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 AU] MiTzu - 月光 (16)

今天的第二更
15話的傳送門：https://yuusetaniten.blogspot.com/2019/06/tt-au-mitzu-15.html

        Mina在甲板上笑著和大夥兒一起喝著沁涼的啤酒，大口吃肉大口吃魚，羅傑講了個笑話讓所有人笑得人仰馬翻，海倫和路克從其他弟兄手裡端上更多料理，埃德加沉默地笑著喝酒。

被困在畫裡那噩夢般的記憶就像從未有過一樣，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燦爛鮮明。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他們穿梭在航道與各個島嶼，探險、賭命、笑鬧、尋寶。

她還活著，大家都還活著。

詛咒什麼的狗屁東西完全不存在，她有血有肉，是個完整的人類，才不是畫裡的幽靈！

但為什麼……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忘了某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明明生活在此刻，她的心卻飄向遙遠的一頭，最終墜入黑暗……

她記得在她醒來之前……她好像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自己被困在畫裡的夢。

夢裡的她住在一棟破爛的大房子裡，裡頭有著許多不同的魔物棲息，某天……似乎有個人造訪了那裡。

但她的夢到這裡就戛然而止，那之後的記憶是全然的黑暗，她試著回想卻一無所獲，然而她本能地知道……知道那片黑暗後方一定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一定有她遺落的重要之物。

但到底……那個盡頭裡有是誰在等待她？

＊＊＊＊＊

為了避免詛咒之霧出爾反爾，兩人將彼此的靈魂以魔力牢牢綁緊後立誓，那團霧轉眼間便把一切重新捲進黑暗之中，就算子瑜在一片漆黑裡不會迷失方向，但她已找不到黑霧與Mina的蹤影，然而她知道那團霧並未離開，只是像她們在畫裡的這段時間一樣一直暗中監視的她。

但至少，她可以確定短時間內那團黑霧不會對她們出手……如果她的魔力強大到能夠制約她的話。

她一直都在感受她與Mina之間的連繫，就怕自己一個閃失來不及把Mina救回。

她相信Mina能夠醒來，就如同Mina全心全意地相信她一樣。

子瑜閉上雙眼倚靠在離她最近的牆上，黑霧隱隱翻騰恍如無盡的夜。

從黑暗中驚醒，子瑜錯愕地環顧四周，寂靜的黑裡毫無人影。

大意了……！

她在心裡咋舌，作為吸血鬼的她根本不可能入眠，更何況她剛才只不過是短暫的閉上眼，那團黑霧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拖入陷阱的！

啪地一聲，遠處傳來某人打了個響指的聲音。

子瑜朝著聲音的方向拔腿奔去，速度之快，眨眼間她便落在聲音的源頭，但下一秒在遙遠的另一頭又傳來另一聲響指，子瑜抿著嘴翻身一躍在地板上踏響兩個腳步直奔遠處，然而同樣的事接連發生。

子瑜察覺到不同於黑霧的濃重白霧漸漸從四面八方匯聚，但似乎並不具有足以傷人的魔力，就算碰觸到也並無感覺，就是一般的白霧而已。

她一邊思索著究竟那詛咒在玩些什麼把戲，一邊警戒四周。剛才彈響手指的聲音早已停下，現在除了慢慢移動的白霧之外並沒有任何跡象，但這一切都太過詭異，就算子瑜把五感的敏銳度推展到最大也無法感應到黑霧的蹤跡，只有她與Mina之間的羈絆還牽繫著彼此，彷彿汪洋之中唯一的指引。

這時，如觸手般的細線從地面攀升，斷了一邊的翅膀讓她無法在半空中移動，子瑜還沒來得及在濃霧之中跳開細線很快便纏上她不斷掙動的四肢，限制住她的行動後在一瞬間繃緊，蜘蛛網似地將她懸在半空中。

「妳想毀了賭約嗎。」子瑜努力克制慍怒的情緒。

「快別這麼說，吸血鬼小姐。」女人的聲音在空曠的地底迴盪，讓人摸不清她究竟在何方，「我可沒說……在等待的期間我們不能好好培養感情。」

下一秒，黑霧重新出現在她眼前，然而，那模樣不再是她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而是另一個……

「妳……」子瑜屏息，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鮮紅的瞳孔收縮，幾乎感覺到血囊被人擰緊般絞痛，獠牙咬破下唇，寶藍色的魔力也因為憤怒而翻攪。

「這個女人妳應該很熟悉吧？」黑霧化成的女子一派輕鬆地朝她走近，如陽光般金黃的長髮飄逸，湖水般湛藍的眸子澄澈清明，嗓音清甜如黃鶯出谷，溫婉的面容及舉止如大地之母般包容一切。

「變回去……」子瑜咬著牙，強壓下想要衝上前去撕碎她的衝動。

女人看著眼前鮮紅的眸子倒映著自己的新造型，輕笑一聲反問：「變回去？我以為這會是場感人的重逢呢。」

子瑜猛地使力試著掙脫那些雜亂的線，但在詛咒的世界裡，饒是她是高等的吸血鬼也會因為詛咒本身的主場優勢而無法傷害那個女人，在這些線的包圍下就連要匯聚魔力也變得艱難無比，她感覺到體內的兩股魔力如岩漿般燒燙鼓動，恨不能把眼前的人碎屍萬段。

        「呵，真是好表情……不枉費我摸進妳的身體裡找出些有用的記憶了。但在我面前還是要好好保持禮儀才行呀，畢竟我是『媽媽』嘛。」溫柔的面容上堆起不協調的獰笑，女人雙手抱胸滿意地望著她。

        子瑜沉著氣用細流般的寶藍魔力悄悄牽引洪水般的鮮紅魔力最終凝聚在她的右手指爪，趁著女人喃喃低語著要怎麼和她「消磨」這段時光時掙扎著引爆指尖的魔力，隨著沾上魔力的利爪劃破細線，子瑜順利掙脫開女人的限制，甫一落地便不再居於劣勢，暴起而上朝女人展開攻擊。

＊＊＊＊＊

        坐在甲板的木桶上，Mina出神地望著遠方的一片汪洋。

        從那天被海倫轟炸著醒來後，她一直都沒有睡好過。雖然日子過得愜意快活，但她每天晚上都會做夢……

        夢裡有個女人在叫她，就連長相也因為背對著光而顯得晦暗不明……烏黑的長髮和穿著黑色禮服的修長身形，在她的記憶裡她從沒見過那樣的人，但Mina總覺得那人讓她感到無比熟悉。

        在夢裡儘管視線黯淡，不過她感覺得到那人對著她露出溫柔的微笑，嘴裡似乎在跟她說著什麼，但她聽不清楚，只能隱約聽見她好聽的笑聲。每當她想要朝那人靠近時，她的身影便像退潮的海浪般與她拉開距離，她越是追趕便越把她推得更加遙遠，每每轉醒之時她都能感覺到脖子某處不知為何隱隱作痛。

        海倫端著午餐擺在甲板上催促大夥兒過來用餐，Mina恍恍惚惚地坐進人群中，食不知味地把烤魚吃下肚。

        她的烤魚吃起來香得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自己吃到烤魚時她的腦中總會有個聲音浮現，烤魚吃起來不就是那樣而已嗎？到底是誰烤的會比較好吃呀？路克的廚藝在她心目中可是第一名呀，她至今還沒遇過料理作得比他更美味的廚師。

        「船長，妳沒事吧？從上次海倫叫妳起床之後妳好像很常發呆耶？」羅傑嘴裡塞滿肉困惑地問，「該不會是海倫終於把船長打到變傻了吧？」

        羅傑很快就不只是嘴裡塞滿肉，連身體也被海倫飽揍一頓。

        Mina尷尬地回過神說：「啊、不……就在想些事而已。」

        「想什麼呢？」路克擔心地問，畢竟船長發呆的頻率真的太常了，雖然在冒險的途中並不影響行動，但難免會害怕有個萬一。

        「就……」Mina搔搔頭，最後鼓起勇氣問：「我問你們，你們有認識一個長得高高的女人……呃、大概比我高半個頭吧？她好像總是穿著黑色的禮服，黑色長髮，長得……」

        「長得？」海倫催促她。

        「應該很漂亮吧？」不知為何Mina就是有這種感覺。

        誰知道羅傑一聽完馬上捧腹大笑，「不可能不可能，船長妳想想，會穿著禮服的高級人哪會跟我們這種人打交道呀，船長妳該不會是之前在鎮上遇到哪個好人家的小姐才這樣一直魂不守舍的呀？哎呀我懂，人人都愛看美女嘛，船長不用覺得丟臉。」說完還拍拍胸脯表示理解，但馬上就被Mina用吃完的魚骨頭投擲攻擊。

        「我才沒見過她好嗎！」Mina表現得既不滿又失落，她本以為或許能從其他人口中得到些線索，但事實卻不然，他們也跟她一樣從未見過那個人。

        「既然沒見過怎麼形容得出來那人的長相？」埃德加提出合理的質疑。

        Mina一時語塞，尷尬且慢吞吞地回應：「我……夢到的。」

        為了避開眾人的目光和更多的疑問，Mina嘴裡含糊地唸著「我吃飽了」後便匆匆離開人群回到船長室裡，她可不想要花心力去處理那些連她自己也想不透的問題，反正……不認識就不認識，只不過是在夢裡才見過的人，一點影響也沒有。

        叩叩叩──

        有節奏的三響敲門聲讓Mina知道是埃德加的來訪，她喊了聲「進來」便看見高大的男人手裡拿著兩杯酒進入船長室，但她知道她現在的身體狀態並不想喝酒。

        「妳還好嗎？」埃德加把酒遞給她，臉上帶著苦笑，似乎也對剛才Mina那番話感到有些無法反應。

        Mina把酒放在兩手之中，並沒有喝掉，反而是愣愣地盯著酒面浮動的酒水搖搖頭。

        「妳從那天之後就一直睡不好，除了那個夢之外妳還有什麼心事嗎？」

        Mina再次搖頭，如果她能釐清自己的思緒的話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埃德加拿她沒轍似地聳聳肩，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後欲言又止地看著她，那視線看得Mina有些侷促，但又無法鼓起勇氣當第一個開口的人，只能微微側過身子試著避開他的視線。

        「雖然這個時候問這件事有些不合時宜……」埃德加把酒杯放在桌上羞窘地摩娑著自己的雙手，「我上次跟妳提到的那件事……妳考慮得怎麼樣了？」

        那問話讓Mina的腦袋一片空白，她試著在記憶裡尋找埃德加問過自己的問題，但不確定他現在究竟在問哪件事。

        就怕自己會誤會他的意思，Mina不安地回問：「什麼……事？」

        她看見埃德加睜大雙眼，最後失聲輕笑，嘴裡似乎還喃喃念著「真不愧是Mina呀……」這樣的話。

        笑過之後埃德加重新打起精神走到Mina面前，本想拉著她的手但因為她雙手捧著酒杯的關係只好作罷。

        「既然妳忘了我就再說一次吧。」埃德加單膝跪在她跟前嘴角帶笑地說：「妳願意跟我結婚嗎，M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