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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瑜生日祭 Day 7】MiTzu - 月下盛放的白花 (H) (完)

【Day 7】沙漠公主子瑜 x 奴僕Mina





子瑜生日快樂!!!!!
ヽ(∀゚ )人(゚∀゚)人( ゚∀)人(∀゚ )人(゚∀゚)人( ゚∀)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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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長警告!
文長警告!
文長警告!


這篇以短篇來說真的非常長,
但在試讀過後我還是覺得單一篇比拆成上中下三篇讀起來會更順,
所以保留單一篇的形式發布,請大家見諒,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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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及景物介紹:架空沙漠AU

子瑜:法吉薩的公主,厄肯尤姆的妹妹
Mina:圖荷努族出身,法吉薩王族的奴隸
齊諾伊:子瑜的貼身僕人,阿烏瑟斯的妹妹
阿烏瑟斯:子瑜的僕人,齊諾伊的哥哥
厄肯尤姆:法吉薩的國王
法吉薩:大漠中央的大城
圖荷努:Mina的故鄉,北邊的河谷
月鈴:Mina家鄉常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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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CP延伸H,雷者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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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吉薩,一座位於大漠中央的繁榮之城,各路商賈往返他處的必經之地,各色人種乃至各類珍稀之寶全都匯集在此。
        厄肯尤姆王的宮殿亦坐落於此城,宮殿內外皆裝飾得富麗堂皇,大殿終日歌舞昇平,據傳王的寢殿甚至被各國各城王公貴族的貢品淹沒;然而宮殿外頭的世界依舊充斥著富人的謳歌與窮者的悲嘆,儘管世間對王的治理多有讚譽,階級並非能夠消弭的鴻溝,對於死後世界的信仰成了平衡階級欲望的一把尺: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世人皆知厄肯尤姆王尤其疼愛他唯一的妹妹,至今宮外未曾有人見過公主的面目,雖然有不少國王及城主大著膽子提親,但全被厄肯尤姆王婉拒──又或者說是代公主本人轉達拒絕之意。
儘管未曾露面,但這位自由自在的公主所展現出的神祕早已成了吟遊詩人們口中的美妙故事在大漠各處傳頌。

        「子瑜殿下,厄肯尤姆王想邀請您共進午餐。」站在門外的僕人用適當的音量畢恭畢敬地呼喚房內的公主殿下。
        被喚作「子瑜」的女子從床上爬起,薄透亞麻布製成的長裙貼緊她的身子,曼妙精實的軀體讓每一寸肌肉舒展都透著一股慵懶之美,長髮如夜幕墜落般披散在身下的圖紋織品上,黑潤的眸子像綴了星辰一樣閃耀。
        負責服侍她的齊諾伊替她將袍子披掛在身上,子瑜修長的手指將長髮隨意攏向一旁,不待門外的僕人反應便與齊諾伊逕自朝目的地走去,讓身後的男僕慌慌張張地跟上她的腳步。

        一抵達宮殿內的花園,子瑜便看見成群的僕人以厄肯尤姆夫妻為中心圍繞在一旁,她走上前去輕喚一聲「兄長」,厄肯尤姆夫妻同時抬頭看向她,眼裡堆滿笑意招招手讓她進入圓圈裡。
        宮殿裡的僕人成群,多到子瑜也無法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生活在裡頭,其中只有極小部分是進貢入宮的奴隸。奴隸的出現本是與其他國家打仗時被俘的他國人民,原本僅作為純粹的勞動力流入市場中,但在訓練過程中的反抗甚為常見,大部分的奴隸被奴隸主私了後剩下的這些便是不敢造次也訓練有素的奴僕,有些富甲一方的財主或國王會將極優秀的一兩位作為貢品之一與珍寶一同獻上。
        但奴隸和一般僕人的身分還是有必然的差異,若沒有一國之王的赦免,奴隸的身分將會跟隨著他到天涯海角,奴隸身上的印記也只有在王下令赦免後才能以特殊的藥品消除。
        三人在這一圈包圍之中愜意地用著午膳,美味的佳餚一道道被夾進他們面前的盤子裡,他們捻起眼前的吃食放進嘴裡品嘗,席間充滿閒適的談笑,厄肯尤姆談到幾日後他與王后將一同去北邊的綠洲度假,那裡芳草如茵,是他們夫妻倆每年都會造訪的避暑之地。
        子瑜心裡則默默安排著今天想溜去外頭散散心,這幾日她悶得慌,睡也睡不好,只能想些辦法排解心情。她一邊心不在焉地啜著杯裡的佳釀,兄長的話語和兄嫂的笑聲隨美酒被飲入腹中,她半舉金製的酒杯,身後的齊諾伊便主動替她斟滿葡萄酒。
        銀盤撞擊地面發出刺耳的匡噹聲,子瑜的思緒瞬間被拉回。
        然而下一秒她便看見兄長被菜餚淋滿全身的高大身影筆直站起,肌肉因憤怒膨脹,手正狠狠抓著一名女子的頭,子瑜一眼便看見她手臂上作為戰俘奴隸的印記,她的視線定在女子身上,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女子噙滿淚水的雙眼對上了她,那短暫的片刻讓子瑜不由得出神,下一刻女子又被王的手給拉走,耳邊傳來各種怒罵,一旁的兄嫂試圖說些什麼但自知不敵厄肯尤姆的力量最後只得作罷。
        「女人,妳知自己冒犯的是一國之王嗎?」厄肯尤姆的話鏗鏘有力,一字一句像剛硬的石子般敲響整個空間。
        女子恐懼地瑟瑟發抖,想要跪下謝罪卻因頭被抓住而無法移動,四肢蒼白無力地掙扎揮舞,牙齒喀喀撞擊,所有的話語全被咬碎,此刻竟連說處一句完整的話都比登天還難。
        厄肯尤姆厭惡地把女子甩在地面,一聲令下便要一旁的侍衛把人拖出去剁了,女子的臉刷地變得蒼白且毫無血色,她跪在地上不停磕頭請求原諒,就連侍衛一左一右抓著她時也仍在哭喊。
        「兄長。」
        公主把手裡的酒杯放下,沉靜的嗓音劃破空氣,澄澈的雙眼直視厄肯尤姆。
        「若真要把人處理掉的話,不如賜給我吧,這段時間您不一直抱怨照料我的人只有齊諾伊嗎?」只在兄長面前展露的微笑,俏皮活潑的語調,靈動的大眼,半是撒嬌半是明擺著宣示所有權的態度。
        子瑜知道,王縱使是萬人之上的一國之主,厄肯尤姆這人拿自己這個妹妹一點辦法也沒有。
        「子瑜妳……!妳若要選,本王有成千上萬名僕人可以讓妳挑選,隨便抓個本王要處死之人當妳的貼身僕人是妳的樂趣嗎?齊諾伊也是,阿烏瑟斯也是,這次又是!」說到最後厄肯尤姆氣急敗壞的語氣竟和過去兩人有些為些雞毛蒜皮小事爭執時的口氣有點相像,讓子瑜不由得在心裡笑了。
        「兄長從以前便一直叮囑宮裡的人物盡其用,就算是人也要把其價值榨乾到最後一滴血為止,我只是可惜此女好手好腳應能繼續為人所用,不然豈不是浪費了?」說罷,子瑜喝了口酒潤潤喉,嘴角帶笑,一時間本應被生殺大事主宰的場面瞬間成了兄妹間的日常拌嘴,那與厄肯尤姆鬥嘴的模樣就連王后也鬆了口氣似地在一旁偷笑。
        「王,給她吧。別說是前幾日了,您已經抱怨她只有齊諾伊這件事抱怨了三年之久,不是嗎?而且在齊諾伊的訓練下,她會變得很出色的。」
        「謝謝王后稱讚。」齊諾伊笑著回應。
        連王后也幫腔,子瑜知道這局自己十拿九穩了,不等啼笑皆非的兄長開口,這在世人口中自由自在慣了的公主舉杯說道:「那我就謝謝兄長囉。」那快活的感覺一掃她這幾日來的陰鬱心情。
        厄肯尤姆氣惱又頹喪地搔搔自己的頭,隨後放棄似地揮揮手說:「盡是給我找麻煩……罷了罷了,把她帶走吧,別留在這裡扎我的眼。」
        「齊諾伊,帶她回我房間。」子瑜半舉酒杯小聲地說,齊諾伊笑著替她斟滿。

        午膳結束後,子瑜踱著步子離開花園朝房間走去。
        進房之後她反手將門關上,齊諾伊正陪著剛才那名女子坐在床邊的地墊上,齊諾伊注意到她後便起身往後站了一步,子瑜緩步走向她們,單膝跪在女子面前打量她。
        女子低垂著頭,身上的粗亞麻衣凌亂罩著乾瘦的身子,明顯可看出她並沒有好好進食,黑長髮披散在白皙的皮膚上,子瑜猜想她應是來自北方某個部落的人民,她想起剛才與此人對上視線時那好看的眼瞳,就像無暇的靈魂被囚禁一般瑟瑟發抖。
        「別擔心,只要是我的人,王不會動妳。」她沒有伸手碰眼前的人,但語氣極為溫柔,就像真的有隻手安慰地撫著她的頭一樣。
        「妳叫什麼名字?」子瑜柔聲問。
        女子仍不作聲,她抿細雙唇,顫抖雖然緩過不少,但看起來仍在受驚的狀態。
        子瑜決定先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她命令齊諾伊去準備些營養的吃食,自己則靜靜坐在床沿觀察她。
        齊諾伊從廚房裡弄了麵包、鷹嘴豆及牛肉,廚房裡的人大多認得公主手下的齊諾伊,所以只要說是公主要的通常都會豐盛不少。齊諾伊把盛在銀盤裡的食物推到女子面前,女人只是用眼角餘光偷瞅了那盤東西一眼,並沒有動作。
        子瑜看著齊諾伊示意她退到一旁,她欠了個身乖乖退到房間角落,不由得想起過去被公主像這樣強行撿回的自己和哥哥阿烏瑟斯,他們和眼前的女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反應,當時的他們害怕在公主身側是另一個恐懼之地的入口,但現在的他們認為,唯有公主身邊才是他們的歸所。
        Mina……」
        不知過了多久,那女子終於出了聲。
那澄澈冷冽如清泉的溫潤嗓音撫過耳際,彷彿有人在子瑜平靜無波的心湖上拋下一個石子,陣陣漣漪一下一下拍打湖岸,子瑜緩緩坐直身子小聲複誦了一次:「Mina?」
「我的名字……Mina。」女人顫巍巍地轉過身,漆黑的瞳孔裡恐懼一明一滅地閃爍,對上子瑜眸子的瞬間像見到狼的小羊一樣驚跳起,縮著身子把臉埋在進膝裡。
「嗯……是個好名字。」公主的聲音柔和地滿盈在房內,既沒有催促,也沒有其他令人害怕的情緒,Mina懷疑地又向後看了一次,正好對上子瑜滿是笑意的視線。
「吃吧,從早膳之後妳便還沒進食對吧?」
她知道宮裡的奴僕全都必須摸黑起床,天還沒亮便吃下簡單的粗食開始工作,負責伺候用膳的僕人們也必須等王與王后用完餐後才能忙裡偷閒地快速吃上一頓。
而剛才才經歷過生死交關的Mina自然從第一頓後就沒了下文。
子瑜走到她面前,又把那盤食物往Mina的方向推了點,Mina膽顫心驚地看著眼前的食物,最後才努力壓下恐懼捻起一塊麵包放到嘴裡細細啃咬,看著這一幕的齊諾伊不禁露出放心的微笑。
擔驚受怕的心情在麵包一點一滴下肚後漸漸被安撫,原本食不知味的咀嚼物慢慢在舌尖擴散出小麥的甘甜香味,Mina強忍著想哭的衝動把麵包嚥下,卻還是無法阻止淚水奪眶而出。
戰亂中族人的死亡與被俘以至逃亡者們的流離失所,最終她作為其中一位戰俘被獻給了厄肯尤姆王。
她活下來了,雖然並未受到嚴重的虐待,但就算這樣苟且地活著,就算心裡空洞地只剩憎恨,還是會感到疲倦,仍會感到飢餓,她抽抽噎噎地將碎牛肉和鷹嘴豆胡亂塞進嘴裡,明明痛苦到想要去死,但面對死亡時卻還是懼怕,但發現自己仍活著的時候……那孤寂絕望到身體與心靈都在哀號……
她已經不知道,究竟是活著還是死去哪邊才更為輕鬆……
子瑜盤坐在她面前,看著她難受地吞下那些東西,就算和著眼淚和鼻涕清空了盤子,那人的淚依舊流個不停。
子瑜拿下自己的長袍,先是擦掉Mina嘴邊的食物碎屑,換了乾淨的一面擦乾她的淚,Mina的淚水仍未止歇,子瑜索性把袍子塞到她手上,自己則拿著地上的銀盤朝齊諾伊走去。
「殿下,那個袍子……」
「那種東西隨便怎麼樣都好,把這個讓人送回去,順便派人送點水和給她替換的衣服來房裡。」
「是。」齊諾伊接過銀盤退出房間。
而子瑜則默默走回去,靜靜坐在Mina身後的床邊陪伴她,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Mina抱著她的袍子靠在床沿睡去。
這讓她想起當初把齊諾伊和阿烏瑟斯帶回來時的光景。
Mina,最初的起心動念只是因為一時的心血來潮,只是那一瞬間的眼神相會讓她情不自禁地做了這一連串的舉動,而她不反感不排斥,如此而已。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究竟有著怎麼樣的過去,到底是什麼樣的過往讓她受盡煎熬……
如果能在未來的日子能夠再次笑著就好了……,子瑜不禁如此希望。

        Mina再次清醒時外頭的天色已暗。
        她恍恍惚惚地從夢裡醒來,眼睛酸澀疼痛,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本應塞滿人及各種難以形容氣味的小屋被偌大的空間取代,周遭的擺設和她平時住的簡陋通舖大相逕庭,由各種圖騰編織成的帷幔懸掛在牆上,窗玻璃是精密切割成的菱形,只有她一個人愣愣地坐在地墊上。
        屋內燭火搖曳,彷彿還能聽見夜晚涼風拂過的聲音。
        下一秒,她驚醒似地想起自己就這樣睡過一天!
        她臉色鐵青,所有的工作都沒有做,所有被交辦的事項一個也沒完成,如果就這樣回到宿舍裡絕對會被修理得很慘……
        「醒了?」一道柔和好聽的女中音自一旁的床邊傳來,她嚇得抱著手裡的袍子往後退了好幾步,這才發現有個女人從床上坐起。
        「殿、…公主殿下?」她發現自己喉嚨乾澀,彷彿一瞬間老了好幾十歲般,讓她窘迫地摀著嘴。
        子瑜從床上翻身而起,繞到矮桌邊到了杯水遞給她。Mina這才發現房裡只有她和子瑜,平時一直隨侍在子瑜身側的齊諾伊不知跑去哪了。
        「喝點水,嗓子都哭啞了。」
        她從公主手中接過接過金杯,過了幾秒才想起她失去意識前的種種,不管是差點被剁碎餵狗還是被子瑜救下,甚至還一個人哭到昏過去……,身為僕人的工作全都沒有做到,這讓她惶恐地握緊手裡的杯子,絲毫沒有注意到子瑜語氣裡的無奈和那一絲心疼,全心全意地擔心著自己這失禮的態度很快就會為她招來第二次殺身之禍。
        「殿、殿下…對不起……我……」她想要為自己的無禮道歉,但顫抖著不知從何說起。
        子瑜注意到了她的狀態,像稍早一樣盤腿坐在她面前,希望這樣的距離能讓Mina放鬆一點。
        「先喝水,喝了我們再談。」她溫柔地用下巴點點Mina杯子的方向催促她。
        Mina順從地把手裡的水囫圇飲盡,龜裂的喉道被水滋潤後她才意識到身體渴求著水分的事實,子瑜起身再為她斟滿一杯,她急切地喝下,再一杯,再喝,直到第四杯才緩過來。
        「好點了?」子瑜盤腿坐回原本的位子問。
        Mina點點頭,那反應讓子瑜心滿意足。
        「我、我要回宿舍……不回去的話會……」Mina戰戰兢兢地提出請求。
子瑜接過她手裡的杯子放到一旁,看著Mina的雙眼語氣穩重真摯地說:「不需要了,從今天起妳睡在這裡。」
「什、…什、什麼?」Mina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驚愕地反問。
「睡在我的房間,跟齊諾伊一樣,不需要再回到那個地方了。」
Mina還未順利消化完眼前的資訊,齊諾伊推開房門對著坐在地上的兩人說:「殿下,可以準備沐浴了。妳也一起過來,之後也需要服侍殿下沐浴。」
「啊、是、是的。」Mina慌慌張張地隨子瑜起身,子瑜拿起她放在床上的衣物交到Mina手中讓她一起帶進浴場。
那天她在齊諾伊的帶領下替子瑜沐浴。
雖然並非她第一次看見其他女人的裸體,但卻是她第一次親手替另一個女人清洗身體,這讓她原本就不知所措的腦袋變得更加混亂。澆灌而下的水順著沒有一絲贅肉的古銅色軀體流淌,她手裡拿著作工細柔的布學著齊諾伊的動作在子瑜身上慢慢擦拭,就連隔著布她都能感覺到子瑜的體溫與她肌肉的鼓動,讓她不禁緊張地紅了臉。
她也在齊諾伊的命令下快速地在此洗淨身體,但腦子裡一直害怕著若和公主使用同一座浴池會被責備的可能,是看著齊諾伊同樣在沐浴後才稍微放心。
子瑜向她說了以後她若要沐浴便是在這座浴場,齊諾伊也提到這裡是厄肯尤姆王為子瑜打造的,雖不似主宮的浴場華麗,但多了隱蔽性。
Mina到了準備要更衣時才發現子瑜交給她的那身衣服雖然和自己原本那套相當類似,但在細節上卻仍能看出與宮裡其他僕役的不同,是和齊諾伊身上的別無二致的服裝,象徵著自己的主人究竟是誰。
穿上衣服的那一刻,Mina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被何人所擁有。
但這一次,儘管對於未來感到徬徨不安,她卻不若過去面對其他主人那般害怕。

        從那天起,Mina便和齊諾伊一起住在子瑜房裡的另一個隔間。
        那是個不明顯的暗門,推開後有著寬敞的空間,而裡頭擺放著和子瑜房裡一樣風格的家具,簡單但一應俱全,兩張單人床被放在靠牆的地方。
        最初的幾天她並沒有睡好,但為了不想給齊諾伊添麻煩,她還是努力閉上眼睛想讓自己睡去。
        有時她會感覺到房門被推開,她從瞇細的眼縫裡能看見子瑜慢慢走近的身影,低頭靠近她似乎想要確認她睡得是否安穩,但並沒有做其他的動作便又慢慢退出房間。
        雖然必須近距離與公主在一起,但相安無事了幾日後Mina也開始慢慢習慣子瑜的存在,服侍子瑜的細節也都由齊諾伊帶著她一一走過,就算做錯了,子瑜也從未責備過她,總是微微一笑就把事情揭過,比起過去戰戰兢兢的生活,現在的日子……不得不說,確實讓她安心不少。

        在她來到子瑜身邊後的第七天深夜,她趁著子瑜和齊諾伊睡去後悄悄溜出房間。
        這一天是她必須要替她偷偷種在宮殿角落的花澆水的日子,那幾朵花是北方河谷地特有的植物,在她族裡相當普遍但她很少在法吉薩城看見,所以她用僅有的錢在外出時向花商買了種子偷種在宮殿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只為了思念故鄉的種種。
        她掩上門溜出去後老早就注意到動靜的子瑜睜開雙眼困惑地看向門邊,擔心她一個人在夜裡的宮殿亂走會被當成可疑人物抓走,尋思一下後子瑜還是決定跟著她的腳步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子瑜保持著不被發現的距離一路尾隨,直到抵達宮殿外頭靠近圍牆角落的一側時,她才發現那一處在夜晚閃著淡淡的光芒,不,是在月光照耀下閃著迷人光彩的白花。
        她靠在牆邊看著Mina把手裡捧著的水壺澆在花朵根部,似乎和花說了些什麼,在她身邊時一直都相當緊繃的表情和身體此時此刻柔和了許多。
        花朵隨風搖曳,像在應和著Mina的話語,讓Mina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愛憐地伸手撫摸那些花。
        子瑜愣愣看著眼前這一幕,那是她第一次看見Mina的笑容。
        不同於害怕與戰戰兢兢待在她身旁的僕役,那個笑容與澄澈的眼眸是她最初與Mina四目相交時發現的無暇靈魂。
        那瞬間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鼓動,想要將那一幕牢牢地記在心裡,想要在未來看見那樣的笑容出現在她臉上。
        又過了幾分鐘,Mina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子瑜想著自己必須趕在Mina回房前早一步躺回床上以免起人疑竇。
        然而當Mina正準備走向子瑜所處的那面宮牆時,巡邏守衛的腳步聲逼近,讓Mina嚇得停了下來。
        「是誰在那裡!」其中一人大喊,提著燈便要往Mina所在的地方過去。
        子瑜心頭一凜,從另一邊大步走去直接擋在Mina與守衛面前。
        「是我。」
柔中帶剛的好聽中音橫亙在守衛與她之間,語氣裡帶著些許愜意但不容分說的堅定,Mina光是聽見那聲音便認出她來,眼前比自己高上半顆頭的背影令人感到可靠,她不由得抓緊身上的披巾乖順地躲在子瑜身後。
「公、公主殿下。」兩名守衛鬆了口氣,原本警戒的表情也放鬆下來。
「我半夜睡不著出來散散步,抱歉讓你們誤會了。」
        守衛問:「需要我們護送您回去嗎?」
        子瑜搖搖頭,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側門:「不用,我們從那裡回去。工作辛苦了。」
        說罷便牽著Mina的手慢慢朝那扇門走去,Mina雖然緊張得全身僵硬,但還是乖乖跟著公主走進宮殿。這是她第一次使用側門,她定睛一看發現這裡可以直接通往二樓的花園,再往前走到深處就是子瑜的寢殿。
        「殿下。」側門的守衛畢恭畢敬地向她鞠躬,子瑜點頭示意後便鬆了手小聲對Mina說了句「走吧」帶著她慢慢步回房內。
        被子瑜牽過的手還熱著,她的心因為緊張和自己也道不明的原因而心跳加快,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回到子瑜房裡,子瑜退下袍子披在椅背上,Mina有些害怕地把披巾卸下,就怕子瑜問起剛才的事,而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公主的問題……
        「那個,」子瑜嘆了口氣坐在床沿搶先一步開口,「我並不是有意要跟著妳出去的,只是為了避免剛才那樣的事發生而已……」
        Mina愣愣地看著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本以為就算平時不會因為小事責備她,但這次至少會被公主以半夜偷溜出去為由……就算不是毒打少說也會大罵一頓,但……為什麼這人在跟她道歉呢?明明是她解救了自己……卻為了另一件她完全沒想過的事道歉……?
「殿、殿下……對不起。」她絞扭著手不知所措地向前一步,最後撲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五體投地的模樣讓子瑜傻在當場。
        「那裡……我在那個地方偷偷種了花,剛來殿下身邊的這些日子一直沒有膽子敢跑出去澆水,怕它枯萎又怕它被人發現,所以今天才鼓起勇氣跑出去……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子瑜又氣又好笑地揉揉眉心,單膝跪在Mina面前把她扶起讓她跟自己一起坐在床上,一開始Mina還有點不安牴觸,但子瑜這次態度稍為強硬了些,讓她最後還是乖乖在床上坐下。
        「我又沒有責備妳,怎麼妳反過來責備自己了?倒不如說,我比較介意妳為何不跟我說想去澆花這件事吧。」子瑜苦笑。
        雖然她知道自己好說歹說也是個皇親國戚,這樣的身分讓Mina感到害怕也是其來有自,仔細想想,當年齊諾伊和她哥哥也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終於願意信任自己。
        「對不起……」
        「好了好了好了,既然要說對不起的話那我們扯平。」公主無奈地搔搔頭,她會先對Mina開口說自己的動機可不是為了聽她向自己道歉呀,她只是……只是想更了解她而已。
        子瑜爬上鬆軟的床,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Mina躺下。Mina看了她一眼,躊躇不定,最後乖巧地按照子瑜的指示躺在她身邊,儘管她們中間還是隔了好一大段距離。
        子瑜側著身子用手托腮,在月光下這慵懶的模樣看起來有種令人著迷的風情,她用腳勾起涼被用手替Mina蓋上,那不莊重的模樣肯定會被齊諾伊唸上兩句,光是想像那個畫面就讓Mina的嘴角勾起拉長,但礙於在子瑜的面前,那表情變成似笑非笑的模樣。
        「怎麼了?」注意到Mina的變化,子瑜想起方才看見的迷人笑容,表情也跟著明亮了幾分。
        「不、沒、沒什麼……」Mina把涼被拉至嘴上,羞窘地避開子瑜的視線。
        子瑜也不勉強她回答,眼裡帶笑地靜靜盯著她的方向。柔和的月色與星光輝映,就像剛才在圍牆角落她遠遠瞥見的那幾株花般動人。
        「剛才在角落的花……」
        「咦?」Mina似乎沒料到子瑜會開啟這個話題,又驚又困惑地轉向她。
        Mina的反應總讓子瑜聯想到初來新環境的貓,面對每一個舉動都一驚一乍的感到迷茫惶恐,圓潤的眼珠子快速地左右張望像要確保周圍每一吋的安全一樣。
但那對眸子靜下來時卻不是那樣,那是如清泉般澄澈的美麗,既純粹又另人神往。子瑜好好地把方才Mina與花在牆邊那一幕收在心底,希望有朝一日Mina也能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那些花很美麗呢,不過我在法吉薩城沒怎麼看過,是Mina家裡常見的花嗎?」她放輕了聲音問。
那問題讓Mina一時語塞。
她望著公主深邃的眼眸,眼裡沒有輕鄙、沒有憤怒、沒有試探,也沒有任何她所能想見的傷人情緒。
她心底響起剛才在外頭時子瑜為她擋在守衛面前的聲音,想起她牽著自己離開的溫度。
或許這個人能夠信任,或許……她能夠不用那麼害怕她。
「那是……」她試著提起聲音,「我們圖荷努族裡最常見的花,我們叫它『月鈴』。」
「月鈴……」子瑜咀嚼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好聽的中音被壓低後變得有些沙啞帶磁性,低低震動著讓Mina產生奇妙的共鳴,子瑜的視線也彷彿在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月鈴是四季都會開的花,開滿月鈴的河谷白茫茫一片……就算在沙漠之中、就算在黑夜裡都能見到月鈴反射月光的淡淡光芒,所以圖荷努語裡『月光之鈴』代表著『指引族人回家的路』。」
Mina的思緒飄遠,在悠遠的意識裡……彷彿自己真的回到北方的河谷部落,河谷開滿了月鈴,亮白的花瓣隨風飄散,族人們不分男女老少全都沐浴在月鈴的花香裡,年年月月,就像自古以來依傍著的大河一樣,生生不息。
平穩的呼吸聲自Mina的方向傳來,子瑜笑著替她把涼被拉至肩上,猜想她或許是緊張的情緒放鬆下來後的疲憊來襲。
子瑜靜靜看著她安詳的睡顏,她也知道初來乍到的這幾日Mina一直都睡得不安穩,但至少現在,她能感覺到Mina終於能夠好好休息了。
遲疑了一下,她支起身子靠近眼前美麗的女子輕輕在她髮上落下一吻。
祝妳有個好夢,子瑜在心裡如是說。

        隔天早上醒來時,Mina發現自己睡在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花了點時間才想起自己正躺在子瑜的床上。
        她嚇得驚跳而起,由於床鋪太軟,一下子又整個人陷進裡頭,大動作的震動馬上就把睡在一旁的子瑜吵醒,她囁嚅著什麼翻了個身,她身上薄透的亞麻織品被睡得亂成一片,古銅色的肌膚裸露在外,只消稍微一側頭便能瞥見裡頭美麗的身軀,Mina紅著臉把身上的涼被胡亂丟在子瑜身上。
        子瑜把涼被從眼前挪開,睜開雙眼軟綿綿地笑著:「早安。」
那模樣讓Mina心頭一緊,把睡亂的衣服匆匆弄好,邊下床邊說:「不、不早了,殿下請準備早上的沐浴。」
見她急急忙忙跑回自己房裡,子瑜把臉埋進涼被裡小聲說:「好的。」

        那天之後的日子,子瑜努力地想要讓Mina能認為自己並非從一個地獄進入另一個地獄,她希望Mina能獲得幸福,她……想看到Mina再次展露笑顏。
這段時間子瑜找了各式各樣奇怪的理由帶她到處跑,齊諾伊和她哥哥阿烏瑟斯會充當保鑣跟著她們。由於城裡沒有人見過公主,所以只要出了王宮,子瑜便像退去了公主的包袱,比在宮裡更自由自在地玩耍。
Mina也是和齊諾伊的哥哥阿烏瑟斯見了面後才知道他們兩人是相依為命的孤兒,被人口販子拐賣後輾轉流離最後落到法吉薩的王家,他們和自己一樣是被子瑜從刀下救回的僕役,從八年前就一直跟著她到現在,街頭出身的阿烏瑟斯負責替子瑜處理宮殿外頭的大小事,對於情報蒐集之類的相當在行。
子瑜也教她識字,每天總會拿著王宮書庫裡翻來的故事和她一起讀,心血來潮的時候子瑜還會拉著她窩在書庫裡一整天,非得要齊諾伊來抓人了才悻悻然離開。
她甚至在寢殿的陽台替她建了個花圃。
她第一次隨著子瑜一起到花圃時,那上頭空空如也,她心情激動,本想著下次外出時去買月鈴的種子,但子瑜對她說了裡頭已經種下月鈴的種子,那天晚上在房間裡她才聽齊諾伊說是子瑜要求只要在花圃裡種上那種花,其他的都不要。
Mina來說,子瑜這個人已超越了她過去對王族及「主人」的想像,那些她曾在過去主人身上看到的蠻橫跋扈在子瑜從來都沒有過,她也沒遇過會在意她是否有好好吃飯的主人,看著她骨瘦如柴的身子慢慢長了點肉,雖然身子仍纖細但那窈窕豐腴的體態還是讓子瑜露出安心的表情。
        Mina知道,子瑜的一舉一動雖看似隨意不羈,但實則充滿了她特有的溫柔。
        她的笑容和她的雙眼,光是看著Mina便能從中感受到那人對自己的重視和珍惜,明明她對這些王公貴族來說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就像那時的厄肯尤姆王一樣,只需要一道命令便能輕易剝奪她的性命。
        但子瑜從未這樣對待過自己,也總是盡心地傾聽她的話語──儘管她並不常在子瑜面前開口。
        這樣的子瑜……讓她感到安心,過往的傷痕在夜深人靜時刺傷她的次數也少了許多。
        跟著子瑜的日子,原本黑白的世界漸漸填上不同的色彩,儘管傷痛仍在,她覺得自己如果是在這個人身邊,也能慢慢向前走下去。

        Mina的悉心照料下,花圃裡的月鈴迎來第一次花期。
        那天一早子瑜一睜開眼就發現昨晚睡在自己旁邊的Mina不見人影,她套了件袍子起身,正要往裡頭的房間確認Mina是否外出時,她在陽台前停下腳步。
        Mina纖細的身影蹲在花圃前,子瑜困惑地靠近,月鈴盛開,白茫茫的一片隨風搖曳,那光景恍若她真的與Mina一同置身在她曾經提到過的圖荷努河谷。
        「殿下。」注意到子瑜的Mina馬上起了身,呼喚她的語氣裡滿是歡快的心情,「妳看,月鈴都開花了,很美吧。」
        那燦爛的笑容炫目令子瑜看得出神,愣愣地呆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作聲,她覺得耳根發燙,胸口緊得不像話,心臟的鼓動大得連自己都聽得見。
        「……很美,真的…很美……」嘴裡喃喃說著,她牽起Mina的手,低頭吻上她。
        柔軟的觸感貼緊,微微顫抖,炙熱的鼻息撲在彼此臉上。
那個瞬間就像全世界都為她們停止了時間,她們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只感受得到牽繫的雙手傳來的體溫及脈動,直到兩人無法喘氣為止才慢慢分開。
Mina目光低垂,纖長的手指輕觸唇瓣,那動作看在子瑜眼裡就像個小鉤子一樣輕輕刮搔著她的心口,讓她必須壓下再吻上她一次的衝動。
「殿下……」
她的腦袋亂成一片,臉頰燙得猶如正午被丟進大漠裡烘烤一樣,她不明白子瑜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對此一點嫌惡也沒有……
她的心跳又快又重,像要把她給擊碎般重擊她的胸口……
子瑜對她抱著什麼樣的感情?對於身份卑微的她……眼前這個人究竟對她是怎麼想的?
而她呢?她又對子瑜抱有什麼樣的期待?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得滑稽,但她無法不去胡思亂想,無法不去在意那個她未曾正視過的情感……
        子瑜羞窘地托著她的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過去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情,從未想過自己竟會在某個人面前如此失態……
        那一晚Mina的笑容她無法忘記,那一瞬間的鼓動她無法忘懷,她明白這一切聽起來會是多麼荒謬,但越是把這人留在身邊,她便越是感到心安與心動。
過去,她或許還能欺騙自己。
但那個吻落下的瞬間,她早該承認,自己無可救藥地被她吸引……
「我……心悅於妳。」
她笨拙地開口,她想要在一起,她想和這個人在一起,想要讓這個人露出幸福的笑容,這句話毫無虛假。
Mina看著她,那句話被她吸納進心底,她不知該如何回應子瑜的話,或者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樣的答案,因為現下的她就連對子瑜抱持怎樣感情她自己也無法明確地給出答案。
下意識地,她緩緩推開子瑜,讓子瑜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我去外頭一趟……」
不等子瑜回應,Mina三步併作兩步地離開了房間,只留下子瑜一人呆站在原地。

那天過後,兩人之間雖未明言那件事的影響,但就連不在場的齊諾伊和阿烏瑟斯也發現兩人之間尷尬的氛圍,雖然還是明顯在意著對方,但心裡似乎有道透明的牆擋住了讓她們向前一步的勇氣。
但作為旁觀者,齊諾伊選擇不插手干涉,反而是阿烏瑟斯像個老媽子似的擔心東擔心西。
她其實老早就發現子瑜與Mina之間緩慢發展中的微妙情愫,公主的性格自由自在,對於感情的表達向來坦率真摯,但Mina在這方面的可以說是和子瑜天差地別,加上兩人之間地位的懸殊,自然更讓Mina感到無所適從。把這些看在眼裡的齊諾伊對於阿烏瑟斯的操煩只淡淡對哥哥說了叫他不要胡亂敲邊鼓,就讓殿下和Mina順其自然就好,阿烏瑟斯才乖乖閉上嘴。
子瑜與Mina這樣的狀態一路持續到居魯節那天。
「居魯」一詞意味著「萬物復甦」之意,小至部落大至城邦在居魯節那天都會大肆慶祝,居魯節前後也是商人一年之中最活躍的一段時間。
居魯節前夕,厄肯尤姆王便接到位於法吉薩東邊迦尼城的使者將要前來拜訪的消息,而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向未婚的公主提親。
厄肯尤姆頭疼地看著信使捎來的莎草紙,過去只要提到提親一事子瑜都是斷然拒絕,當然在那種場合當然還是由作為王的他去拒絕。但迦尼與法吉薩素來關係良好,國王和他幾乎算是一起長大的好友,這次又是由他親自來提親,甚至還要求一定要親口聽到公主的答覆,這樣的情況好說歹說也要本人親自婉拒才對──雖然他不知道子瑜在這方面到底懂不懂「婉拒」的意思。
但一想到妹妹知道要出席接見外賓的場合以及要回絕提親這件事後的表情,厄肯尤姆就頭痛欲裂。
他將莎草紙收好,在王后的鼓勵下鼓起勇氣朝子瑜的房間走去。
厄肯尤姆敲響房門,來應門的是Mina
一見到王,Mina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後才端正儀態向王行了最敬禮。
厄肯尤姆沒怎麼在意Mina的態度,隨口問了句:「子瑜呢?」
這一次的僵硬明顯和剛才不同,厄肯尤姆才正覺得納悶Mina便欠了欠身恭敬地說道:「我去請殿下過來。」
還沒來得及思考那究竟是什麼反應,Mina在子瑜的要求下讓厄肯尤姆進了房間。
「兄長有什麼事嗎?」
領著厄肯尤姆進門後Mina便和齊諾伊在陽台的花圃裡照料月鈴,子瑜一個人和厄肯尤姆站在房間中央。
「那個……」厄肯尤姆皺起眉頭,思索著該如何開口,但越是被妹妹這樣盯著看,他便越覺得自己的氣勢削弱不少,他搖搖頭,告訴自己貴為王斷不能在妹妹面前這樣窩囊。
他輕咳幾聲說:「總、總之,剛才迦尼的信使來了信,說迦尼國王在居魯節那天會造訪法吉薩。」
子瑜眨眨眼,雖然困惑此事與她何干但沒有打斷他。
「就是……迦尼國王要向妳提親。」
齊諾伊感覺到身旁的Mina一瞬間繃緊了身體。
至於子瑜,不出厄肯尤姆所料,下一秒他馬上就看見妹妹的臉垮了下來,幾乎能看見一團黑霧籠罩在她好看的眉之間。
「所以?」子瑜的聲音寒冷徹骨,厄肯尤姆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輸給妹妹的氣勢,絕對要展現出王的尊嚴呀!
「別、別擔心,哥哥我知道妳一定會拒絕的,所以我沒有想來說服妳的意思。」厄肯尤姆趕緊澄清。
兄長的澄清顯然奏效,子瑜緩下不悅的情緒耐著性子問:「既然都知道我會拒絕那現在在這裡是希望我做些什麼嗎?」
「畢竟我和古列王已經是那麼多年的好友了,這次這樣的情況我覺得還是由妳來拒絕會比較妥當一些。」厄肯尤姆下意識地絞著手裡的莎草紙,心裡大罵古列那渾蛋硬是弄了個麻煩事給他。
「你知道我不做這種事的,由王去拒絕不是更為體面周到嗎?」子瑜板著臉反問,蘊著怒火的雙眼似乎早就猜到事情不單純。
厄肯尤姆投降了,決定把這爛攤子丟還給古列,「是古列要求的。」
子瑜嘆了口氣,從過去到現在已有不少人來向他提過親,但她知道拒絕是件麻煩又難以顧及對方顏面的事,所以每一次都是交給兄長去婉拒。
但這次她也知道迦尼國王與兄長私交甚篤,若沒有處理好就怕落人口實,甚至會影響兩國外交與貿易往來。
思緒交錯,子瑜最後還是無奈地點頭答應兄長的請託。
「下不為例。」她說。
「當然!這次完全是個意外,絕不會有下次了!」
子瑜聳聳肩,其實自己也知道兄長在這方面幫助她不少,所以不再多說什麼,表情也舒緩許多。
厄肯尤姆離開前,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問她:「我從以前就一直很好奇……」
「好奇什麼?」子瑜眨眨靈動的大眼看著哥哥。
「子瑜妳都沒有想要結婚的想法嗎?」
「啊?」
厄肯尤姆感覺到妹妹原本已消的氣焰油然上升,他心想自己是認真想討論事情,並非找碴,所以還是大著膽子繼續說:「妳、妳看看,妳也知道古列這人是個稱職的王,迦尼的地理位置也好,跟他結婚的話也不是件太差的事吧?我、我不是因為古列是我朋友才這樣說的喔。」
「不.需.要。」子瑜像小時候一樣掄起拳頭作勢要打他,厄肯尤姆馬上退了一步躲在門邊,他從小便領略過無數次妹妹的攻擊,光用想得就讓他身子疼痛。
「知道啦知道啦!說說而已嘛,真是……我只是在擔心妳。」
「早跟你說了不需要擔心無謂的東西。」
說不過自己的妹妹,厄肯尤姆無奈地拿著莎草紙離開房間。
注意到Mina的動搖,齊諾伊決定讓她一個人整理思緒,起身走向早已把自己拋進床裡的子瑜。
「替我把衣服準備好,不能在兄長和古列王面前失了面子。」
「是。」
Mina蹲在花圃前,她握緊手裡剛摘下想要悄悄擺在房間花瓶裡送給子瑜的月鈴,指尖因為用力過猛而顯得蒼白,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居魯節當天,迦尼國王帶著一批使者前來拜訪,而提親用的各種奇珍異寶自然不會少。
        法吉薩的厄肯尤姆王坐在王座上,右邊是他的妻子,站在左後方的是他的妹妹與她身後的貼身僕從,在使者朗誦這些珍寶的清單時,王與王后都能感覺到左邊傳來隱隱的低氣壓。
        子瑜那天穿得莊重,低調沉穩的衣著卻輕易便將她的魅力凸顯得更加迷人,修長的身形與四肢帶著點嫵媚,而在大漠生長鍛鍊而成的肌肉讓那股柔軟飽含著力量,姣好具英氣的容顏被隱在一層薄紗下,美麗的雙眼平靜無波,黑髮閃耀,就算只是站在王的後方也會不自覺被吸引。
        從甫進殿到現在,迦尼國王的視線便未曾從子瑜身上移開過。
使者結束朗誦,厄肯尤姆王說了幾句寒暄和感謝的話,古列王上前望著子瑜表示自己的來意,他定會帶給公主最好最優渥的未來,也會用盡一切心力保護公主以及協助他的故鄉法吉薩與迦尼的來往。
聽著這一切,就算知道子瑜會斷然拒絕,但Mina的心跳和思緒全都亂得慌,子瑜比她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只需要伸手便能碰觸,此時此刻的她卻是心亂如麻地壓下想要拉著子瑜逃離這裡的想法。
子瑜端正的身子向前一步,與王座平行,她恭恭敬敬地開口,溫潤的嗓音帶著些許笑意如泉水流淌進眾人心底,令所有人微微屏息。
她發自內心地為無法與王結婚而惋惜,優雅幽默的談吐及端莊有禮的舉止,厄肯尤姆夫妻看著妹妹侃侃而談露出放心的笑容,古列王也因為公主的一席話最終被說服撤回提親,但那心服口服的表情也讓厄肯尤姆鬆了口氣,邀請他與迦尼的使團今晚一起在殿內用餐。
見王們聊得正開心,子瑜向兩位國王說了聲後便帶著齊諾伊及Mina先行告退。
一進門,子瑜便脫下臉上的面紗和身上的長袍,胸口悶堵地把桌上的茶水飲盡,好好的居魯節被這樣一件事搞得烏煙瘴氣讓她一點過節的心情也沒有。
「殿下,您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剛才王派人來說今晚您可以不用參加晚宴,已請廚房另外準備您和Mina的晚餐。」最後進門的齊諾伊說,今天是她和阿烏瑟斯約好在宮外逛祭典的日子,因為兩人有子瑜交代的事情需要調查處理,所以預計會在外頭過夜,處理完宮裡的事後她便準備出發。
「知道了,妳快去吧。替我向阿烏瑟斯問好。」子瑜勉強撐起一抹笑。
「是。那我先告辭了。」齊諾伊向子瑜欠了欠身後便離開房間。
房裡只剩子瑜和Mina兩人,這些日子裡纏繞著她們的微妙氛圍慢慢充滿房間。心煩意亂的子瑜衣服都還沒換下便把自己拋上床,她看了一眼Mina的方向,發現她同樣望向自己,神情複雜。
子瑜嘆了口氣做起身,剛才在殿內溫潤的嗓音變得有些疲憊沙啞,讓Mina不知為何聽著有些難受。
Mina,今天是居魯節,妳就好好放假休息一下吧,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派人去叫齊諾伊他們,妳可以跟他們一起逛逛。我今天都會待在房間裡,不用擔心我會亂跑。」說完還笑了一下。
沉默了幾秒,Mina緩緩開口:「今天……我也跟殿下在房裡待著。」
聞言,子瑜先是一愣,最後才露出淡淡的微笑,自言自語似地看著自己的手:「……這樣啊。現在也差不多要用午膳,妳如果肚子餓了的話就傳個話去廚房讓他們準備點吃食吧。」
「殿下呢?」
子瑜躺下後苦笑著說:「我想先睡一下,雖然站在上面的時間不長,但總覺得精疲力盡了……」
「……我知道了。」
闔上眼之後,子瑜感覺到Mina在房裡進出,但聲音壓到幾乎難以聽聞,她知道現在她們倆對彼此的尷尬,但像這樣兩人難得的獨處時光仍她心情放鬆,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慢慢飄遠睡下。

Mina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子瑜安穩的睡顏,胸口疼得難受。
自從子瑜吻了她之後,Mina一直都無法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
她究竟對子瑜抱有什麼樣的感情?是救命之恩的感激?是主僕之間的信賴?還是……她真的對這個人動了心呢?
那天過後她本想著……如果逃避了,或許她們還能像現在一樣,毫無煩擾地繼續作為主人與僕人在彼此身邊。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迦尼國王的提親讓她動搖了。
儘管子瑜果斷地拒絕了那樁親事,但Mina心裡怎麼樣也無法不去在意。
她知道這個人在她心裡不一樣,不,子瑜打從一開始在她心中就有著不同的份量。
她現在拒絕了婚事,但未來呢?
那個吻之後……她想像過無數次,子瑜會和某個人成為夫妻,會成為某個人的另一伴,會和某個人牽手走完一生……
她是主人,她是她的僕從,她不應該去奢望她們倆之間會有結果,早在最一開始……她便不應該讓這個可能性在自己心底萌芽的……
她想起她們的初見,想起子瑜把她救下的那一刻,想起她摟著子瑜的長袍哭累睡著的光景,想起子瑜為了保護她而擋在守衛面前的姿態,想起子瑜帶著她到處跑來跑去的時光,想起子瑜為她弄了花圃種了月鈴時的開心模樣……
想起子瑜在月鈴前親吻自己的那個瞬間……
        她眼裡盈滿淚水,慢慢靠近那張熟睡中的美麗臉龐,她輕輕捧著子瑜的臉,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怎麼可能騙得了自己呢……她對這個人早就已經……
唇瓣將離的瞬間,Mina突然感覺世界一陣天旋地轉,她發出一聲驚呼,方才還在自己身下安穩睡著的人兒正撐著手俯視著她,漆黑的長髮披散,澄澈的雙眼盯著她,像要直直望進靈魂身處一樣令人心頭撼動。
Mina一時之間說不出半句話,太多複雜的心情在她腦海裡亂竄,熱燙的溫度從心口傳至耳根,染紅了雙頰。
「妳思考過了嗎……這個吻的意思……」子瑜的聲音因為剛睡醒而變得嘶啞,輕緩地摩娑著Mina的耳膜和心尖,讓她的心跳快得不能自己。
「我……」她好不容易出了聲,但卻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傳達自己的心情。
「如果我跟別人結婚的話,妳會感到難受嗎?」子瑜的語氣真摯,嗓音慢慢變回原本溫潤的柔和中音。
「如果我牽著別人的手共度一生,妳會感到難過嗎?」
「殿下……」她過去從未像這樣袒露自己真心的時刻,眼下又不想讓子瑜誤會的感情只是一時迷亂,這下子整個人急得快要了哭出來……
子瑜擰起好看的眉眼,湊近Mina,語氣近乎懇求地說道:「告訴我,Mina,告訴我……如果我不是公主,如果妳不是我的僕從,告訴我……妳究竟是怎麼看我的……」
子瑜的表情令她心疼,Mina發現自己的淚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想要把眼前的人看個清楚,但越是焦急淚水就越是盈聚。
她打開顫抖的雙唇,哽咽的聲音流出,她努力地克制希望能把自己的一字一句都傳到子瑜耳裡。
「圖、圖荷努的族人……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她感覺到淚水奪眶而出,「不是『公主』,也不是『主人』……我不想把『妳』讓給任何人……」
那答案讓子瑜的心被喜悅塞得滿滿的、鼓鼓的,她笑著低下頭,從Mina額上一點一點吻下,像在對待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一樣,慢慢吻去她的淚,最後停在她的唇上,交換無數個飽含思念及愛意的吻。
吻與吻之間,她深情地望著身下的Mina,波光流轉之間盡是濃情蜜意,「拿去吧,我的心、我的靈魂,全都是妳的了。」




*****




        坦白心意後的兩人日子依舊,子瑜仍時常把Mina帶在身邊,但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比過去那尷尬的時間和諧太多,饒是齊諾伊和阿烏瑟斯再遲鈍也能嗅出端倪,兄妹倆體貼地保持適當的距離讓兩人不被打擾,正好子瑜也拜託他們調查一些事,齊諾伊為了協助哥哥也時常在宮外留宿,她們也因此有了更多獨處的機會。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自從坦白心意那晚的深吻之後,子瑜有時會趁著Mina不注意,拉著她的手輕輕一帶把她帶進懷裡親吻。
一開始Mina還不太習慣這樣的親密互動,但漸漸她發現,正如同子瑜渴望碰觸她一樣,她也同樣想要感受她的體溫和觸摸,就算只是相擁或者是一個輕吻都能讓她感到心裡鼓脹滿盈。
但最幸福的時光之一莫過於相擁入眠的早晨看著戀人悠悠轉醒那一刻,看著晨光撒在那古銅色絲滑柔順的肌膚上,柔媚惺忪的雙眼映照著她的身影,好看的唇溫柔地勾起向她說了聲「早安」,Mina告訴自己,她能夠看著這一幕直到永遠也不嫌膩。
夜裡,她們習慣在床上依偎著彼此,有時是聊著日常,有時她們一起讀著從書庫裡拿來的故事。
那天晚上房裡只剩她們倆,Mina聊起她的故鄉,美麗的北方部落被她勾勒得繪聲繪影,子瑜從她眼裡看見靈魂因共鳴而起的光芒。
她愛憐地吻上Mina,小小的嘴裡發出悶悶的笑聲,一下一下地回應著她。子瑜把Mina摟緊了些,用舌尖點點她的唇,Mina唇瓣微啟讓子瑜探入其中,兩舌相會纏繞,呼吸漸漸被每一個吻給抽空,腦袋漸漸變得又熱又暈,隔著薄透的亞麻布衣都能感受到彼此微燙的體溫。
子瑜呼吸粗重,大而修長的手摸進亞麻衣裡直往Mina胸前的雙乳探去,那溫軟滑嫩的手感讓她的吐息加重了幾分,雙手像被吸住一般來回撫弄那柔美且穠纖合度的身軀,怎麼樣也捨不得放手,這不由得讓她想起初見Mina時她骨瘦如柴的樣子,果然現在這樣健健康康的軀體才讓她更加安心。
Mina發出細細的呻吟,每一下的觸摸都讓她感覺到子瑜的渴望,每一寸被她體溫撫過的地方都令Mina的心因為羞赧及欲求益發鼓脹。
「子、子瑜殿下……」那吐息如蘭的呻吟讓子瑜心頭一緊,她含住Mina的耳垂輕舔,在她斷斷續續的呻吟中子瑜解開兩人身上的衣物,Mina白皙窈窕的身軀袒露在她眼前讓她情不自禁地嚥了口口水。
而看著眼前古銅膚色的曼妙女子,舉手投足中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嫵媚和英氣,Mina感覺到喉嚨的乾渴,她伸出顫抖的手撫上子瑜的雙乳及腰線,子瑜往她壓近時她忍不住在子瑜肩上咬了一口,明明她過去未曾有過與人肌膚之親的經驗,但對眼前這個人……她的心本能地驅使著她靠近……
子瑜伸出一截舌舔著Mina美麗的頸線,一路向下停在那對美乳前玩弄,她張嘴把整個乳首包裹住,在嘴裡吸弄輕舔,那未知的快感讓Mina忍不住咬著自己的手指想阻止過大的呻吟,注意到的子瑜伸手拉開她的手指,就怕她把自己給咬傷,但Mina卻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一把摟住了子瑜的手臂。
子瑜先是微微一愣,最後便放任她抱,笑著用手揉揉她的臉頰讓她放鬆,嘴上仍繼續照顧胸前那兩點。
然而,本來只是想讓Mina安心抱著的手臂突然感覺到有些異樣,子瑜感覺到原本停在Mina嘴前的食指被她一下一下地吻著,身子難受地扭動,子瑜腦袋空白地看著這一幕,她用食指壓壓她的唇,方才被吻得紅潤的唇微啟,把子瑜的手指含進嘴裡淺淺吸吮,濕潤的雙眼回望著她,那個瞬間子瑜覺得自己的理智像要被燒光一樣。
她抽回被舔得泛著水光的手指,讓自己的唇補上那個空缺,取而代之地用被唾液潤澤過的手指撫弄Mina的乳尖,破碎的呻吟夾雜在她們的喘息之間,直到吻到腦袋暈呼呼地才止息。
子瑜移動到Mina的私處,那裡早已氾濫一片,黏滑的愛液傳來欲望的氣味,子瑜溫柔地舔上那處,馬上惹得Mina戰慄連連,呻吟也從原本的悶哼變成小小的驚叫。
「殿、殿下…那裡…!」她緊張地想要夾緊雙腿卻被子瑜的手壓住,子瑜在她大腿根部留下一個個吻,半是安撫半是刺激,讓Mina的身子因快感而軟下。
她用舌面徐緩地揉弄,間或用舌尖輕觸敏感發脹的小核,一下一下地舔著揉著,汩汩愛液因快感而湧出,小小的穴口一張一合地發顫,子瑜用舌尖探進穴內,壁肉因為沒有意料到的突來之物而絞緊,溫柔地按摩著濕潤熱燙的嫩肉,慢慢習慣之後肉壁總會在舌探入之時緊緊纏繞吸啜然後再哆哆嗦嗦地退開,一來一往地迎合著子瑜的動作,讓Mina的快感一路堆疊直至高潮。
第一波高潮來襲時Mina的雙腿緊緊夾著子瑜,直到波瀾退去她才大口大口喘著氣癱軟在床上。
子瑜從Mina的私處退開,那處早已被她舔弄得濕潤嫩紅,她不禁看的雙眼發直,忍不住又多舔了幾口,讓Mina驚叫出聲。
「這裡……已經很軟了……」
她語氣裡的欲求濃厚,眼色也因情慾而加深,她在Mina身邊躺下,修長的手指探向Mina混雜著愛液與自己唾液的穴口,Mina驚得往她身上靠去,被她一把攬進懷裡。
她的指尖試探似地一下一下朝穴內戳弄或在穴口打轉,但怎麼樣也不肯進去,讓原本還有些緊張的Mina漸漸難耐地扭著身子,想要讓舒服的地方更靠近子瑜的手指。
「告訴我……妳想要我怎麼做……」
好聽的中音因為情慾而變得嘶啞,就像小鉤子一樣刮搔著Mina的心頭,她滿臉通紅地搖著頭,攬在她身後的大手蜻蜓點水般滑過她光裸的背,讓她一陣戰慄,溫熱的吐息撲在子瑜胸前,羞得不能自己。
子瑜慢慢探入指尖,為了讓她習慣而停在半途,濕軟的嫩肉緊緊絞著自己,讓她因快感而發出嘆息,懷裡的Mina喘著粗氣,呻吟裡夾雜著哭腔,如浪潮般拍打進子瑜耳裡。
然而子瑜卻在進入後便停下動作。
Mina睜著濕潤的雙眼困惑地看著她,埋怨似地偷偷扭著腰希望她能動動,但子瑜並沒有馬上回應她,溫柔地吻了她一下後用嘶啞性感的嗓音緩緩開口。
「這裡…舒服嗎?」
子瑜的問話讓Mina心頭一顫,壁肉不由得把子瑜夾得更緊了些。
「如果不說的話我不會知道的,嗯?」那話隨著吐息噴在Mina耳際,讓她不住戰慄。
「殿、殿下……」
「叫我的名字,Mina。我喜歡聽妳呼喚我的名字。」說著,埋在Mina體內的手指輕輕一勾,Mina不禁嬌喘一聲,快感讓她羞得把臉埋在子瑜胸前。
「是這裡嗎?緊緊絞著我……完全不想放開似的……」那催發情慾的嘆息一波一波地拍打Mina的耳膜,指腹摩娑揉弄穴內微微凸起的一處,Mina攀在她身上不斷喘息,快感讓她無暇顧及眼角噙著的生理性淚水。
「子、子瑜…哈啊、子瑜……」
「告訴我……這裡,舒服嗎?」
Mina抖著因為快感而軟下的身子,難為情地點點頭發出一聲「嗯」,子瑜寵溺地笑了,她動著手指準確地進攻Mina感到舒服的點,進入,抽出,進入,抽出,她也壞心眼地在這過程中用指腹撫弄纏住她的嫩肉,愛液沾濕了她的手讓進出變得更加順暢,Mina很快便迎來第二波高潮,她咬著子瑜的肩就怕高潮引起的呻吟太大,待餘韻漸消,明顯的齒痕留在子瑜肩上,Mina愧疚地舔舔那處,讓子瑜不由得粗喘一聲。
Mina無力地靠在子瑜懷裡喘息,過了一會兒,她水潤的雙眼抬起望向子瑜,原本含糊軟糯的嗓音在剛才被快感折磨得有些沙啞,她無措地開口:「子瑜妳……還沒有舒服到……」
戀人可愛的擔憂讓子瑜一愣,胸口被那甜蜜的情意弄得發疼,她欺上Mina的唇,雙唇斯磨,兩舌纏繞。
她雙手撐著身子將Mina壓在身下,珍惜地吻著她美好的身驅,像要把所有的愛都給她一樣,在她身上留下她的足跡。
Mina看著那樣的子瑜,心早已化成一片,她也想要讓子瑜感到舒服,卻不知從何做起,愣是只能伸出手笨拙地撫摸那具精實曼妙的身子卻不得其門而入。
子瑜親吻她的額,用手分開她的雙腿,把Mina光裸的右腳架在她肩上,她傾身將自己往前嵌進其中,這突來的動作讓Mina發出驚呼,下一秒她臉上的驚訝轉為難為情,臉頰發燙地意識到子瑜的下身早就氾濫不已以及……兩人的私處因為這個動作而緊密貼合在一起。
「我動了喔……」她湊近Mina小聲說。
Mina不作聲地點點頭,感覺到下身又溢出黏滑的液體。
子瑜貼著Mina扭動腰部,熱燙的私處不斷摩娑,充血發脹的小核摩擦著彼此,Mina摀著嘴壓抑逐漸攀高的叫聲,子瑜拉下她的手,語氣因情慾而嘶啞戰慄。
「別遮,我想聽妳的聲音……」
Mina乖順地放下手,子瑜更加大力地摩弄兩人的私處,Mina的聲音刺激著她,讓她的慾望更是高漲,她精實的肌肉變得緊繃,汗水順著她光裸的古銅色肌膚滴落在Mina身上,與Mina交纏的每一幕都刺激著她的感官,讓她不斷地渴求,最後把自己和Mina一起推向高潮。
兩人大口喘著氣,感受到相連的私處不停湧出愛液,就連分開時還牽著一絲銀線,那滿盈著慾望的畫面讓子瑜險些又有了反應。
Mina虛軟地癱在床上,初次肌膚之親便是接二連三的高潮讓她早已累得無法動彈。
子瑜把她摟在懷裡愛憐地吻了她一下,和她一起享受等待餘韻退去的時間。
休息夠了後子瑜套上過程中被她們踢到地上的衣服,接著用涼被把Mina的身子裹住後一把把人打橫抱起,Mina又驚又困惑地問她要去哪裡,子瑜親了她一下朝她眨眨眼,說著「帶妳去沐浴」後便逕自帶著Mina朝浴場走去。

脫下衣服和涼被後,子瑜抱著Mina慢慢走近浴池裡。
浸泡在熱水中的舒心感讓兩人同時發出滿足的喟嘆,子瑜抱著她坐在浴池邊,一邊用手托著她的腰臀,一邊在水裡按摩著她痠軟的腰。她也拿出一直都會備在浴池旁的布巾替Mina細細擦拭,本來Mina想要阻止她,畢竟過去從來都是她替子瑜清洗身體,像這樣立場顛倒的情況讓Mina有些不知所措。
「多洗幾次就會習慣了。」當事人卻這樣笑著回答。
「殿、殿下……」
「叫我的名字。」子瑜親了她一下調皮地提醒。
Mina脹紅了臉,方才在快感下而喊出的名字現在回歸現實後反而讓她被禮節再次綁住,她遲疑了好一會兒,為難地靠在子瑜胸前說:「但、但這樣…太失禮了……而且齊諾伊會知道的……」雖然她覺得齊諾伊早就猜到了,但明晃晃地在她面前表現出來又是另一回事,她目前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在齊諾伊面前表現和戀人恩愛的一面。
子瑜自然知道Mina考量的點,她好看的唇笑中帶媚地拉長,拉著Mina的手放在唇前親吻,圓滾滾似幼犬的無辜雙眼望著她,好聽中音柔聲說道:「那就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好嗎?我喜歡妳呼喚我的聲音,就像綠洲泉水般清澈沁人。」
Mina被子瑜說得雙頰緋紅,她害羞地把臉埋在子瑜的肩窩,在她耳邊小聲喚了次「子瑜」,被那有力的雙臂攬緊的感覺讓她胸口發脹,她喜歡那樣的感覺。
兩人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在水裡泡著,溫度讓兩人的腦袋暈呼呼地化開,子瑜看著倚靠在她懷裡休息的Mina,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那窈窕有致的身驅,大手滑過她的肌膚,從側乳到腰臀,原本Mina只覺得大概是子瑜又因為無聊想換個姿勢找點事做,所以放任她的手玩鬧似地觸摸。
但當她的手在臀與腿之間流連時,她壞心眼地出了點力,大手一抓一放挑逗似地揉弄,Mina感覺自己有了點反應,私處和小腹隱隱傳來難耐的痠軟之感,她努力強自鎮定不想讓子瑜發現,但當那手不偏不倚地貼上私處時,Mina還是發出了不小的驚叫。
「已經泡得又軟又熱了呢……」她溫柔地按摩著那處,並沒有多餘的進入和挑弄,只是單純地在外頭按壓撫摸,Mina抖著身子埋怨地望著她,小臉通紅,讓模樣令子瑜看得心醉,忍不住低頭吻她。
Mina有感覺了嗎?」她用鼻尖磨磨Mina的鼻頭,語氣寵溺,讓Mina的心尖微微發顫。
「妳、妳的摸法這麼……我當然會有感覺啊……」埋怨的話裡帶著斷斷續續的呻吟,Mina知道自己對子瑜的感覺完全藏不住。
「這還真是甜美的稱讚呢。」她的手離了黏滑的私處,按磨著她的大腿內側,Mina不甘示弱地夾住她的手慢慢摩擦,子瑜皺起好看的眉眼緩緩吐了口氣,Mina看得出那是她在忍耐的表情,那可愛的模樣讓Mina勾起嘴角笑了。
她們趁泡暈前趕緊起身,子瑜從一旁的小隔間拿出備用的衣物讓兩人換上,回房後她們窩在一起相擁入眠,直到隔天早上外宿回來的齊諾伊苦笑著把她們叫醒才緩緩起身。




*****




        一年的終末是名為「帕西姆」的節日,在那天人們會感謝天、感謝大河、感謝彼此,將過去一年好好反省整理並祈禱新年的豐收。
        那天一早子瑜和齊諾伊及阿烏瑟斯在房裡討論事情,Mina則忙著照料花圃裡的月鈴及新種的植物,雖然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但看三人從原本嚴肅的表情討論到最後露出笑容,看來應該是有好消息。
        在初嘗肌膚之親後,兩人雖跟過去一樣不敢明目張膽,但在齊諾伊看不見的地方兩人交換了無數個甜美的吻和擁抱。就連今早三人討論完正事後,齊諾伊和阿烏瑟斯不過是轉個身繼續剛才的話題,子瑜便來到她身旁低頭在她額前輕啄一下,讓她只得紅著臉輕拍她把她推到旁邊去。
        帕西姆節這天Mina早早就決定要準備個禮物給子瑜。
        用月鈴花瓣染色的線編織成的手環是圖荷努族的女子人人都會的技藝,是由圖荷努的圖騰細細串起的複雜工藝,族裡的傳統是若要向心儀之人及伴侶傾訴愛意,女子會送上月鈴手環而男子則會送上獸牙製成的項鍊。
        雖然準備了禮物,但她遲遲找不到機會送給子瑜。
        由於是一年的最後一天,王宮裡為了要準備祭祀異常忙碌,早上短暫與阿烏瑟斯兄妹討論完事情後子瑜便帶著齊諾伊和她匆匆趕往正殿,厄肯尤姆夫婦已在那裡和祭司討論接下來一整天的流程。
        靠近到一定的距離後,Mina及齊諾伊便本能地站到一邊讓子瑜獨自一人往前與王與王后交談。
        子瑜向厄肯尤姆夫婦打了聲招呼,同時也轉頭問候祭司。
        祭司把剛才向王與王后交代過的事再向子瑜說過一遍,其實這些流程他們從小便跟著父母聽了不下數百次,直到厄肯尤姆成王之後古老的規矩依舊,就算祭司不說,那些規矩也早就刻在他們的身體裡,能夠驅動身體本能地活動。
        法吉薩的祭祀儀式一直以來都是花費整天的時間,由王與王后帶頭主導祈求明年的國泰民安及風調雨順,子瑜雖然只是公主的身分,但往年都會跟隨兄嫂的腳步待在大殿一整天一起祈福。
        那天早上她便有跟Mina還有齊諾伊說她自己今天只會和兄嫂留在殿內不會外出,所以兩人在祭祀開始之後就不需要陪著她留在正殿,可以好好去外頭的大街上放鬆一下,帕西姆節的城裡有不少節目和特別的攤販,她知道Mina一定會喜歡的。
        早就習慣主人這般隨心所欲的齊諾伊心領地應了聲是,反而是Mina心裡有些慌張,她想起仍放在床頭小盒子裡的手環,有些失落地想到或許今天真的沒什麼機會能把禮物交給她。
        齊諾伊隱隱察覺到Mina的心情,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不過這段時間兩人相處融洽情同姐妹,她自然也希望Mina能夠開心起來,於是當祭祀在大殿開始後,她便和哥哥阿烏瑟斯帶著Mina前往城裡好好放鬆一番。
        這段時間正殿裡氣氛莊嚴,祭司手執權杖,嘴裡喃喃念著古老的禱文,子瑜和兄嫂站在祭司兩邊嘴裡熟練地跟著複誦,王族的初禱結束後三人便退回後方看著主祭司帶著其下一個個祭司輪流祝禱,期間三人偶有小聲的交談,但很快便消失在祈禱聲中,直到太陽落下黑夜將至一天的祭祀才終於結束。
        三人和主祭司共進晚餐後便互相道別離開正殿。
        一回到房間,空蕩漆黑的空間讓剛從燈光耀眼的正殿離開的子瑜有些不適應,她點起燭火,疲倦地把自己拋上床,被禱文塞滿的腦子這才好好地清空,Mina的身影慢慢浮現填滿她的思緒,讓她忍不住勾起甜蜜的微笑。
        昏昏沉沉之間,她聽見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
        她睜開惺忪的雙眼抬起頭,馬上就看見Mina快步走向自己在床沿邊坐下。
        「結束了?」Mina的手貼著子瑜的額,聲音溫軟卻清澈如流水,緩緩流過子瑜的心尖,讓她整個人放鬆下來。
        「嗯,應該結束一段時間了……」子瑜看著窗外,天色已暗,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撐起身子愛憐地在Mina的眉心落下一吻,今天一天過得漫長,雖然過去這十幾年來她早就習慣,但一想到沒有Mina在身邊仍覺得心底空蕩蕩的。
        「今天在外頭玩得如何?」她牽著Mina的手柔聲笑問。
        「齊諾伊和阿烏瑟斯帶我去了很多地方,有好多我沒見過的東西和表演,也吃了很多不一樣的料理。」她的語氣飛揚,像孩子在仔細回味嘴裡早已消融的糖餘下的甜味,但下一秒她語氣一轉,眼裡添了點落寞,「真想帶妳一起去看看。」
        那模樣讓子瑜的心軟成一片,把她摟在懷裡吻著。今晚齊諾伊和阿烏瑟斯奉她的命去調查些事,所以到明天早上之前都將是她們兩人獨處的時光。
        「走,我帶妳去一個地方。」
        距離午夜還有些時間,她起身拿起擋風的厚外罩、長袍及頭紗替自己和Mina穿上,拉著Mina離開房間,還搞不清楚狀況的Mina愣愣地跟上子瑜的腳步。子瑜牽出自己那匹健壯的單峰駱駝,確定懷裡的Mina穩穩坐上駝峰後子瑜便駕著駱駝出了宮殿。
        早已熟悉公主隨心所欲生活方式的守衛們並沒有攔阻她,只是默默地站到一旁目送她離去。
她其實好些日子前就一直盤算著今天要帶Mina去她秘藏的景點,雖然今天無法陪著她過節,但至少今年結束前餘下的這點時間她想要和Mina一起度過。
「我們要去哪裡?」Mina在她懷裡問,臉上的頭紗被大漠的晚風吹得飄逸。
子瑜望著Mina在頭紗下露出微笑,「去一個秘密的地點,我還沒帶人去過呢。」
Mina的心微微震盪,她其實沒有想過子瑜會在這天為她準備什麼,就連她自己準備了禮物這件事她也從未跟子瑜提起過,在這樣的日子,心愛的人同樣把自己放在心上這件事讓Mina感到溫暖。
走了一段距離後Mina發現在一望無際的大漠中出現稀疏的草地,她們沿著不顯眼的草地走去,四周漸漸出現高及腰際的植物,他們被大漠的風沙日夜吹拂變得土黃,甚至還有些灰撲撲的,但子瑜還沒停下腳步,一路往深處走去,地勢向下,從外面根本看不出這裡還有往下的道路。
土黃色的植物被高出許多的綠色樹木取代,腳底的草皮也變得鮮明,但因為路窄難走,所以子瑜小心駕著駱駝一步一步趨前,Mina伸長脖子往前看去,發現再往裡頭走有一個小小的湖泊被包圍在林中,湖水清澈見底,遠遠看去彷彿整片星空墜落在湖裡一樣神祕迷人。
「我們到了。」子瑜好聽的中音從頭頂傳來,Mina在她的幫助下下了駱駝,驚嘆地仰望星空、湖水與四周的林木。
「好美……」Mina開心地說著,邁開步伐在湖邊不停張望,忍不住又再說了一次「好美」。
Mina如此高興的模樣,子瑜心裡被滿足感充盈,「這裡因為是很小片的綠洲,又難進來,所以旅人和商隊很難發現。」
她從背後抱住Mina說道:「雖然今天一整天都在宮裡準備祭祀的事,但今年的最後我還是想要和妳一起度過特別的一小段時間。」
「子瑜……」Mina轉過身抱住她,心裡滿滿脹脹的,或許是由於身邊沒有其他人在,也或許是因為她們早已離宮,在愛意的催化下她大著膽子在子瑜唇上落下一吻。
「謝謝,我……我很開心,真的。」Mina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
「妳能喜歡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公主捧著她的臉調皮地在她鼻尖啄了一下。
兩人脫下外罩及面紗,裸著雙腳泡在湖水裡有說有笑地在這一小片綠洲歇息放鬆,對Mina來說,雖然跟齊諾伊他們一起出去也相當有趣,但她更喜歡跟子瑜在一起慢悠悠地度過,那種心裡的溫暖得到共鳴的感覺讓她相當寶貝。
然而Mina才一不留神,下一秒就看見子瑜不知何時光裸著身子跑進湖裡!
「子、子瑜,妳怎麼……!?」
她站起身時,清澈的湖水從她美麗的古銅色軀體流淌而下,流過雙乳、下腹、臀腿,Mina又羞又慌地用手掩著臉不知該如何是好。
Mina不下來嗎?水涼涼的很舒服呢~」子瑜慢慢走向Mina
「這……」Mina猶豫著不知該不該伸向那隻手,一想到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子瑜坦誠相見就讓她無比害羞。
但子瑜不等她反應,直接拉著她的手撲通一聲把她整個人帶下水來!
「子、子瑜!」從湖水裡慌慌張張地探起頭,Mina焦急地攀在子瑜身上,有力的雙臂環抱著她,身上的衣服全濕了,Mina薄透的亞麻衣貼著子瑜的肌膚,一下便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體溫,子瑜的胸緊貼自己,讓Mina因為害臊而有些頭暈目眩。
        「很舒服吧?」公主笑得燦爛絲毫沒有半點害羞的跡象,讓Mina有些不甘心地捏住她的臉頰。
        「得意忘形……」Mina腆紅著臉抱怨,唯有在兩人獨處時Mina才會像這樣對待子瑜,這互動隱含的小小甜蜜讓子瑜很是開心。
        「哎呀呀…痛痛痛……」子瑜吃痛地笑著,但完全沒有想要放開Mina的意思,兩人就這樣相擁著站在湖中,湖底不深,差不多在她們的腰上左右,他們半泡在湖裡浮沉。
Mina白皙的肌膚貼著沾上湖水的亞麻衣顯得若隱若現,那畫面就像月鈴綴了朝露一樣令人迷醉,甚至帶著一股誘人的氣息,子瑜看得出神,嘴角不自覺溫柔勾起,讓Mina被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Mina問。
子瑜搖搖頭望著她笑道:「只是覺得妳好美。」
對於稱讚她這件事子瑜從來沒有任何遲疑,任何美好的心情子瑜都想要讓她知道,這份直率每每都讓Mina難以招架,雖然跟之前比起來已經好上許多,但對於像這樣坦率地表達自己這件事還是讓Mina有些無所適從。
不過子瑜總是耐心地等待她引導她,雖然有時候有些壞心眼,但她每一次向子瑜分享了什麼時總會讓那人的雙眼因為盈滿喜悅而發亮,她喜歡子瑜那樣的表情,到了深深愛著的程度。
子瑜的手緩緩摸上Mina的大腿,Mina因為她的撫摸而微微顫慄,她搭著子瑜的肩小臉紅通通地打量著她,那位公主大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一手托著她的臀,另一手不疾不徐地揉弄著她的腿。
早在兩人第一次肌膚之親之後,Mina便發現自己在子瑜的撫摸下變得越來越敏感,若只是一般的碰觸倒也罷了,只是像現在這樣感受到她炙熱的視線和撫弄的方式就讓她變得敏感不已。
Mina不甘示弱地一口咬在她古銅色的光裸肩上,小嘴在上頭又啃又咬留下一道道齒痕,耳邊傳來子瑜加重的呼吸聲。子瑜偏過頭吻上她柔媚的頸線,一下一下輕啄似地吻著,最後她啣住Mina的唇瓣細細摩娑,舌尖撬開探入其中,溫柔地纏繞舔弄,她含住Mina的舌尖輕啜,惹得她陣陣顫慄。
浸濕的亞麻衣就連胸前的小點也隱隱浮出,子瑜的食指挑逗似地輕勾因為快感而挺立的乳尖,隔著亞麻衣撫弄的觸感讓淺淺的呻吟從Mina嘴裡傳來,但一下就被兩人的吻給吞沒。
子瑜索性伸手探進Mina的衣服裡把亞麻衣整個撩起脫去,Mina雪白的乳房與自己的雙乳緊貼,子瑜腦袋炙熱,摟著她的腰伸出舌撩撥似地舔著,從下乳輕輕掃上乳尖,一下接著一下,Mina難耐地夾著子瑜的腰,子瑜修長的手往她身後一探,手掌貼上她的私處,愛液早已黏黏滑滑地覆在其上。
        Mina彎下身子一口含住子瑜敏感的耳朵,又吸又啜,果然得到愛人嬌媚的一聲呻吟,她貼著子瑜的身子磨動,讓子瑜胸前硬挺的乳尖磨過她一吋吋肌膚,古銅色皮膚下鼓動著的肌肉魅惑地與另一身白皙的肉感交融,嚴絲合縫地難分難捨。
        子瑜的手掌溫柔地按磨Mina黏滑的私處,感覺到那處的熱度貼著自己的掌心,Mina隨著她的動作扭著腰,似是欲拒還迎的期待又像在埋怨她的挑逗,小巧的嘴在子瑜的鼻尖上咬了一口,惹得子瑜輕笑不已。
        待那處已習慣自己的揉弄,子瑜的中指探進又熱又軟的那處,Mina抱著她的脖子顫抖著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腰隨著子瑜托著她的手緩緩沉下,敏感地絞緊體內的手指。
        子瑜愛憐地在她臉頰上落下幾個吻,手指卻壞心眼地避開她最舒服的點,一來一往搔不到癢處的動作Mina心癢焦躁地動著腰,不滿地輕咬子瑜的下唇當作報復,子瑜含住她被自己吻到濕潤泛紅的唇舌啜了幾口,手指停在她體內一動也不動。
        「子瑜……」Mina在她耳邊吐出嫵媚的喘息,光是聽見她呼喚自己的聲音就足以令子瑜心動不已,忍不住在她肩上輕咬一下惹得Mina輕顫。
她滿臉通紅埋怨地看著子瑜,最後抿緊的雙唇羞澀地開口:「為什麼不動了……」
子瑜的雙眼因情慾而染上深沉的顏色,她的心跳因為那句嬌嗔落得又重又急,她壓下想要在Mina體內抽動的慾望,好聽的聲音小鉤子似地吊著Mina的心。
Mina自己動動看。」
「咦……」彷彿聽見了什麼意料之外的答案,Mina一瞬間夾緊了子瑜的手指,讓子瑜不自覺低喘一聲。
「動動看……試著磨擦妳舒服的地方,嗯?」子瑜手指輕勾,Mina不禁腿軟地呻吟一聲跌坐在她腿上。
「我、我不知道……」Mina的臉早已紅得能滴出血來,她眼裡噙著又羞又慌的生理性淚水不知所措地搖搖頭。
「別擔心,我會幫忙的。」
Mina搭著子瑜的肩讓子瑜空出的手可以緊緊攬住她的腰,藉著水裡的浮力帶她慢慢浮起,手指停留在穴口時子瑜打轉似地磨著,接下來再慢慢沉下,手指進入深處撫弄著裡頭熱燙的肉壁和一小點突起,子瑜知道,那些都是Mina最舒服的地方。
極為害羞的心情讓Mina的反應變得比平時更加敏感,她在子瑜的幫忙下一下一下地感受著子瑜的進入,子瑜也感覺到Mina的體內比往常更為炙熱,那不饜足地吸啜自己手指的快感讓她覺得腦袋都快有些麻痺了,Mina悶著嘴驚呼一聲達到高潮,肉壁痙攣似地緊緊纏著子瑜,愛液汩汩流出,高潮的餘波退去後才漸漸鬆開,靠在子瑜懷裡喘著氣。
子瑜寵溺地吻著她的額頭、鼻尖與嘴唇,Mina窩在子瑜胸前仍淺淺地喘著,她望著子瑜的笑容,手不自覺地撫弄著子瑜的耳朵,眼裡蓄滿情意,但一想到每次總是她先在子瑜的撫弄下攀上高潮就讓她有些不甘心。
「怎麼了?」子瑜柔聲問。
「又是我先……」她扁著嘴小聲地說,纖纖細手撫上子瑜的腿。
戀人可愛的抱怨讓子瑜輕笑出聲,拉著她的手引導她探向自己早已黏滑不已的私處,Mina的手指試探地探入一指,子瑜舒服的嘆息聲傳進耳裡讓她忍不住羞紅了臉夾緊雙腿,一點都不想讓子瑜發現自己因她而起了些反應。
「我喜歡看妳舒服的樣子。」因為快感而變得嘶啞性感的嗓音貼在她的耳邊吐出,Mina心頭一顫,任由那如蜜似的話語流進她心裡。
她貼著子瑜輕喘,耳根紅得發燙,「笨、笨蛋,我還不是……」
子瑜的心軟成一片,心滿意足地勾起Mina的下巴吻住她,Mina一邊回應著子瑜的吻一邊慢慢動著埋在她體內的手指,濕軟溫熱的肉壁吮著她每一節指節,子瑜淺淺的呻吟變得急促,臉上的餘裕漸退,就連鼻頭也沁上薄薄的汗。
Mina心動地舔上她的鼻尖,一路吻下最後啣住她的乳尖讓她在嘴裡打轉,子瑜顫抖著身子靠在Mina身上,雙手勾著她的脖子把腿夾緊,讓戀人的手能夠更深地向裡頭探去。
她扭動美麗的腰線一下一下地迎合著Mina的手,子瑜在她的手裡迎來高潮。看著流淌在戀人曼妙軀體上的湖水和眼前嫵媚的景色,Mina難耐扭捏地換了個姿勢,她知道自己的身下又因為子瑜而泛起另一波愛液,股間黏滑的觸感讓她在在意識到自己因子瑜而起的反應,她羞窘地不敢直視子瑜。
察覺到Mina不對勁的表情,子瑜笑著把她摟得更近了些,溫熱的鼻息撲在被湖水打涼的身子上,讓Mina有些搔癢。
「又濕了呢……」子瑜的手探向Mina的股間,好聽的中音染上情慾的色彩在Mina耳邊打轉,Mina羞紅了臉想要把她推開,但子瑜緊緊摟著她不讓移動分毫。
「還、還不是因為妳……」見無法脫離這人的懷抱,Mina又羞又惱地抱怨。
「這對我來說可是最好的稱讚了喔~」
「才沒有稱讚妳呢。」Mina不服氣地說。
「能夠被妳這樣渴望著,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子瑜笑得溫柔,低頭吻了吻Mina紅潤的唇瓣。

那晚,兩人在新舊交替的午夜前離開綠洲。
子瑜從駱駝旁的包袱裡拿出一套乾淨的備衣給Mina換上,那是她騎駱駝外出都會攜帶的備品之一,就是為了防止有時候來不及回城而必須露宿野外或其他小鎮的窘境。
一回房,Mina便匆匆忙忙走進自己和齊諾伊的房間,子瑜一臉困惑地把兩人的罩袍披在椅背上,本想跟著進房看看是不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但她才剛起步Mina便從房裡走了出來。
她手裡捧著某個散發淡淡白光的東西,拉著子瑜一起坐在床上。
「那、那個……」Mina白裡透紅的皮膚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柔媚,子瑜心動地望著她。
「其實我準備了禮物……那個、沒想到會出去這麼久所以沒有帶上。」Mina臉頰緋紅,濕潤的雙眼羞赧地望進子瑜眼裡,子瑜心頭一緊,不由得往Mina的方向把臉湊近。
「是什麼?」她調皮地問著,語氣裡滿是期待。
「手給我。」Mina微微一笑,她把月鈴手環解開環在子瑜伸向她的右手腕上,月鈴潔白的色彩圍繞在手環上閃著淡淡光輝,Mina一邊把手環綁在子瑜手上一邊說:「這個是圖荷努族的月鈴手環。」
「好美……,我會好好珍惜的。」子瑜舉起手環愛惜地左看右看,「這也是為了『指引族人回家的路』嗎?」
聞言,Mina紅著臉搖搖頭,看著她手上的手環,內心閃過自己當時為何會選擇這個東西送給子瑜的原因。
「伴……」
「嗯?」
她的聲音細如蚊聲,子瑜忍不住把臉往前湊近。
「圖荷努的女性…會把月鈴手環送給心儀之人或伴侶……那個、象徵著『永不分離』……」Mina垂著頭,覺得耳根燙得可以。
Mina的話語字字句句敲進子瑜的心裡,她覺得一股火燒的熱意從心口上竄,她必須努力壓下自己的情緒才不顯得太過激動。
這或許是Mina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子瑜,總是遊刃有餘的公主殿下……因為她的感情而流露出這樣的一面,Mina只覺心裡破出了好幾個裂口,甜蜜到疼痛的情感從那些口子裡緩緩流出。
Mina,我可以吻妳嗎?」
子瑜拉著Mina的手,烏黑的雙眼在燭光照耀下倒映著她的面容,Mina的心口又熱又燙,但她無法別開與子瑜相望的視線,只希望能一直一直這樣看著這個人。
但她不好意思把那些心情說出口,只能嘴硬地腆紅著臉小聲說著:「明、明明之前都直接就吻……!」
話還未落,Mina便感覺到子瑜的唇貼上自己的,沒有多餘的慾望和雜想,只是單純地把所有的愛包裹在這個吻裡,那柔軟的觸感令Mina心安到有些鼻酸,子瑜溫柔地把她攬進懷裡,她雙手搭在子瑜胸前,這個簡單的吻綿綿長長,彷彿她們只要還能繼續呼吸,這個吻將永不止息一樣。
結束的那一刻兩人還有些戀戀不捨。
臨睡前,子瑜親吻了那條手環後便把Mina環抱在懷裡,「我會好好珍惜的」那人溫柔的嗓音悶悶地傳進她心裡,Mina眼眶有些泛淚地點點頭,心中被愛與溫暖充盈。
兩人相擁著入眠直到天明。




****




        新年之始風平浪靜地過了好些日子,子瑜和Mina的感情依舊親密,那條月鈴手環她一直戴在身上,從不離身;而讓阿烏瑟斯及齊諾伊調查的東西也進展得相當不錯,所有發展都讓她感到心情愉悅。
這天,厄肯尤姆親自邀請她一同共進午餐。
原因無他,王后回鄉探訪雙親,必須與主祭司商量新一年國策的王被留在了宮中,而他最親愛的妹妹自然成了他一起用餐的好夥伴。
由於是久違的兄妹聚餐,厄肯尤姆命人把餐食備齊後留下兩人獨處的時間,二樓的花園平台除了他們以外空無一人,所以當子瑜赴約時花園裡只有兄長一個人在,這不由得讓她想起兩人年幼時一起吃飯的光景,令她有些懷念。
席間兩人聊著不少有趣的過往,在厄肯尤姆還未成為法吉薩王之前,他們就像最普通的兄妹一樣在這座城裡跑上跑下,那時的厄肯尤姆會帶著她一起溜出宮裡,被抓回去時也會仗著自己是大哥而保護她不受罰。
子瑜知道,就算到了現在,這位法吉薩的王依舊是自己的笨蛋哥哥,他從沒讓她吃苦受傷過。
「話說回來……」厄肯尤姆喝了口葡萄酒開口。
「嗯?」
「妳什麼時候開始戴手環的,我怎麼沒什麼印象?」厄肯尤姆看著她右手腕上的純白手環好奇地問。
「戴了好一段時間了,是兄長太忙於國務所以沒注意到吧。」子瑜不在意地笑著啜了口酒。
「別人送妳的?」厄肯尤姆知道自己的妹妹從不花錢在飾品上,又想起以前齊諾伊和阿烏瑟斯剛被收為她的僕人時曾送過她一些東西,但都不見她戴過,所以這次才讓她這麼好奇。
子瑜頓了頓,扯開一抹溫柔好看的微笑說道:「嗯,是個非常重要的人。」
厄肯尤姆知道妹妹對於不想透漏太多的事只要不想說就打死不會說,所以他也就不細問,摸摸鼻子又喝了幾口酒。
「妳啊……不要跟那個奴隸太過親密,雖然作為妳的奴僕,但身分的差距還是要有的,至少也要做得像齊諾伊那樣。」
厄肯尤姆的話讓子瑜挑眉,原本笑著的雙眼徒留形式,轉瞬間便成了冷冽的視線,但她嘴角上的笑容依舊,沉著地問道:「我不懂兄長的意思。」
厄肯尤姆知道自己肯定進了禁區,但為了妹妹好,他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妳也知道,那人是鄰國拜訪時的獻禮,不知道是哪來的戰俘被賣作奴隸,她身上戰俘奴隸的印記都還在,說老實話,她比齊諾伊和阿烏瑟斯,或甚至宮裡的一般僕人都還低了一個位階……」
厄肯尤姆話還未落,子瑜重重把手裡的杯子放在地面上,那匡地一聲讓厄肯尤姆不自覺斷了未完的話。
「她是我的人,她的位階在哪裡由我說了算。」子瑜冷著臉看向自己的兄長。
他知道自己妹妹脾氣倔強固執,她雖然自由自在慣了,但畢竟未來她要面對的絕非只有法吉薩一個地方,若日後她真的要離開法吉薩與某國的國王或王子結為連理,與一位奴隸太過親近絕非是個好印象。
「但她畢竟是有罪在身……」
「她何罪之有?」
子瑜毫不留情地截斷了王的論述。
「手無寸鐵之人在戰場中被俘是罪?被賤賣為奴是罪?還是在生死之間無力抵抗對王來說更罪大惡極?」
「妳……!」厄肯尤姆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他自詡為開名的王者,但那根深柢固在他血液裡的階級與血統讓他本能地對非我族類之人感到嫌惡,像這樣被親妹妹一針見血地道破讓他無地自容。
「妳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王咬緊牙,試圖忍下自己的脾氣,他知道如果現在和妹妹槓上絕對會吵得天翻地覆,而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罷了罷了,妳有妳的分寸就好。」厄肯尤姆半放棄似地揮揮手,他從小在跟妹妹吵架這件事上從來就沒有嘗過甜頭,就算吵贏了之後他也有得受,反正這孩子胡鬧歸胡鬧,但一直都沒有真的給他添過麻煩,倒不如說……自從他培養了齊諾伊和阿烏瑟斯之後有不少事是他委託她讓這對兄妹去辦妥的,要說值得信賴,他的妹妹在他心中絕對名列前茅。
知道兄長放棄說服她的目的,子瑜重新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就當作是整個話題告一段落了。
這時一名侍衛小跑步到兩人面前。
「王、殿下,主祭司正在門外,說是有事要與陛下討論。」

另一邊在子瑜房裡,齊諾伊和阿烏瑟斯正和Mina聊著天。
阿烏瑟斯提到在居魯節會有從東邊來的商人來到法吉薩販賣一種叫「譚波波」的小吃,是用雞蛋作成的圓形小點心,蛋味濃厚美味,非常可口。
上次居魯節時子瑜和Mina都沒有進城去玩讓阿烏瑟斯覺得相當可惜,所以約好今年的居魯節一定要帶兩人去品嘗一下。
Mina不由得想起去年居魯節正好是她和子瑜兩情相悅的那一天,為了掩飾害羞她趕忙起身為兩位重新把水斟滿,一邊答應下阿烏瑟斯的邀約。
然而齊諾伊才正準備要講他們去西邊城邦調查的趣聞時,阿烏瑟斯猛地站起身,眼神不似方才一般有著鄰家大哥哥的溫柔,銳利如鷹注視著子瑜的房門,看著哥哥那模樣就連齊諾伊也警戒起來。
「兩個、三個……五個、七個……」阿烏瑟斯喃喃自語。
「怎麼了,哥哥?」
「殿下是自己一個人在花園嗎?」
阿烏瑟斯語氣快又緊繃,齊諾伊馬上點點頭,她知道有事不對勁。
「跟王一起。」
「帶著武器,殿下有危險了!」阿烏瑟斯拔出腰間的彎刀奪門而出,齊諾伊翻出自己櫃子裡的彎刀跟在後頭,臨走前不忘警告Mina務必留在房裡把門鎖緊。
Mina惶恐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腦中下意識浮現當時圖荷努被某個不知從何而來的蠻族侵略的畫面,她的族人們死得死、逃得逃,至今四散在大陸的各地,生死未卜,就連她的家人她也不知道他們身在何處。
子瑜渾身浴血倒在地上的畫面驀地撞進她腦海裡,她站在門邊惴惴不安地左右張望,她在齊諾伊沒有關上的櫃子裡看見一把匕首,她顫抖地拿起匕首深呼吸一口氣……
她不能再祈求奇蹟降臨,她不能再看著重要的人在咫尺之處殞落……
下一秒她衝出門外。

「殿下!」阿烏瑟斯揮刀砍下一名正準備攻擊子瑜的侍衛的頭,頓時鮮血飛濺。
「阿烏瑟斯,保護王!」子瑜手握從屍體上搶來的彎刀,一面抵禦四周的攻擊一面趁著空隙快速進攻。
現場大概有十五位叛亂者,她的身上鋪滿大大小小的傷口,血早已沾溼她一身,但長年在宮中訓練及在大漠四處冒險的實戰經驗讓她不致畏怯,齊諾伊很快就補上她身後的位置保護她,阿烏瑟斯則殺出一條血路直奔王的身邊。
「哈拉頓……你這是在做什麼!」王咬牙切齒地握著防身用的劍,但方才他孤身一人根本擋不住驟雨般的攻擊,現在只能在阿烏瑟斯的保護下渾身是血地撐著身體,唯一能慶幸的是所有傷口都並非致命傷,只是那痛覺令厄肯尤姆惱怒至極,恨不能衝上前撕碎站在眼前訕笑的男人,同時也是他的主祭司哈拉頓。
「我的王。」主祭司露出如往常一般溫婉的微笑,但語氣卻令人反胃,「做什麼?我不過是在行使神賜予我的使命而已。吾神阿亞已降臨,種種預兆顯示法吉薩的王將會殞落,而在新王產生之前將由將生命奉獻給吾神阿亞的我們協助法吉薩再次走向繁榮。」
「你在說什麼渾話……!你瘋了……哈拉頓,你這個瘋子!」厄肯尤姆氣到眼前一黑,勉力撐著才又擋下一波攻擊,「我可是阿亞選出的王,我繼承了阿亞的血,你這放肆的瘋子居然敢動我!」
「是又如何呢?如今吾神阿亞有更好的選擇,在法吉薩的新王出現前我們會……!」
話音未落,哈拉頓拿著權杖的手被硬生生砍斷,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嬌生慣養的主祭司發出駭人的尖叫,踩著自己的血踉蹌地往後退,他驚恐地張望四周,看見浴血的公主一秒擋在她與王之間。
「法吉薩不會有新王,至於今天會殞落的人……是你,哈拉頓。」幾乎和齊諾伊一起殺光半片叛亂者的子瑜冷冷地看著他。齊諾伊已繞到哥哥和王身邊幫忙剷平泰半假侍衛。
被自己的血嚇得驚慌失措的主祭司雙眼發紅,早已面露瘋狂之色:「妳這個瘋女人!殺了她、快殺了她!把她跟厄肯尤姆一起殺了!」
子瑜拿著刀步步進逼,眼神冷若冰霜,「沒用的哈拉頓,你的人已經……!」
「子瑜!」
話還未落,子瑜便聽見一聲熟悉的呼喚讓她繃緊心弦轉過身,下一秒,高大的男在她身後人拿著暗殺用的匕首朝她刺來,須臾之間Mina擋在了她面前,匕首硬生生刺進她的胸口,一聲淒厲的慘叫把子瑜腦中的理智燒得連灰燼也不剩。
她臉色一黑,扶著昏厥的Mina反手便把那人的頭給砍下,她眼神如地獄業火般炙熱且腥紅,齊諾伊臉色蒼白地來到她身邊時,她把Mina交到齊諾伊手中,忍著憤怒咬牙切齒地對齊諾伊低語一句「快帶她離開」,轉身便砍向準備逃跑的哈拉頓,第一刀把他的被劈得皮開肉綻,第二刀黏著血肉的白骨及臟器血淋淋地露出,第三刀、第四刀……直到哈拉頓完全斷氣為止。

        子瑜房裡,齊諾伊找來宮裡的醫生正忙進忙出地為Mina治療,厄肯尤姆也被抬回他自己的房裡療傷。
        阿烏瑟斯去了解狀況後才知道哈拉頓趁著王后離城帶走大批侍衛之後,趁著早膳時在侍衛們的食物裡下了藥讓他們無力行動,就是為了要把王和公主單獨留在花園裡方可痛下毒手。至於主導叛亂的根本原因是否真的是因為信仰問題……哈拉頓已死,他們也無從得知。
        但這些子瑜全都沒聽進耳裡,她專心致志地守在Mina身邊,只要醫生需要任何幫忙,她全都親力親為。
        傷口從消毒麻醉到縫合結束已進入夜晚,醫生說好險只是刺傷胸口以下的位置而非致命傷,只是應該當時受了太大的驚嚇加上失血過多所以人目前還昏迷不醒,只需要多休息和按時換藥敷上即可。
        子瑜謝過醫生後便請齊諾伊送人回去,但臨行前醫生擔心地問了句。
        「殿下,您的傷還沒處理呢。」
        子瑜恍恍惚惚地看著自己滿身的刀傷和被破破爛爛的衣服,上頭滿是乾掉的血跡和難聞的血腥味,她搖搖頭說了「不需要」,但被齊諾伊一把抓住了手。
        「殿下,請處理傷口。」齊諾伊語氣堅定且充滿了擔憂,子瑜失神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並沒有任何反應,齊諾伊補了句:「Mina不會希望醒來時看見您這副模樣的。」
        只有那句話稍稍穿進了她的心。
        子瑜頓了頓,垂下視線不作聲,但並沒有要反對的意思,於是齊諾伊拉著她,本是要坐到房間中央的椅子上,不過子瑜執意走向床邊的位子,所以齊諾伊也順著她讓她在那裡接受治療。
        醫生離開後子瑜便一直守在Mina身邊,齊諾伊和阿烏瑟斯怎麼樣都無法把她趕去休息,甚至就連夜深人靜時厄肯尤姆親自要她去休息也無法改變什麼。
        渾身繃帶的厄肯尤姆懊惱地走進子瑜房裡,看著妹妹一心一意地坐在床邊握著Mina的手絲毫沒有想回頭看他的意思,不由得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去休息吧,子瑜。」他走近床邊,語氣並沒有王的架勢,反而帶著哥哥特有的擔憂。
        「不需要。」子瑜沒有回頭。
        這孩子從小就固執,厄肯尤姆是知道的。他發現子瑜原本右手上的白手環因為染血退色而流下淡淡的粉紅,又看看躺在她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那天在花園裡他沒有問出口「那個重要的人是誰」,但他想……他已經不需要問這種愚蠢的問題了。
        「不然妳說吧,有什麼能讓妳好過些的嗎?只要妳能說出口,哥哥我都幫妳弄來。」
        「把Mina身上戰俘奴隸的印記消除掉。」子瑜看著昏睡中的Mina說。
        「什、什麼?」這下換厄肯尤姆愣住了。
        把戰俘或奴隸的印記消除掉是唯有一國之王能行使的權力。
        那個印記是用特殊的藥材刺進人體做出的圖樣,而消除用的藥物製作方式則握在各國的王族手裡,子瑜知道那製作方式被刻在一片泥板上,就在王宮的某處,只需要厄肯尤姆一聲令下,宮裡的醫生絕對能夠製作出成品。
        但在過去甚少有王行使此一權力,一是沒有必要大費周章,二是根深柢固的階級觀念。
        「……幫我把她戰俘奴隸的印記消除掉。」這次她緩緩站起身面對自己的兄長。
        厄肯尤姆頭疼地按住太陽穴,最後大大嘆了口氣,一臉沒轍地對妹妹說道:「我知道了,明天我會把泥板交給宮裡的醫生,讓他看看需要怎麼處置。」
        本來子瑜已經做好要和兄長吵架的打算了,她沒想到厄肯尤姆會這麼乾脆地把泥板交出來,這讓她有些愣神。
        「妳別這樣看我,好歹那個女人也救了妳一命,我只是做出賞罰分明的決斷而已。」厄肯尤姆努力板起臉看向妹妹,那種中途截斷妹妹吵架情緒的感覺讓他心裡至少舒坦了點,總不能事事都被妹妹壓著吧。
        子瑜頓了頓,最後乖乖對兄長說了聲「謝謝」。
        甚少被寶貝妹妹這樣道謝讓厄肯尤姆有些不適應地紅了臉,他清咳幾聲掩飾害羞,指著她命令道:「但這件事跟要妳去休息依舊是兩碼子,去休息。」
        面對這樣笨拙的兄長,子瑜勾起一抹虛弱的微笑搖搖頭。
        「真的不需要,兄長,你去休息吧,再過幾天王后就會返國,這些日子我會讓阿烏瑟斯在你身邊護衛的。」語畢,子瑜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角落的阿烏瑟斯,阿烏瑟斯自動自發地跪下領命,厄肯尤姆知道自己說不過妹妹,只好放棄地和阿烏瑟斯一起離開房間。
        「殿下……」一旁的齊諾伊手裡拿著水遞給她,「請一定要好好休息,今天您也受了不少傷。」
        就怕齊諾伊會再繼續囉嗦,她將水一飲而盡,把杯子交還給齊諾伊後便坐回椅子上望著Mina
        「去休息吧,齊諾伊。」她淡淡地說,視線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齊諾伊欲言又止地抬起頭,但心裡清楚明白只要是她主人決定好的事便難已動搖,她嘆了口氣,向子瑜微微欠身示意後便回到自己房裡。
        偌大的房間只剩子瑜和Mina兩人,子瑜溫柔地撫摸她熟睡中的臉龐,就像對待世上最珍貴的事物一樣,深怕她一碰就碎,消失在她的生命裡。
        Mina……」
子瑜牽著她的手抵在自己額前,祈禱著,祈禱著……

        隔天,Mina依舊還未清醒。
        醫生奉王的命令拿著一小簍藥草來到子瑜房間,她不經意往裡頭看去,全是些少見的植物,醫生在齊諾伊的協助下備好準備除去印記的紗布及熱水開始調製藥物。
        熬藥的時間漫長且繁瑣,草藥的比例不能有錯,放進鍋裡的時間也必須分毫不差,在進行到一半時厄肯尤姆也抵達了子瑜的房間,他靜靜站在門邊看著眼前這一切,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煉製將要完成之際,醫生將小鍋交給齊諾伊後起身轉向厄肯尤姆。
「王,最後有一個材料需要得到您的同意才能繼續熬製。」
「什麼?」厄肯尤姆困惑地反問,他從未使用過這個權力,自然無從得知裡頭到底有什麼需要自己同意才能使用的藥材。
「王族的血。」
醫生無起伏的答話讓厄肯尤姆來不及反應,愣了一下後才回過神。
「王族的……血?」
「是的。」
不等厄肯尤姆接著說些什麼,子瑜開口問道:「王族……所以也就意味著只要是流著王族血脈的人便能提供這一藥材嗎?」
「公主理解的無誤。」
「我來。」子瑜起身抽出自己放在一旁的刀,刀鋒俐落地劃過手臂。
「喂、子瑜!」厄肯尤姆本能地想阻止妹妹受傷,但卻被妹妹的視線擋下未說出口的話。
她向著厄肯尤姆微微一笑,「兄長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既然我的血也可以,那我自然沒有用兄長的血的道理。」
傷口深得剛好,不出幾秒鐘便匯聚足以流淌而下的血量,醫生趕緊拿出小瓶子接著倒入藥裡,齊諾伊則馬上替子瑜進行包紮。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厄肯尤姆還未處理完腦中的資訊便看見妹妹的傷口被好好地包紮妥當,而藥也毫無阻礙地繼續熬製下去,有時他真被自己這亂來的妹妹弄到有些暈頭轉向。
日後當厄肯尤姆憶起此事時,他才隱隱察覺到,那或許是妹妹少見的佔有慾吧。

        Mina緩緩睜開眼,舉目所見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身體鈍重,意識模糊,她覺得整個人像飄在半空中一樣載浮載沉。
        我還……活著嗎?Mina恍惚地想著。
        ……子瑜呢?她不安地左右張望,尋找著那熟悉的身影。
        她去哪裡了?受傷了嗎?沒事嗎?還是……
        她當時混亂血腥的場景,不祥的預感讓她打心底冒出一股惡寒。
        拜託……就算要拿我的性命換也好,也請救救她,不要奪走那個人的笑容……

        「……naMina!」
        Mina猛地睜開雙眼,比起剛才一片漆黑的可怕景象,眼前的畫面有著燭光搖曳的光影,她兩眼發直大口喘著氣,死死絞著手裡不知為何物的東西,瞳孔震動地左右張望,直到眼角餘光容進某人的身影,她的心才終於稍微安定。
        「子瑜……」她的聲音因為連日的沉睡而嘶啞難聽,但那一聲呼喚卻讓眼前的女人落下淚來。
        子瑜忍著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親吻她的前額,一下接著一下,似在安撫初醒的她,又像在安撫這幾日不安的自己。
Mina伸出手心疼地捧著她消瘦的臉龐,把她臉上的淚抹去,但滾滾淚珠卻像墜落的星辰般從她眼裡的天空落下,她身上滿滿的傷痕和繃帶讓她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為什麼這麼多傷……」她哽咽著伸手想要撫摸那些繃帶,卻又害怕只消輕輕一碰就會讓子瑜的傷口更加難受。
「小傷而已,沒什麼。」頭抵著Mina的前額,子瑜握緊Mina的手,語氣顫抖,完全沒了平日的餘裕。
「傷口會不會痛?渴嗎?餓嗎?我去準備點什麼,已經整整三天了沒進食肯定……」
Mina拉著子瑜的衣襟搖搖頭打斷心焦的戀人,雖然身體虛弱,但此時此刻她一點也不想和子瑜分離。夢裡那不祥的預感因為子瑜的出現而從她心裡逃之夭夭,眼下她只想安安穩穩地待在子瑜懷裡,哪裡也不想去。
看出Mina的思緒,子瑜心軟又擔憂地親吻她的前額,把擺在床頭旁的吃食拿到Mina面前說道:「那至少喝點水,把這塊麵包吃掉,嗯?」
銀製的托盤上放著一塊麵包和一杯水,一點都沒有被動過的跡象,Mina腦袋鈍重地拿起那塊麵包撕了一小口塞進嘴裡,開始進食後飢餓感像被喚醒一樣衝擊她的大腦,她忙不迭地把那塊麵包吃掉大半,水也喝個精光,子瑜再為她添滿一杯水,放心地看著她好好補充體力。
吃到一半Mina的腦袋才漸漸清明起來,她愣愣地看著手裡剩下的麵包,再看看子瑜明顯消瘦的身子,她才意識到……這些是子瑜動都沒有動過的膳食,在照看著自己的時日……這人究竟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呢?
「怎麼了?」注意到Mina的視線子瑜問道。
「這三天妳有好好吃飯嗎?」
「有吃…一些……」
子瑜眼裡的羞窘讓Mina看出戀人的心虛,她撕了一小塊麵包湊到她嘴前說:「這個……我們一起吃。」
知道自己說不過Mina,子瑜乖巧地張開嘴把麵包吃下肚,Mina也一片一片撕到她嘴前讓她沒有拒絕的餘地,最後兩人一起解決了那塊麵包後Mina也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那晚子瑜在Mina的請求下爬上床,為了不讓Mina動到傷口,子瑜小心翼翼地伸手將她攬在懷中,那一瞬間Mina覺得自己在夢裡飄忽不定的靈魂總算回到歸處,她深吸一口氣,子瑜混雜在藥味之中的淡淡香氣沁入鼻內,如大河包容著她的懷抱令她有些想哭。
子瑜在她頭頂上落下深深一吻,弄了個讓Mina比較舒服的姿勢讓她能好好靠在自己懷裡,而Mina這才注意到右臂上方被纏著一個不似治療傷口用的繃帶?
她還記得自己明明只有被刺傷腹部,為何右臂上會有這個東西?
察覺到Mina困惑的視線,子瑜伸手撫摸那處繃帶,語氣溫柔地在她耳邊說:「戰俘奴隸的印記被消除了,這東西明天就可以拆了。」
聞言,Mina的身體為之一震。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子瑜,小嘴一張一合地說不出話來。
在她被俘的那段時間,她知道身上的印記若無一國之王的大發慈悲地赦免將永遠跟在自己身上。只要有那個印記,她將恆久暴露在危險之中,因為任何人都有可能把她抓走以奴隸的身份賣掉她。
所以當那個印記被刺在自己身上時,她便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等同無盡的黑暗與恐懼。她從未聽過有任何國王赦免區區奴隸,所以對她來說,那些如奇蹟般的傳說是根本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現如今,子瑜的話幾乎等於在向她宣告「她自由了」。
不需要被束縛,不需要害怕,可以好好地……好好地在這片土地上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滾燙的淚珠從她眼裡落下,她緊緊靠在子瑜懷裡悶聲哭泣,子瑜有力的手臂溫柔地避開傷口環住她的身軀,牢牢地把她抱在懷中,子瑜眼裡蓄著淚珍惜地感受著Mina的一切情緒,與她共鳴。

        那天之後Mina在子瑜與齊諾伊的照料下恢復得相當不錯,就連換藥換繃帶還有沐浴也由子瑜親力親為讓她感到有些難為情,但又無法拒絕過度保護的戀人,所以也就乖乖由著子瑜替自己服務。
        Mina也發現子瑜手上的月鈴手環有著淡粉紅色的污漬,一問之下子瑜才懊惱地說了是那天暗殺事件留下的眾多血跡,她試了很多次怎麼樣也無法將它完全洗淨。
        那是Mina送給她的第一個禮物,令她相當難過卻又不敢跟Mina明說。
        「子瑜知道為什麼月鈴手環的意思是『永不分離』嗎?」Mina摸著她的手與手環柔聲問。
        子瑜搖搖頭。
        「月鈴的意思是『指引族人回家的路』,月鈴手環把頭尾綁在伴侶身上,象徵著『回到戀人身邊』,所以最後才會變成『永不分離』。而子瑜也……好好地回到我身邊了。」她笑著把子瑜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羞赧地繼續說著:「如果重新用月鈴染色的話,那麼淡的顏色肯定就會蓋過去了,所以交給我吧,嗯?」
        子瑜心頭微顫,明明原本還對那上頭的血漬在意不已,但Mina輕易就把她的問題給解決了。
        未來的日子,她也會一直帶著那個手環,提醒自己她所愛的人曾經捨身救了她,而她也會為那個人奉獻自己的生命。

        陪著Mina休養的這段時間,子瑜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
        這期間,厄肯尤姆快刀斬亂麻地處理掉反叛的黨羽,重新任命值得信賴的主祭司執掌神禮,不過法吉薩的人民們自然不會知道這一可怕的波折,大家每天依舊為了生活忙碌地奔波。
這些日子兩人總會躺在床上天馬行空地想像著一起去了哪裡哪裡,有時是從子瑜親身冒險的經歷去想像一個新的國度,也有的時候她們是從齊諾伊和阿烏瑟斯去過的地方想著未來一起前往的場景。
「以後我們一起出個遠門吧,我跟妳,還有帶著齊諾伊跟阿烏瑟斯。我想要和妳踏遍這座大陸的每一處、看遍所有的風景。」子瑜會像這樣溫柔地望著她對她說,下一秒兩人便會開心地吻上彼此,在每個吻之間交換著情人的絮語,光是一起勾勒未來的每一天就像在心口塗上蜜糖般令人沉醉。
        Mina的身子好得差不多時,子瑜向宮裡的醫生詢問了以Mina現在的狀況負荷長途旅行的可能性,醫生給了肯定的答案,但希望能再多調養一個月後再出發。Mina不由得想起兩人偷溜出宮前往綠洲的那個晚上,紅著臉希望子瑜若真的又要帶她出門可別再像上次那樣亂來。
        她曾問過子瑜,在她好了之後第一個想去的地方是哪裡。
        子瑜每一次給她的答案都不一樣,而那每一個總能勾起Mina無盡的幻想,又或者說,只要是跟子瑜在一起,不管是哪個地方都美好幸福得眩目。
        而在她向醫生確認過她的身子可以長途旅行後,那個答案變成了「秘密」。Mina從那對美麗的眸子和笑容裡看出她心裡早就有底,但為了給她個驚喜,子瑜沒有透漏更多可供猜測的線索,常常問了之後只換到一句「秘密」和調皮地吻,所以問了幾次之後Mina便乖乖放棄並做好「大吃一驚」的心理準備。
        所以在他們真的要動身出發之際,Mina也仍對將要前往的目的地毫無頭緒。
        穿著防風遮陽的罩袍坐在曾經載過她的駱駝上,Mina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正和子瑜前往一個未知的國度,子瑜唯一向她透漏的只有路程大約是十天的時間,中間會經過兩座大城和零星小鎮,而齊諾伊及阿烏瑟斯理所當然地隨侍在側。
旅途中需要的吃食和衣物也都準備得妥妥當當,甚至在出發前一晚子瑜還對她笑說這趟路Mina只需要好好抓緊她就好,她一定會平安把Mina帶到目的地。Mina忍不住捏了一下自己得意忘形的戀人。
四人的腳步一路往北,本著旅行的步調再加上考慮到Mina的復原狀況而慢慢前行,但第一天便已來到大漠中的第二大城落腳。他們在城裡住了一晚,讓不時來此走跳的阿烏瑟斯帶著他們吃了許多美味的佳餚和觀賞些新奇表演。
這趟旅途中有太多Mina以前從未見過的事物讓她激動不已,常常拉著子瑜東跑西跑地去看看那些她覺得有趣的東西,而子瑜自然也樂此不疲,有時兩人就連晚上回到旅店也叨叨絮絮地在自己房裡聊著所見所聞,讓齊諾伊不得不趕她們去睡覺以免影響了隔天出行的狀態。
雖然有那麼多可看可玩的東西,但Mina知道他們還未抵達子瑜心目中的目的地,越是接近子瑜告知她的時間終點,她便越發期待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能夠讓子瑜像這樣對她保密到家。
第十天清晨,他們一大早便從旅店出發。
Mina安安穩穩地坐在駱駝上被子瑜環在懷中,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移動方式,現在甚至還能夠在這樣的移動中沉沉睡去也不是問題。
那天早上子瑜輕吻她的前額讓她再多睡一下,Mina本想一路醒著親眼看看子瑜究竟想要帶她去向何方,但由於前一晚兩人胡鬧得太晚的關係,她沒有支撐太久便在子瑜懷裡睡去。
當她在半夢半醒間聽見子瑜的呼喚時,她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眼……
她本以為會是城鎮或綠洲的終點……是一大片月鈴,白茫茫的一片佈滿河谷,所有熟悉的感覺在一瞬間佔據了她的全身,大地的氣味、風的氣味、穀物的氣味、月鈴的氣味……全部全部都在空氣裡,每呼吸一次……圖荷努的靈魂便益發鮮明復甦。
她的眼裡噙滿了淚,模糊了視線,最終……她在子瑜懷裡哭得泣不成聲。
「我們回家了Mina,回到妳的故鄉,圖荷努。」子瑜疼惜地在她頭上落下一吻。




****




越往前走去,Mina本害怕會看見村落的遺骸留在原處,害怕過去的記憶會如魑魅魍魎般在此處徘徊。
但她發現……一個個帳篷般的住家坐落在圖荷努河谷,大河邊也有零星開墾的土地,而這一切都被月鈴圍繞著,就像過去她的村落一樣。
「子瑜……」她困惑地拉著子瑜,不明白為何當初消失的故土現在究竟是誰在其上。
子瑜安撫地吻了她一下,駕著駱駝往前,阿烏瑟斯先一步騎著駱駝跑進這個疑似村落的地方,不久便有不少村民從帳篷裡走出來歡迎阿烏瑟斯。
此時有一對夫婦從最靠近他們的帳篷走出來,甫一抬頭,他們便顫抖著聲音喊道:「……Mina?是Mina嗎!」
Mina又是驚愕又是激動地低下頭,父母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眼前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她顫巍巍地伸手想握住他們佈滿皺紋的雙手,子瑜先一步從駱駝上下來,Mina急切地想要下去,但因太過激動而不穩地跌進她懷裡,子瑜把她抱了個滿懷,馬上扶著她到那對老夫婦面前。
自從被滅村後,Mina便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當時血腥的場面在Mina腦中仍是一團混亂,她甚至不知道父母究竟有沒有逃離敵人的魔掌,當時的她被俘之後只能心死地苟活著,而如今……她的父母還活著,活得好好的,就在自己面前,她感謝吾神阿亞,感謝大河的保佑。
三人激動地抱在一起哭成一團,子瑜看著這一幕露出欣慰的微笑。
情緒稍微舒緩一些後,Mina的父親把鼻涕和眼淚抹掉,紅著眼眶看向子瑜問:「您想必就是子瑜大人吧,阿烏瑟斯大人向我們提起過您。謝謝您…謝謝您幫助我們重建圖荷努……,還有我們的女兒,謝謝您帶著她回來,謝謝……」
兩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跪在地上,子瑜嚇得也跪在他們面前把他們扶起。
「請不要這麼說,這是我自己的意志。我想要帶她回她最珍愛的故鄉,看著她的心、她的靈魂不再感到悲傷,從此以往只有幸福與快樂,那將是我最大的幸福。」
一旁的Mina淚眼婆娑地聽著子瑜真摯地向Mina的父母說明一切,她本能地走近子瑜想要牽著她的手,但阿烏瑟斯領著一票人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殿…咳嗯,子瑜大人,這位是這裡的村長。」阿烏瑟斯機警地換了個詞,畢竟在這裡沒有人知道子瑜的身分。
一名精壯的中年男子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子瑜面前向她伸出手,「久仰久仰,阿烏瑟斯大人多次向我們提起您的事。」
子瑜笑著握住他,「我也是,久仰大名了。」
「關於圖荷努的事,我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不只是協助我們重建,甚至還一直讓阿烏瑟斯大人幫助我們失散的族人回到此地。今夜,請務必留在我們村子,我們一定會好好宴請我們的恩人!」
村長說的事Mina完全聽得茫茫然不知所云,就像她剛才聽父母提到「重建」的事一樣,齊諾伊發現了她如墜五里霧般的困惑,悄悄拉著她到旁邊。
「這些都是殿下的主意。」
「什、什麼意思?」
齊諾伊露出姐姐般的微笑繼續說:「大概在她弄了個花圃給妳種月鈴那個時候,她就派我跟哥哥調查『圖荷努一族』的事,查到了逃進城裡偽裝成平民掩人耳目的族人還有一些被抓為戰俘奴隸的族人後,殿下便讓我們想了些辦法協助他們逃出生天。等到人數大致足夠之後,阿烏瑟斯就帶著他們回到河谷地重建開墾。」
「之前侵略你們的蠻族並未在這附近定居,他們更像是隨處獵殺,所以我們在這附近的大城斐基也弄了個類似避難所的東西,正好斐基與法吉薩有貿易上的往來,殿下和哥哥在法吉薩的人脈很快就在這裡攀到了關係,所以日後如果再遭遇到那樣的事,在斐基也會有人出手相助的。」
齊諾伊一連串的解釋讓Mina啞口無言。
子瑜替她弄了花圃的時候,正是她第一次向子瑜坦承自己來自圖荷努的日子。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個人就一直想要帶著她回故鄉嗎?
不只是帶著她回來,就連她的未來也設想了進去。
越是思考,Mina越覺得胸口甜蜜得疼痛不已,陣陣鼻酸逼得眼淚盈滿眼眶,她被這個人愛著……被這個人從靈魂深處好好地愛著。
        齊諾伊看著Mina欲哭的表情,不作聲地笑著拍拍她,臉上掛著姐姐似的溫柔笑靨。

        村長騰了個空帳篷給子瑜等人休息,齊諾伊和阿烏瑟斯決定隨村長一起去看看村裡的重建進度如何,把子瑜和Mina留在帳篷裡。
        「圖荷努的大家都很熱情呢。」子瑜笑著退下罩袍和長袍,露出平時穿著的亞麻衣,Mina看著那幕有一瞬間有種兩人仍在宮裡的錯覺。
        她出神地看著子瑜,就算子瑜把她手裡的衣物接過掛在一旁也沒什麼反應。
        把自己送回圖荷努後……她會離開嗎?一瞬間,Mina的心不安地動搖了。
        是啊……這個人是法吉薩的公主。
        是厄肯尤姆王的妹妹。
        是一國的王族。
        而她……
        Mina?怎麼了,一直看著我發呆?」子瑜在Mina眼前揮揮手試圖拉回她的思緒。
        「我……」她的話梗在喉嚨,原本甜蜜的感情此時此刻卻變得如此難受,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如何能把她的真心、把她的一切情感告訴子瑜而不顯得自私任性……
        她不知道……
        「子瑜……」她絞緊雙手,腦袋一片混亂,視線不自覺落在她的手環上,她的心一下一下地被扎痛。
        「嗯?」注意到她異樣的表情,子瑜溫柔地摟著她,「怎麼了?」
        「子瑜把我……送回圖荷努之後……」
        子瑜並沒有作聲,也沒有催促,靜靜地等待Mina說完。
        「……就要離開了嗎?」細小的哭聲帶著微微顫音令子瑜心疼。
        她雙手捧著Mina的臉,頭抵在她的額前,不知不覺間就連她自己的眼裡也噙滿了淚。
        「我不會耕田……也不懂怎麼養動物,所以……教教我吧。」
        「什、什麼?」
        「我要留在這裡,和妳一起生活,所以我不會的一切……都教教我吧。」子瑜笑得燦爛,Mina的淚卻早已奪眶而出。
她低頭吻上Mina的唇,兩人的淚水把每個吻都弄得鹹鹹的,她們抱在一起哭著笑著,心與靈魂被幸福充盈得鼓脹飽滿。
圖荷努的月鈴在風中搖曳。
族人回到故鄉,戀人不再分離。

留言

  1. 我看完 覺得這個哥哥很像定欸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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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雖然不是以定延的形象去寫的,不過厄肯尤姆的確是有種魅力呢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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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親吻手含手指什麼的……真的是太色氣了!!!!子子好強大好溫柔!南也是嬌妻感滿滿!

    這次活動的文真是讓人愛了!不,應該說Ten大大的每篇文都太棒了!讓我沉迷mitzu無法自拔!

    另外子子生日快樂!((要跟南好好的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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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公主子瑜真的又色又溫柔(?) >///< 根本天生的愛妻家,和Mina完全絕配<3

      感謝喜愛這次活動的文章XDDD 我自己也寫得很開心!一起開心地沉迷在MiTzu的世界吧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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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子子生日快樂!!

    英雄救美什麼的真的不好太可口 .

    腹黑小子子已上線 . 🌚🌚

    我好像習慣每天0點等你的文了 . 😂

    辛苦了 ~ 恭喜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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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最喜歡愛妻家公主游刃有餘又嫵媚的腹黑狀態了XDDD
      也感謝每天耐心的等待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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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長文看得好滿足~這一系列真的太好看了♡感謝大大和我們分享這麼美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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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也謝謝一起參與子瑜生日祭 我也寫得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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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Happy birthday~Tzuyu😁
    看到沙漠公主的主題,瞬間腦海飛過“阿拉丁”、“神鬼傳奇”、“期待黎明”等各式各樣的電影服裝,強行代入Ten大筆下的角色之中。
    結果腦補整整半小時後才開始看文章((對人物服飾很講究🤣

    Mina願意為了子瑜不惜犧牲自己;子瑜願意為了Mina願意放下一切。

    後半段文章讓我的心情像在坐雲霄飛車般高潮迭起,真的很佩服Ten大的文筆(๑•̀ᄇ•́)و ✧
    唉?! 打字到一半V LIVE開始了!!
    !!!∑(°Д°ノ)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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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懂,我也會想像角色們的衣服哈哈哈哈
      當初寫的時候時間不太夠去做考據,所以只能盡量把能找的衣服都找出來XDDD
      雖然是架空沙漠世界,但服飾和吃食是參考古埃及中王國和新王國時期,社會結構除了埃及也有參考巴比倫,雖然好像也沒怎麼寫到XD"(但家具方面因為有我個人想要讓她們在軟床上睡覺的想法所以和當時真正的家具並不符),但時間太趕能做得太有限XD"

      很喜歡子瑜把Mina捧在掌心裡呵護的感覺,也喜歡Mina從原本的不信任到最後願意為子瑜犧牲的愛
      最後能一起回到Mina的故鄉繼續恩恩愛愛下去真的太好了>///<

      我也跑去看V Live了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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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哈哈一起跑去留言生日快樂🎂🎂

      能連續七天看到不同背景、人設,作為讀者的我來說真的是一大滿足(´∀`)♡
      不過最讓我驚豔的是,明明知道玉米CP一定會相愛,而Ten大文筆總是會讓我“重新”認識她們😍

      能在6/14號閱讀你的文章乃一大樂事,對於用心規劃生日祭的你給予讚👍+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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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感謝喜愛 >////<
      我也妄想得很開心XDDDD,很喜歡讓她們「就只是自然而然且單純地愛上對方」這樣的感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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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剛剛在睡前又跳出直播通知啦!! 子瑜說中文真的是軟綿綿的聲音,今日足矣...來去睡覺了(´▽`)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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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子瑜軟綿綿的中文真的太可愛😭❤️

      好的,晚安(* '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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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一直都在猶豫這個要回在站姊文還是這裡...

    最後還是選擇這邊了.XD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58LfTmA2hBU TURN A ENDING曲 月之繭

    南的聲音感覺跟這首超馬吉的.當成這篇文的ENDING也很讚.(音樂響起,開始秀出演員,工作人員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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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謝謝破空大推薦!
      這首很不錯聽呢!也真的很適合這篇文,完全可以想像她們在夜色和整片月鈴中散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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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看完昨天的演唱會,突然翻到這篇文,瞬間想到了132啊www
    剛好又是由Mina、子瑜和定延一起唱,好神奇的巧合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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