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zu - 太陽雨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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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導蘭的過程進行的相當順利，到了最後子瑜只需要在假日對她進行例行指導即可，剩下的就交由社團裡的學長姐調整了。

開賽前一天是假日，那天指導完蘭之後子瑜將變回狐狸的蘭抱在腿上順毛作為獎勵。最一開始幫小狐狸們順毛時她只用手，但時間久了總想要更好地對待他們的毛髮，於是她特地在網路上買了寵物專用的毛梳和順毛噴霧──當然也是寄到租屋處再讓蘭去領回。

眼下子瑜一邊用梳子梳理蘭的毛，一邊拿出老家做寵物美容院的看家本領用手熟練地替她按摩，小狐狸早已舒服地在她腿上打起盹來了。

沒多久子瑜看見南和姥姥從大殿走來，嘴上低聲討論著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嗎？」子瑜關心地問，畢竟這個時間兩人通常都在殿上辦公，很少像這樣突然中斷。

聽見子瑜的聲音，南才回過神來似地低頭望向她，然而當她準備開口時目光也落在正被子瑜順毛蘭的身上，她心裡一頓，搖搖頭又重新開口。

「我們要出門一趟。」南本想簡短說明，但最後還是再把事由講得更詳細些，「南邊的森林出現妖怪，我跟姥姥現在過去退治。」

這是子瑜第一次聽南說任何有關妖怪的事，雖然南跟姥姥的表情泰然自若，但威脅迎來的實感還是讓子瑜感到不安，她抱著蘭起身，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擔憂。

對一個神明說「小心」是否會顯得太過看輕她的能力？對很多事都游刃有餘的南來說，退治妖怪或許並不是太需要擔心的事也不一定？但若不說，子瑜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儘管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麼力量，但她仍想表示自己的心意。

就在子瑜還在糾結到底該怎麼開口時，南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複雜表情困惑地向前走近一步，清秀的容顏頓時佔據子瑜所有的視線讓她不由自主地紅了臉，心跳加速。

「子瑜大人您身體不舒服嗎？」

子瑜緊張地搖頭，抱著蘭的手緊了些讓懷裡的蘭忍不住抬頭看她，小小的狐狸腳掌拍在子瑜胸前像在鼓勵她一樣。

「南大人…那個、請、請萬事小心。」子瑜望著比自己矮了半顆頭的女子小聲地說，感覺到她眼裡的情緒從困惑轉為意外，最後甚至拉起衣袖遮住嘴噗哧笑了出來。

作為神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這樣說，而且還是個人類。

那奇妙的感覺讓南的心情好了起來，尾巴左右搖晃的弧度也不著痕跡地大了一點。

「謝謝，我會注意的。」南笑著說。

「還有姥姥也是。」子瑜這次是對著姥姥。

反倒是姥姥看不下去地用拐杖敲了她的頭，嘆了口氣說：「還用妳提醒嗎？我們去去就回。」

說罷，子瑜看著兩人的雙腳離地浮起，下一秒便飛升至半空中朝著南方飛去。

她坐下後摸摸被姥姥敲過的腦袋，一點也不痛。

反倒是懷裡的蘭翻了個身用後腿撐起上身，腳掌在她頭上拍拍像在安慰她，子瑜笑著揉揉她的小腦袋，下一秒子瑜就看見狐狸形態的雫跟司從長廊遠處跑來，蘭興奮地從她懷裡跳下，三隻小狐狸撲在一起打鬧嬉戲。

她托腮微笑，看著小狐狸們玩在一起的模樣讓她感到心情放鬆，擔心南的心情也和緩許多。

午後的暖陽照在子瑜身上讓她有些想睡，她打了個呵欠，雙手雙腳大大舒展開來躺在廊上休息，結果三隻小狐狸又聚在她身上鬧著她要她順毛，她笑著坐起身讓他們一個個乖乖坐好，逐個幫他們梳毛和按摩，馬上就聽見小傢伙們舒服的呼嚕聲。

這時她身邊突然一陣風捲來，她本以為只是樹林裡偶爾吹來的涼風，但從沒想過那風會帶來一個從未見過的身影！

小狐狸們跟子瑜幾乎是同時注意到突然出現的女人，那女人的臉靠子瑜靠得極近，嘴角勾起饒富興味的笑容配合著雙眼上下打量她，讓子瑜嚇得手腳並用往後躲避直到撞上身後的紙門，但女人依舊陰魂不散地跟上子瑜的動作。

小狐狸們趕緊化作人形湊到子瑜身邊，定睛一看後才三人齊齊發出驚叫大喊：「滿大人！」

「午安呀，孩子們。」被稱作滿大人的女人重新站直身子，衣袖半遮著嘴露出微笑，雖然在向小狐狸打招呼但視線卻從來沒有從子瑜身上離開過。

「滿大人怎麼突然來了？南大人和姥姥現在都不在呢。」年紀最長的蘭迎上前去搭話。

「真的……我來得不太湊巧呢，本來想親自拿給南的。」滿有些懊惱地邊說邊從腰帶上拿出一卷小卷軸，但下一秒馬上轉頭對孩子們開心地笑著說：「是十年一次的神樂祭喔，這次辦在我們家的神社，會準備很多好吃的所以你們好好期待吧～」

一聽見有祭典又有食物，小狐狸一蹦一跳地纏著滿，你一言我一語地似乎在問神樂祭的內容，但子瑜因為完全都不了解的關係，所以一點也無法融入，不過來者看起來是南的熟人，這也讓她放心不少。

「不過話又說回來……」安撫完小狐狸後滿一轉身馬上又像剛剛一樣逼近子瑜，讓子瑜忍不住縮起脖子完全不敢大意，「我本來還以為南對招募巫女或巫師一點興趣都沒有，這不是找了個可愛的孩子嗎～」嫵媚的狐狸眼笑瞇瞇地彎起，對子瑜的興趣表露無遺。

「子、子瑜大人只是…那個、一般的客人。」蘭慌慌張張地解釋，畢竟南大人曾經交代過他們子瑜的身分並不能公開，不然可能會增加不必要的風險，讓保護子瑜的任務變得更艱難。

「一般的客人？」儘管滿的語氣充滿困惑，但她顯然不太買帳。

雫和司也在一旁緊張地幫腔，就連子瑜也尷尬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就怕踩錯一步會讓他們四個一起遭殃。

當子瑜想著要躲開滿直勾勾盯著她的視線時，手一動不小心碰倒放在一旁的順毛噴霧罐子，滿眨眨眼，目光被倒落的罐子吸引，手甚至慢悠悠地拿起罐子旁的毛梳，儘管動作輕緩，但眼裡卻閃著好奇的光芒。

「這是什麼東西？」滿問。

「呃、……毛、毛梳。」子瑜老實回答。

「那這個呢？」

「……順毛噴霧。」她不知道身為神明的滿有沒有辦法理解，所以她又多補了幾句，「就是……可以讓毛髮不打結變柔順的東西。」

這話倒是讓滿眼裡的光芒更甚方才。

只見她手裡拿著這兩樣東西湊近子瑜，滿心期待地說：「我剛才有看到妳對他們用，可以對我做一樣的事嗎？」

「咦？」子瑜被滿的一番話嚇得不輕，「我、我對您做嗎？」

「能讓毛髮不打結又柔順……到底誰能抗拒這種東西呢？」滿陶醉地自說自話，一眨眼就變回狐狸的模樣踱步到子瑜面前，子瑜這才注意到滿的毛色是淡淡的鵝黃，和南的雪白並不一樣。

「子瑜大人的技術很厲害哦！很舒服哦！」雫獻寶似地站在一旁極力稱讚，讓子瑜不知道該哭該笑。

滿昂首闊步地直接罷占子瑜的腿舒舒服服地窩下，「就是這樣～請『子瑜大人』務必要把我打理得漂漂亮亮的哦，啊，我叫妳『子瑜大人』沒關係吧？」

「沒關係。」子瑜苦笑著回應，手裡已經拿起毛梳和順毛噴霧準備好好服侍這位突然出現的狐仙大人。

子瑜溫柔地配合著噴霧先梳開滿身上打結的毛髮，然後再慢慢從頭頂一路梳理至尾巴，過程中細心的按摩也讓滿發出舒服滿足的呼嚕聲，那可愛的模樣讓子瑜憋著笑，就怕真的笑出來會被這位行事風風火火的狐仙大人懲罰。

不知過了多久，子瑜聽見坐在她身邊的雫指著天空興奮地喊著：「南大人和姥姥回來了！」

子瑜也跟著抬起頭，遠遠就見到南和姥姥飛在半空中的身影，她開心地學著小傢伙們揮手迎接她們，不出幾秒她們就安安穩穩地降落在眾人面前。

「南大人，歡迎回來。」見南大人平安歸來，子瑜露出平時那憨傻溫柔的笑容，讓南心底一陣溫暖。

「我回……滿！」南才正想回應她，下一秒她就看見子瑜腿上窩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好友滿！

她看著子瑜的大手在滿身上一邊順毛一邊按摩，尾巴難以察覺地變得有些僵硬，但她很快就歛起自己那片刻的動搖，輕咳幾聲走向前去問道：「妳怎麼突然來了？」

「哎呀～南，這孩子真的好棒，既然不是妳家的巫女我可以帶走嗎？」但顯然滿並沒有在意她的問題，還沉浸在順毛的舒服之中。

南的心微動，她淺淺嘆了口氣，「不行，這孩子不是我們世界的人。」

滿翻了個身跳回地面上，轉眼就變化成人類的模樣，「又不是要她當主神巫女，就算是做個一般的我也能讓她每天替我順毛呢～」

「滿大人，子瑜大人畢竟是我們家的客人，這一點還望您理解。」姥姥在一旁輕巧卻不失威嚴地提醒。

「知道啦知道啦～姥姥就是太認真了。」滿對姥姥做了個鬼臉，接著轉頭對子瑜笑道：「不過決定權還是在子瑜大人身上，對吧？我們家的巫女還有巫師有好幾個，如果子瑜大人願意過來的話也有人可以分擔工作量哦，或者說，我更希望子瑜大人能專門負責幫我順毛就好了～」

子瑜注意到南的視線，儘管她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瞄向自己，但眉宇間的為難和欲言又止的表情讓子瑜微微一愣，回過神後她馬上對滿作出回應：「如果滿大人喜歡順毛的話，偶爾來這裡找我不就可以了嗎？不需要一定要成為巫女吧？」

「但是成為巫女的話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吧？就可以每天順毛～」滿燦爛地笑著。

「話是這麼說沒錯……」子瑜無奈地嘆息，「但這種事我果然還是……無法那麼輕率地答應。所以如果滿大人還是想要找人順毛的話，再過來這裡找我吧。」

既然都被子瑜明確地拒絕了，滿也不是個會自討沒趣的人，南見滿已經死心才又重新挑起話題。

「所以……是什麼風突然把妳吹來這裡？」

還真的是風把她吹來的，子瑜不合時宜地想起剛才滿登場的畫面。

「啊，對對對，差點都忘了，我來是要給妳邀請函的。」滿把神樂祭的邀請函交到南手上，「這次的神樂祭辦在我家，剛決定好沒多久，我想著要趕快把消息告訴妳所以才來的。」

「十年又過了呀……時間過得真快呢……」南一邊攤開卷軸一邊小聲低喃。

「這次每個神社的主神都會前來，除了參加神樂祭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討論『接下來的事』。」滿不著痕跡地往子瑜身上瞥了眼，南知道滿是因為子瑜「客人」的身分而在堤防她。

「我知道了。」南將卷軸收起對滿露出微笑，「謝謝妳特地送來。」

「哎呀～小事，而且我也有段時間沒見到妳了，剛好有個藉口嘿嘿～」滿拍拍南的肩膀，最後開心地抱了她一下，「那我們下個月神樂祭再見囉，我絕對會把它弄得很盛大的。」

「嗯，我會好好期待的，下個月見。」

臨走前她還不忘對子瑜說：「如果子瑜大人想來的話我也很歡迎哦～」

說完便踏著輕快的步伐飛上天空，不出幾秒就不見人影了。

「還是跟以前一樣來去如風呢。」姥姥看著遠方嘆了口氣。

面對這個評論，子瑜只能心有同感地乾笑幾聲。

那天夜裡，子瑜洗完澡換上睡衣後便獨自坐在臥房前的廊上吹風。

夏夜已經慢慢染上秋天的氣息，她抬眼望著滿天星斗，腦中無數思緒飛躍……不管是縣大賽預賽的事、滿出現的事，還是巫女的事……

「子瑜大人？」

南溫軟的聲音融進夜風中被送進子瑜耳裡，截斷她胡亂飛竄的想法。

子瑜抬頭迎上她的目光，和往常一樣穿著得宜的和服和放下長髮的模樣映照在子瑜眼底，但隱隱可見髮梢上閃著不明顯的月光，應是剛洗完澡頭髮還未全乾的狀態。

「剛洗完澡坐在這裡吹風會受寒的。」南在她身邊坐下一邊叮嚀。

「南大人的頭髮不也還沒乾嗎？」子瑜笑著反問。

彷彿聽見了什麼有趣的話，南用衣袖掩著嘴笑出了聲，「神明是不會感冒的。」這樣的對話讓她不由得想起今天子瑜對她說「萬事小心」的畫面，目光多了幾分愉悅和柔情。

「說的也是……」子瑜知道自己的立足點本身就錯了，只好摸摸鼻子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抬頭望著月亮星辰，沉默在兩人之間靜悄悄地漫步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煩悶或不耐，彷彿只要在彼此身邊呼吸著就能持續依靠在那舒適自在的氛圍裡。

先打破沉默的是南。

「今天滿突然出現嚇到您了吧？」

子瑜沒有料到會出現滿的話題，有些意外地坐直了身子。

「剛開始有一點……不過還好，只是要我幫她順毛而已。」

南腦中一瞬間浮現滿窩在子瑜腿上的畫面，她趕緊搖搖頭故作鎮定地苦笑道：「她從小就像那樣直來直往，雖然沒有惡意不過倒是添了很多麻煩呢……」

「南大人小時候也常被滿大人拉著去做很多事嗎？」子瑜笑問。

面對子瑜的問題，南難得露出懷念的表情，「嗯，一起做了很多傻事，還要常常抓著她去道歉呢。」

「可以想像……」光是橫衝直撞的滿和溫柔優雅的南湊在一起就不難想像小時候南到底要為多少她不管有無參與的禍道歉。

「不過巫女的事倒是嚇了我一跳，我沒想到會因為順毛就問我要不要當巫女。」子瑜嘆了口氣。

南望著子瑜姣好的側顏淡淡說了句：「就算只是順毛，但這對子瑜大人來說依舊是個負擔，畢竟……我們的世界並不那麼安全。」

子瑜回望她，想起今天南去退治妖怪一事，回想起自己擔心的感覺……那的確不好受，就算自己並非巫女，她也不希望看見任何人受傷。

更何況……

「安不安全我大概也有點心理準備了，我只是……」她有點難為情地低下頭，但眼睛忍不住瞥了南一眼又收回，最後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想法一股作氣地說出口：「只是覺得……成為巫女應該是更慎重的事才對。今天，不管是不是作為主神巫女，我依然還是會擔心南大人的安危；但假如我真的成為了巫女，那南大人就應該是最重要的……畢竟，就像姥姥說的一樣，是拿生命和靈魂共鳴的對象……所以我才覺得，不應該…那個、那麼輕率……」

說到最後子瑜已經害羞到有些無措，她並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想法，特別是從以前到現在，狐仙啊、巫女啊什麼的從來就不在她的思考範圍裡，她只是想把她感受到的心情告訴南，不過她沒想到光是這樣就足夠讓她害羞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南愣愣看著她發紅的臉龐，覺得心裡一陣騷亂，腦袋空白。

子瑜的自白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甚至沒有想過子瑜會對姥姥關於巫女的解釋有任何更進一步的想法，畢竟……說到底，她不過是被他們一族無辜捲進來的人類而已。

子瑜不屬於她的世界，就像她不屬於子瑜的世界一樣。

「啊，南大人。」當南還望著子瑜發呆時，子瑜在轉頭看向她的時候注意到了她尾巴的狀態，注意力馬上就從害羞的窘迫感脫離跳到南的尾巴上，「尾巴……」

她才正要湊上前看個仔細，回過神的南馬上嚇得把尾巴藏到自己身後，白皙的臉染上淡淡的櫻色令人子瑜有些出神，「什、什麼？」

子瑜慌張地搖搖手解釋：「尾巴…那個、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出門工作的關係，打結的地方滿多的……」

南看了自己的尾巴一眼，確實，今天雖然沒受什麼傷，但尾巴的毛髮卻在打鬥中亂成一團，就連她也可以看出自己的尾巴狀態不好，這一事實讓她羞窘地低下頭不作聲。

就怕自己的話讓南感到失落──而這絕非子瑜的本意──她趕緊把身子湊近提議：「我、我的意思是……我來幫南大人順毛吧。」

「咦？」子瑜的話語讓南愣是僵在原地，臉上的紅也明顯了些許。

「南大人工作那麼辛苦，這是我唯一能為您做的了。而且……」說到這裡她自己也有些害臊，忍不住搔搔頭，「南大人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幫南大人順毛過，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南的目光垂下，雪白的尾巴在身後微微搖晃，她抿緊好看的唇不讓喜悅攀上自己的唇角，沉默半晌後才點點頭作為同意的訊號。

一得到南的首肯，子瑜迫不及待地從房裡取出毛梳和順毛噴霧。

在子瑜面前，南用衣袖掩著通紅的臉，轉身變回狐狸的樣子。

這還是子瑜第一次見到南作為狐狸的模樣，有力的四肢優雅伸展，雪白的毛髮在月光下閃著柔和的銀光，在夏風的吹撫中緩緩舞動，她看得入迷，就跟初見南時一樣令她感到悸動不已，直到眼前的白狐別過臉小聲說了句「請…別一直盯著我」她才回過神。

子瑜慌慌張張地引導南坐在她的腿上，她替南噴上順毛用的噴霧，大手溫柔地將附著在毛髮上的水氣揉開，她感覺得出南的身體因為不熟悉的關係而緊繃，她更加放緩手上的動作，手盡量大面積地貼在毛髮和她的身體上，體溫的接觸漸漸消除了她的緊張不安，身體也放鬆許多。

子瑜用毛梳從頭頂慢慢梳往尾巴，動作一帶到尾巴南又繃緊了些，子瑜安撫似地彎下身讓南的頭可以倚靠在自己肩上，另一邊則用大手托著尾巴讓梳子能柔柔梳過尾巴上的美麗毛髮。

子瑜身上淡淡好聞的味道滿盈在南的呼吸間，一點也沒有蘭、雫、司，甚至是滿的味道，她安心地在子瑜懷裡發出舒服的呼嚕聲，子瑜聽見後忍不住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最後順完毛後她放下毛梳，單純地用手替她按摩，雪白的毛色亮眼卻不刺眼，柔和得像擁抱著一輪明月一樣，南平穩的呼吸和溫暖的體溫讓子瑜知道她正好好地放鬆，這樣的狀態也令子瑜感到舒心。

「只要南大人有需要，我隨時都可以幫您順毛的。」子瑜低著頭，一手繼續替她按摩，另一手舉起放在一旁的毛梳溫柔地笑著說。

在她腿上的南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梳子，最後重新窩回原位舒服含糊地說著：「我……喜歡妳的手……」

話才剛說完，南馬上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陣慌亂之中匆匆變成人形。

「請、請忘了我剛才說的話，晚安，子瑜大人。」

她滿臉通紅地丟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逃離現場，留下動彈不得的子瑜獨坐在長廊上。

剛才那瞬間子瑜只覺自己的腦袋一陣轟鳴，心跳快得無法自制，全身血液彷彿都聚攏到臉上一樣，光是摸著臉頰都覺得燙手。

她呻吟著倒在長廊上，就連微涼的木質地板都無法讓她臉上的熱度消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