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 AU] MiTzu - 月光 (2)

        那個人到來後的頭六天，Mina看著主人在那間房裡忙進忙出，偶爾調皮的惡魔和魔貓會跑進去湊熱鬧；膽小的精靈只敢在門外徘徊；在那間房外牆的人魚壁畫側耳傾聽著裡頭的動靜；活人偶及兔子七嘴八舌地談論各種與真祖吸血鬼有關的傳說還有那個女人與傳言中的真祖的落差。

        Mina只是坐在畫裡靜靜看著眼前這些景象不停重演，用手裡的彎刀在每天結束前在身旁的漂流木劃上一道，記錄這個人在這個屋子裡待了多久的時間。

        被困在畫裡的她早已忘卻睡眠，又或者說，這間屋子裡除了冰雪女王、魔貓和兔子之外沒有人是生理上需要睡覺的，所以對她們來說，那個外來者除了是個威脅之外，更多的卻是對無聊生活的調劑。

        所以當她重新見到那個人好端端地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原本僅止於虛張聲勢的警戒全都在那個人的注視下不攻自破。

        「妳……好了？」那筆直的視線看得Mina渾身不自在，她一步兩步悄悄移動到漂流木後方，對那個吸血鬼說了久違的第一句話。

        挑眉，那位真祖似乎沒料到畫裡的鬼魂第一句對她講的話是這個。

        她眼神一滯，儘管仍盯著Mina看，但Mina覺得她的眼神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好多了。」溫潤的中低音和她沉著淡漠的外表形成強烈的對比，Mina一時間覺得有些難以招架，下意識地想要握緊自己的彎刀卻發現刀子早已被放在剛才坐著的地方，她的手只好不自在地一張一握。

        那人看著她好半晌，才正準備吐出第二句話，穿著冰結禮服的冰雪操縱者從二樓翩然落至吸血鬼旁邊：「這位是Mina。是個海盜。」她看了一眼吸血鬼說道。

        吸血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畫裡的鬼魂，嘴裡彷彿在咀嚼著剛剛才得知的名字。

志效也不催促她，只是靜靜地站在兩人之間──或者說兩個魔物之間－－等待其中一個人先發話，只是她沒想到Mina和吸血鬼就只是盯著對方看，絲毫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她皺皺鼻子，對一旁這個她完全不熟悉的人先開口：「也該是時候聽妳說說妳的事情了。」

話才剛落，精靈、魔貓、兔子、活人偶還有惡魔全都像約好了一樣轉眼間就聚集在Mina的畫前，就連在屋子另一側的壁畫人魚也嚷嚷著要加入她們。

吸血鬼只是安靜地把視線移回志效身上，由於早已是死物的關係，她並沒有眨眼的必要，讓時間在她身上彷彿凝結了一樣令人難以察覺。

下一秒，她動了動嘴，一連串無法構築成文字或語言的聲音進入Mina等人的腦中，大家愣怔地頓在原地，妳看我我看妳地想要釐清剛才她們究竟聽到了些什麼。

吸血鬼嘆了口氣，又重新講了一次，但那在她們耳中只是成串毫無意義的空洞聲音，絲毫沒有能夠作為「名字」被捕抓到的隻字片語。

最後，吸血鬼無奈地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出「周子瑜」這三個字，Mina等人才猶如撥雲見日般展露出了然的表情。

「這是我之前在人類世界狩獵用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妳們是無法『聽見』的，就像剛才妳們覺得我只是在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一樣。」稱自己為「周子瑜」的吸血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而非耳朵，意指那樣的聲音是無法在她們的腦中建構成有意義的文字及語言的。

「所以我們真的聽不見妳的名字嗎？」精靈繞著子瑜的頭好奇地打轉，雖然這幾天她沒少過偷偷在她休息時觀察她，但像這樣在清醒時見面卻還是頭一遭，她把握著這難得的機會仔細觀察眼前的吸血鬼，甚至最後還直接在她頭頂上降落：「忘了跟妳說了，我的名字叫Momo，是這棟房子的精靈哦。」

聽完，子瑜直接朝著頭頂伸出手掌，原本Momo以為自己要被抓下來了，殊不知子瑜的手只是停留在她的眼前，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她愣了一下，困惑地抓著她的指尖爬上掌心，然後就被緩緩地帶往子瑜的眼前。

「妳好，Momo。」雖然沒有太大的表情起伏，但子瑜的語氣讓Momo覺得比起剛才溫和許多，她開心地在子瑜的掌心一蹦一跳，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子瑜多聊些什麼，畢竟這可是她第一個吸血鬼朋友。

誰知道才剛這樣想她就被志效給一把抓起丟到空中，志效嘆了口氣說：「等妳聊完都不知道過多久了，我來快速地介紹一下我們家的成員吧。」

「我們家」這個詞讓子瑜有些意外，畢竟這個屋子裡的所有魔物看起來都沒有任何關係，真要說的話……「室友」或許是個比較貼切的詞。但用上了「我們家」這樣充滿歸屬感的詞，這裡的魔物勢必對這個地方──或是眼前這個人──有個一定的向心力。

「之前在養傷的時候我跟妳自我介紹過了，不過我姑且還是在講一次吧，我是這裡的主人朴志效，土生土長的韓國人。」說完志效還調皮地笑了一下才接著講：「從發現我的能力開始我已經活了大概三百多年了，為了要遠離人群所以才在這裡弄了個地方住。」

「妳現在看到的這些孩子除了林娜璉之外都是我住在這裡時召喚出來的。」志效指著坐在子瑜正對面的惡魔說道。

而那個惡魔也像算準了時機一樣突然消失然後又從子瑜背後蹦出：「我是林娜璉，請多指教囉～雖然我不是被召喚出來的，不過這個名字是志效取的。」

「真是取了個相當韓國人的名字呢。」這是子瑜到目前為止的感想。

「妳還沒聽其他人的名字呢。」娜璉貼在子瑜肩上說：「俞定延、金多賢、孫彩瑛，也都是她取的。」依序為活人偶、兔子還有壁畫人魚。

聞言，子瑜愣了一下，然後接著問：「那其他人呢？」子瑜指著魔貓。

「Sana。」志效雙手抱胸尷尬地應道。

「很不韓國人呢？」子瑜來回看著Mina和Sana的方向說。

「因為她取前面幾個的時候在看韓劇，之後的給Momo、Mina還有Sana取名字的時候就在看日劇呀。」目睹所有取名過程的惡魔調侃地漂浮在空中說，絲毫沒有想要理會志效的困窘。

為了打斷這尷尬的情景，志效咳了幾聲，重新把話題拉回子瑜身上：「我們姑且也算是介紹完了，也該是時候聽聽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