的報告後子瑜有些狐疑地反問，畢竟這兩人在她眼中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存在。

子瑜還記得，當時的茱蒂臉上掛著一如往常的微笑，除了一句「我和莉潔也有很多不一樣的想法的」之外就沒再多說什麼，子瑜也隱隱覺得自己不應該多問。

聽完子瑜的說明還有茱蒂對狩獵祭後續的報告後，南也清楚明白此次品酒會的用意就是為了要重拾狩獵祭錯失的社交機會。

狩獵祭當時的事她也一直都記在心裡⋯⋯子瑜為自己挺身而出的身影她一刻都無法忘懷，儘管她無法用言語準確捕捉自己的心情，但她知道這件事對她來說⋯⋯意義非凡，絕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道明的。

對於幫助子瑜這件事，南一點也不排斥，而且單就品酒這件事，她也認為自己跟著去才能確保子瑜當天的表現。

只是⋯⋯前次子瑜才為了自己做出一點也不像羅賽塔的行為，今次若在邀自己在品酒會前一起進入酒莊，她認為兩位貼身女僕——特別是莉潔——並不會待見此事。

「如果殿下同意的話，莉潔那邊我會負責去說服她的。」看出了南的擔憂，子瑜湊上前去柔聲說道。

她希望南能陪她，不只是因為她認為自己有南的指導心裡會更踏實，也因為⋯⋯跟南在一起讓她感到安心，南的存在就足以成為她的定錨，在這暗潮洶湧的貴族世界裡，雖然兩人一開始的相遇並非愉快，但在一來一往的相處下，南早已成為她的力量。

南看著她的眼裡帶著克制的懇切，她知道子瑜並不想要給她壓力，但那一絲絲的懇切就足以讓南的心頭微動，她不自覺把雙手抱在胸口，不明白自己的心跳為何變快了一些？

「殿下？」見南欲言又止的樣子，子瑜有些擔心她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態度而感到不快，趕緊慌張地說：「我、我並不是要強迫殿下陪我去，只是問問而已，決定權在殿下手上。」

南沒想到子瑜會這樣解讀自己的動作，搖搖頭先止住了她的猜測。

「我⋯⋯還是去吧，我不放心妳。」南一邊說著一邊對上子瑜的視線，但就跟往常一樣，沒過幾秒就又收回了。

南的答案讓子瑜喜出望外，拉著她的手開心地上下晃動，「謝謝殿下！莉潔那邊我會處理好的，絕對不會讓她對殿下做出任何失禮的舉動。」

那話又讓南想起狩獵祭晚宴的事，她羞窘地抽回自己的手，不希望讓子瑜的一舉一動更加影響自己的心情。

當然，還沈浸在喜悅中的子瑜自然沒有發現南的想法。

那天南結束指導離開子瑜的房間後，沒過多久莉潔和茱蒂就進房協助子瑜更衣。

子瑜才剛向兩位提到自己約了南一同參與下午的品酒行程，果然如子瑜預料的一樣，莉潔頭一個站出來反對！

「子瑜小姐，您是否忘了前次狩獵祭發生的事！」子瑜感覺自己的頭髮在莉潔手上被抓得死緊，有些後悔為何在梳理頭髮的過程中提到此事。

「沒忘。」

子瑜不滿地嘆了口氣，反擊似地把頭往反方向一扯，莉潔沒料到她的動作，整個人不穩地被拉往茱蒂的方向，一站穩她就氣急敗壞地大喊子瑜的名字，子瑜從鏡中看見茱蒂偷笑的表情。

「請您好好記取教訓！這次可是為了要挽回您上次在狩獵祭的失禮行為才盛大舉行的品酒會，不許您再跟南殿下有任何接觸了！」

「我以為品酒會是每年都會舉辦的，妳之前不是這樣跟我說的嗎？」子瑜故作疑問地反問她這再明顯不過的事實，反而讓莉潔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地說不出話來。

沒有參與戰火的茱蒂瑪上跳下來打圓場，「好了好了，莉潔，我不覺得子瑜小姐邀請南殿下有何不妥。」

「什麼？」彷彿沒料到自己的夥伴會在這裡擺她一道，莉潔睜大眼睛感到不可置信。

但茱蒂這人就是，會說出口的話就代表她有足夠的自信給出理由——不管是事實還是謊言——這是子瑜最近默默在心裡得出的感想。

「妳想想，我跟妳都沒有任何品酒的經驗，就算讓子瑜小姐獨自喝光酒莊裡的酒她也不見得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們自然也不可能對酒莊管理人說出『請教教殿下如何品酒』這樣啟人疑竇的說詞吧？」茱蒂苦笑。

「那、那是因為子瑜小姐又不是殿下！沒有多練習的話可能又會搞砸品酒會了！」一思及此，莉潔痛苦地抱著頭，「如果這次又搞砸的話⋯⋯殿下在社交界絕對會惡名遠播的，天哪⋯⋯」

她還不夠惡名遠播嗎？子瑜在心裡憤憤不平地想著。

茱蒂放下子瑜的頭髮拍拍莉潔繼續解釋：「所以我的意思是，讓南殿下對子瑜小姐進行品酒的指導總比讓子瑜小姐一個人像無頭蒼蠅一樣來得好，子瑜小姐也是這麼想才邀請南殿下的吧？」說罷，茱蒂把話語權又丟回子瑜身上，好像剛才只是順水推舟地接過子瑜的話，不管剛才她說了什麼，最後的責任都不在她。

雖然知道茱蒂的手法但子瑜卻猜不出她的意圖，這種她摸不清底的感覺讓她有些不自在，但眼下她也知道必須要順著茱蒂的話講。

「我是這麼打算的⋯⋯」儘管稱了茱蒂的心並非子瑜的本意，但她還是如此答道，也感覺到莉潔半信半疑的眼神。

最後莉潔夾在兩人之間，似乎也認真考慮過了現實問題，的確就如同茱蒂所言，她們倆並沒有任何品酒的經驗，讓子瑜獨自一人埋頭練習實在是太沒有效率，有王族出身的南殿下在身邊的確幫了個大忙。

但，莉潔仍然沒有放棄要警告子瑜，「準備期間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但請您牢牢記住，品酒會期間，不許再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

「我會負責的。」子瑜半是回答莉潔的問題，半是回擊她的警告，但心懸著品酒會的莉潔並沒有聽出她話裡的其他聲音，早已回過頭來專心準備她的頭髮。

當天下午，子瑜和南在子瑜的堅持下駕著同一輛馬車一同前往王城附近的酒莊。

儘管莉潔對於馬車的安排仍舊感到不滿意，但子瑜聳聳肩又提醒了她一次「我會負責的」，才讓莉潔將早上的事和眼前的事聯想在一塊兒，更不用說這句話更代表她未來依舊有可能做出不在計劃內的舉動！她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但子瑜早已牽著南上了馬車漸行漸遠，留下氣呼呼的莉潔和笑看這一切的茱蒂。

上了馬車後，子瑜一想起莉潔的表情就樂得勾起嘴角，坐在她對面的南望著眼前女人托腮露笑的面容微微出神，原本想要說出口的「禮儀話題」一瞬間在腦中消散，直到那人把視線落到自己身上才堪堪拉回注意力。

「呃、抱歉殿下，我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不合宜的舉動？」子瑜的眼神有些驚慌，畢竟南的視線停在她身上有些久，這樣的情況實屬少見，她就怕自己得意的樣子在南眼中並不得體。

南困惑地對上子瑜的視線，沒過幾秒又收回並搖搖頭看向窗外，「我只是不小心發呆了一下，不要在意。」

南發現，只有在自己的面前子瑜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那並不是能夠存在於宮中的嫻熟內斂，卻帶著子瑜獨特的自由奔放，那樣的子瑜在她眼中⋯⋯相當耀眼。

「是、這樣嗎⋯⋯」子瑜雖然聽出南並沒有在生氣或想要糾正她，但她還是不太放心，語氣也變得有些飄忽不定。

南已指導子瑜的禮儀好一陣子，她也確實不論人前人後都會直接提醒子瑜，而她像這樣詢問禮儀瑕疵的情況也算常見——儘管南通常會在她問出口之前就出言糾正——但這一次南卻是自己把禮儀之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南半掩著嘴故作鎮定地咳了幾聲不想讓子瑜發現自己的疏漏，白皙的雙頰透著淡淡的粉色，最後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子瑜的手背。

「聳肩什麼的⋯⋯不合乎禮儀，而且上馬時要記得提起裙擺。」

那一下彈指就像小小的懲罰一樣，但懲罰的效果一點也不顯著，反而讓子瑜噗哧笑出聲，那清亮的笑聲讓南覺得自己的耳根被點燃，她下意識摸摸耳朵，一點也不想讓子瑜發現。

「殿下真的很有趣呢。」子瑜往後一靠，臉上笑得開心。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南說。南的心裡感到微微悸動，她抿著唇不動聲色地壓下加快的心跳。

眼前美好的容顏雖然被遮掩在羅賽塔的妝容下方，但這段時間的相處還是讓南可以輕易想起子瑜原本的面貌，想起那個人的笑容在陽光照耀下燦爛奪目的畫面。

「子瑜小姐，禮儀。」她臉色微紅地又咳了幾聲打算阻止子瑜的笑聲。

子瑜的確斂起了爽朗的笑聲，但澄澈的雙眼仍盈滿溫柔的笑意將南的身影收進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