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 AU] MiTzu - 月光 (14)

        兩人休息了一段時間準備動身之際，Mina突然轉身擋在子瑜面前不繼續往前，子瑜困惑地看著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靜靜等待她把未完的話語吐露。

        「那個……」

        「嗯。」

        「子瑜的魔力……還夠嗎？」

        這問題倒是出乎子瑜的意料之外，她勾起疑惑的微笑一派輕鬆地笑著反問：「怎麼了？有需要我用魔力幫妳做什麼嗎？」

        但Mina的反應同樣不在她的意料之內，只見她堂皇地搖著手，臉色微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的所以然來。

        「不、不是那種……」

        「不然是……？」子瑜朝Mina的方向走近，微蹲著身子湊近Mina和她的視線平行。

        沉默了良久，Mina似乎在心裡下定了決心，回望著她後緩緩開口：「我……我剛剛不是受傷了嗎……」

        「嗯。」

        「也流血了……」她越說越小聲，臉也越來越紅。

        「嗯。」下一秒，子瑜似乎自以為聽出了什麼弦外之音，趕緊擔心地抓著她的手問：「有哪裡我沒有治療到嗎？」

        「不、不是啦！」被子瑜的反應弄得一陣慌亂，Mina趕緊阻止她準備在她身上尋找其他傷口，「我、我的意思是……妳不需要吸血嗎？剛才子瑜也傷得很重不是嗎……」

        Mina彷彿看見那人眼中的鮮紅火焰轉瞬即逝地微微閃動，下一秒便歛起她的動搖變回剛才鎮定的模樣說：「不用擔心，那點小傷用不了多少魔力。」

        「但深入塔裡之後就沒有其他動物能夠提供新鮮的血液了，不是嗎？」Mina馬上反問，這話成功堵住了子瑜的嘴。Mina乘勝追擊，拉著她的手把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些。

        「我…討厭像這樣只是被子瑜保護著一樣……我想要幫妳，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我能幫得上忙！」

        Mina澄澈的雙眼望著子瑜，子瑜在Mina的態度下不自覺地拉住Mina的手，當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動作，她不禁想起方才在船上大戰時她斬斷船桿的亂來畫面，既大膽又果敢，儘管心懷恐懼卻仍義無反顧地向前邁進，那模樣讓子瑜很是喜歡。

她露出莫可奈何的微笑說道：「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主動要求我吸血的人。」

那番話讓Mina不禁紅了臉，但她趕緊回話，就怕子瑜又改變心意，「我、我只是覺得這樣比較公平……」一說完她就惱著不知道自己這些話究竟是怎麼生出來的，明明她的意思不是這樣的呀！

但子瑜忍俊不禁地笑出聲，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知道這位海盜小姐對自己的關心總是嘴硬心軟，能像剛才那樣明白地講出那番話或許已是她最大的努力了，所以子瑜好好地把那份心意收著，一點也沒有誤會她的意思。

「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子瑜笑著說。她知道以Mina固執的個性，在自己猶豫的那瞬間就被抓住了把柄，不順著她的話做的話她決不會善罷干休的。

Mina的心跳微微加速，她強自鎮定地問：「那、要怎麼做？我要做些什麼嗎？」

老實說，她從來沒看過子瑜對人類吸血的模樣，在畫外除了血袋之外，在畫裡就是天上獵捕的禽類的血，以前在書上看到的故事也只說了吸血鬼會從脖子吸血，至於是脖子的哪裡她也不知道，所以她完全不清楚自己應該要怎麼樣才能讓子瑜好好進食。

子瑜知道她的無措，那迷惘的模樣可愛得令她會心一笑。

她重新坐回地上，拍拍自己的腿讓Mina坐在上面。Mina聽話地坐下後不知該擺在哪的雙手最終搭在子瑜的肩上，她俯視著子瑜，子瑜也抬頭仰望她，那一瞬間她在子瑜鮮紅的眸子裡看見自己的倒影，她臉上一紅，微微別開視線不想凝望她直勾勾的眼神那麼久。

「這裡。等等我會從這裡咬下去。」子瑜纖長的手指沿著她的頸線滑落，停在脈搏跳動的地方，她的觸摸讓Mina一陣哆嗦，不由得捏緊了搭著子瑜雙肩的手。

感受到Mina的緊張，子瑜的大手溫柔地撫上她的背問：「還好嗎？真的不用勉強的。」

就怕自己的狀態會讓子瑜中途停手，Mina慌慌張張地應著：「才、才不勉強，我只是…只是有點緊張而已。」

子瑜微微一笑，伸手把她納進懷裡，另一隻手輕撫著她緊繃的背，一下接著一下，彷彿平穩的浪潮拍打海岸，節奏及力道都令人感到心安。

「如果真的害怕的話，把它想成是親吻吧。就當作我只是在親吻妳的脖子，這樣就行了。」

這下，子瑜自以為的安慰完全帶來另一種效果。

Mina唰地一下滿臉通紅，要不是此刻這個角度子瑜看不見自己，她絕對會害羞到直接把這個笨蛋吸血鬼給推開然後好好給她幾拳！

什、什麼叫「親吻」而已！而且還是脖子！一般會隨隨便便親脖子的嗎！Mina的腦中爆發各式這樣雜亂的訊息，但抱著她安撫的子瑜自然是不會知道，她忍著因為羞赧和有些慍怒而顫抖的聲音轉移話題：「妳平常也會像這樣嗎？像這樣安慰要吸血的對象……」

她可不懂吸血鬼的生態，但她過去可沒聽過哪個故事裡的吸血鬼會像現在這樣對要吸血的對象又是擁抱又是拍背的。

這話題令子瑜忍不住輕笑出聲，她讓Mina的頭安穩地靠在自己懷裡，手落在背上的動作沒有停過，她淡淡地說：「沒有，妳是第一個。」

本來為了轉移話題而拋出的疑問現在變成一記回力鏢把她打得暈頭轉向，她慶幸著在塔裡的照明不怎麼充足，不然自己的臉現在絕對紅得可以滴出血來。

彷彿在回憶遙久歲月一般，子瑜淺淺笑著繼續說：「以前在城堡裡我們除了血袋之外，最常接觸到的鮮血來源是黑暗精靈。在人類世界的那段期間，對於吸血這件事我們也是速戰速決，若不是戰鬥所需我們真祖維繫生命需要的血量很少，所以常常當事人也感覺不到被吸了那麼一點血。」

聞言，Mina雖知子瑜大概是想安慰她吸血和知覺的程度幾乎感覺不到，但那是在「不是戰鬥」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讓子瑜只是意思意思地吸自己的血就打算交差了事呢！

「我們等等不知道還會遇上什麼，所以不要跟我客氣。」她悶著聲音有些不滿地說。

那話讓子瑜愣了一下，旋即便綻放出好看的笑容。

「真是……亂來的海盜小姐呢。」子瑜大大的手捧著Mina的臉笑得開心，她到底該拿這個人怎麼辦才好呢。

「什、什麼啊，我又沒有說錯。」Mina紅著臉為自己辯駁，她可是擔心子瑜才這樣說的耶。

子瑜稍稍出了點力環緊她的身軀，呼吸裡滿是她身上的味道，混雜著剛戰鬥過的血腥味，但子瑜並不討厭，Mina的心跳靠近她，有力且沉穩，這些都是Mina還活著的證明，而這些也令她安心。

她鮮紅的眸子注視著眼前的女子，直到Mina同樣定定地回望她後子瑜露出淺淺的微笑。

「如果痛的話就咬我吧。」子瑜指著自己一側的脖子，若Mina被吸血的話，那一側會剛好落在她的嘴前，只消張嘴便能咬緊那處的皮肉。

Mina不作聲地點點頭，原本放鬆不少的身軀因為即將到來的儀式而變得有些緊繃，但在子瑜的安撫下早已不像剛才那般讓人慌亂。

她看著子瑜張開嘴，吸血用的獠牙在嘴裡微微透出，子瑜出了點力把她摟得更靠近自己，手裡拍打的動作換成一下一下的撫慰，沒有停過。

獠牙刺破子瑜剛才劃過的頸線，雖然不怎麼疼痛，但Mina覺得指尖和腦袋被一股莫名的奇妙感受弄得陣陣麻癢，她不自覺發出輕微的呻吟，輕淺的喘息從微啟的唇裡吐出，那吐息令子瑜微微皺眉，心口震盪，摟著她的手下意識地緊了點。

好甜……

溫熱的鮮血滑過舌尖，流入喉中，令她迷醉。懷裡人的體溫將這份心情昇華到了一種子瑜難以言喻的情狀，她勉力抽出自己的獠牙，看著傷口在唾液的效用下癒合，她眼裡的鮮紅未退抬眼望著Mina。

「結束了嗎？子瑜這樣夠嗎？」她的身軀微顫，幾乎整個人都趴進子瑜懷中，雙眼濕潤地回望著她。

淡淡的潮紅浮現在Mina的臉、脖子及耳上，子瑜強自壓下想要吻上她的衝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平常一樣。

「夠了，這樣的量對我來說已經很足夠了。」她拍拍Mina的背給予感激和讚賞，喘了幾口氣後才緩下慾望，胸口卻被另一股炙熱感給填滿，她知道那是吸血者與被吸血者之間產生的羈絆。

「為什麼我的胸口有子瑜的魔力？」Mina發現胸前閃著淡淡的紅色光芒，困惑地問她。

子瑜捧著Mina的雙手放在自己胸前，看著她的胸前也閃現紅色的魔力微光，子瑜笑著解釋道：「那是吸血者和被吸血者之間才會有的連繫，只要一段時間沒有吸血便會自然消失。但在它還在的期間，只要妳發生危險我便會感覺到。」

沉默了許久，Mina反問：「那妳發生危險的時候，我會感覺到嗎？」

聞言，子瑜微微一愣，在心被那句話烘得溫暖的同時搖搖頭露出苦笑，「這我還真的不知道。據古書上記載那道羈絆是互通的，但……」

「我從來沒有感受過反向的羈絆，應該說……我身邊的人也沒有，所以我無法回答妳這個問題。」

她在人類世界時的確曾經感受過對方傳來的感應，但對於對方有沒有感受到自己，她卻是無從得知。

那樣自然發生的魔力轉換最初是作為預防作為血液來源的宿主生命危險會造成吸血鬼的狂暴及死亡，不過宿主若有向多位吸血鬼供血的情況──就像他們城堡裡的黑暗精靈──那連繫的效力就會被稀釋得更短，甚至一天不到就會消失。在城堡裡的吸血鬼為了避免與宿主的生命有過多不必要的牽扯通常會安心使用血袋和黑暗精靈而不是去獵食外頭來路不明的人。

但對子瑜來說，在眼下的情況，只要能多一道保護Mina的防護措施，子瑜便也更覺安心。

Mina不禁緊緊抱住她，祈禱著……祈禱著兩人之間那道連繫能夠讓她有所感應。

子瑜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只要有那麼一絲希望能夠幫上她，她願意義無反顧地替她擋眼前的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