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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zu - 長夜漫漫 (47)

        在一片黑暗中,娜璉恍惚之間彷彿聽見某些熟悉的聲音。
       
『所以我不是說了這件事和貞熙沒有關係嗎?別擔心啦,學生會長選舉結束之後就不會有事了,我也有跟新聞社講了,沒事的。』
        那個時候,對了……我的確是這樣跟貞熙講的。
        沒事的貞熙,我對妳並不是抱持著這樣的感情,妳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所以我一定會保護妳的。
        『喂,同性戀也想要選會長啊?大家又不是眼瞎了哈哈,妳們就等著被退學吧,同性戀!』
        真是……不管到哪裡都有這種人呢,貞熙。
        惡劣的照片、卑鄙的惡作劇、嘻笑怒罵的矛頭全都指著我們,我該怎麼向妳道歉呢……
        『哎呀,娜璉不是都說了沒事的嗎,我相信妳哦。』
        謝謝妳,就算在那麼惡劣的環境下也仍然選擇相信我。
        『貞熙呀,求妳告訴我們妳該不會真的跟娜璉還有在往來吧?』
        為什麼要質疑我跟貞熙的友誼啊?真是……等貞熙回來辦公室之後我再好好跟她道歉一次吧。
        『娜璉?沒啊,為什麼這麼說?』
        咦?
        『可是妳們不是很要好嗎?』
        『啊啊……只是被單方面纏著而已,而且妳想,她是同性戀嘛,說不定哪天被喜歡上了都不知道,很困擾的。』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呢?
        『說的也是嘛,我們就知道貞熙不是那裡的人。哎呀,總算可以放心往來了,妳不知道我們為了跟妳講話一直都在找時機呢。』
        『不過妳說她是同性戀,那妳知道她喜歡的人是誰囉?』
        『嘿嘿,我偷偷告訴妳們,但妳們別跟別人說哦。那個人是……』
        貞熙……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家孩子已經決定要轉學了,她一點也不想要再見到妳,妳請回吧。如果有那個力氣去搞一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矯正妳自己吧。』

        驀地,娜璉睜大了雙眼,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讓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渾身的冷汗還有滿布在臉上的淚水讓她一瞬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一年前那痛苦不堪的時間。
        「娜璉,妳沒事吧?」一聽到裡頭傳來大口喘氣的聲音,定延和志效趕緊拉開門簾走到病床旁。
        「定延、志效……?」直到看到她們,娜璉才覺得自己離開了那個惡夢。
        她愣愣地看著她們,嘴角抽動,緩緩地低吟著:「我看到她了……」
        定延沉默了一下,最後開口:「我們知道……」
        「是嗎……」她把視線收回來,雙眼聚焦在眼前的天花板上,卻又像注視著遠方。
        「讓Mina看笑話了,姐姐失格呀……」她苦笑,但定延和志效並沒有接話。
        「一年級呢?沒讓她們上來吧?」娜璉側過頭問。
        「因為擔心妳所以都上來過了,但,沒讓她們知道發生什麼事。」定延說。
        「除了二年級之外,一年級只知道自己的笨蛋姐姐踩空摔下去而已。」志效聳聳肩補充。
        「噗,很像我呢。」娜璉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眼裡的淚水又緩緩滾落,讓定延和志效看得心疼。
        她們一左一右地在娜璉床邊坐下,靜靜地陪著她。

        「姐姐沒事吧?」坐在Jelly社的休息區,多賢擔心地看著保健室的方向。
        「呃……可能是太累了吧。」知道實情的Momo尷尬地戳戳多賢的下巴肉說。
        在她們高一的時候──也就是娜璉等人高二時──正是娜璉準備參選學生會長的關鍵時刻。但因為被有心人抹黑,她和她最好的朋友申貞熙受到很多惡意的攻擊和詆毀,霸凌甚囂塵上,但娜璉非但沒有退縮,堅持選完學生會長也洗刷了汙名,但到頭來,她最要好的朋友卻選擇離開,雖然不知道這中間還有發生過什麼事,但在那之後娜璉的打擊極大,有好一陣子精神恍惚,是到了高二下的學期末才明顯好轉,這才讓Momo三人放下心中的大石,重新迎接失控娜璉的懷抱。
        但,這些也不過是高二生她們所知道的全部而已,真正知道事情經過的高三生們從來沒有跟她們提及任何相關的事。
        「姐姐……」從剛剛開始就陷入沉思的Mina也讓子瑜相當擔心,綁著繃帶的手輕輕碰觸她的肩頭,纖瘦的身軀一顫,Mina才回過神來想到自己還跟妹妹們在一起。
        「沒、沒事的,定延姐姐她們都在陪娜璉姐姐,不會有事的。」這句話究竟有多少可信度,連Mina自己也沒有的底。
        因為娜璉的事她們翹掉了下午所有的比賽,只能懷揣著擔憂的心情悶悶地坐在休息區,也不敢上去打擾娜璉她們。
        不知道過了多久,定延和志效才小心翼翼地扶著娜璉下樓走到Jelly社的休息區。
        「怎麼啦?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娜璉笑得燦爛,就跟她平常的模樣沒什麼區別,唯一的不同就只有她明顯哭紅的雙眼。
        「姐姐,妳沒事吧。」彩瑛鼓起勇氣走到娜璉面前問。
        娜璉被突來的問話愣了一下之後旋即拍拍她的頭笑著說:「沒事沒事,不過是摔得太慘了所以痛到哭得久了一點,連腳都扭傷了,大隊接力只能交給妳們啦!」
        說謊。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姐姐在說謊,卻沒有人忍心拆穿她。
        只因為她們不希望看到姐姐哭泣的樣子。
        這時,大隊接力的預備鈴聲響起,娜璉一臉蠻不在意的模樣催促妹妹們快點去為社團賺旅費,成員們在不願意也拗不過娜璉的催促,只好妳看我我看妳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操場。
        見子瑜還沉默地站在旁邊向下盯著她,娜璉反問:「子瑜,還不快去?」還一邊拍拍妹妹精瘦健康的小腿想要把她趕走。
        子瑜嘆了口氣,把娜璉原本放在旁邊當界線的黃色彩帶拿起來說:「姐姐,幫我綁頭髮吧。」
        「咦?」子瑜的要求讓娜璉愣了一下。
        不理會娜璉的驚訝,子瑜又伸手把彩帶往前遞了一點:「我要跑姐姐那一棒,所以,如果姐姐幫我綁頭髮的話,我會想像是姐姐跟我一起跑的。」
        原本因為愣神而微啟的嘴漸漸緊抿著,娜璉盯著她手中的彩帶半晌,一把接過之後就要子瑜乖乖坐在她面前,她熟練地替子瑜把馬尾綁上。
        「好了……」她的聲音有點哽咽,子瑜不會聽不出來的。
        「姐姐要幫我們加油哦。」子瑜回過頭來用一如既往的笑容對娜璉說。
        娜璉微微一笑說:「那當然,那可是我們的旅費呀!」
        知道姐姐會用這種方式掩飾自己的心情,子瑜也只是聳聳肩,馬上就跑去跟其他人會合了。
        看著妹妹漸行漸遠的背影,娜璉把頭靠在自己微曲的膝蓋上,摔傷的腳踝隱隱作痛著,但她的心卻麻木地不能自己。但……唯有在看著那些孩子的時候,她才覺得她不會迷失了自己。
        娜璉閉上雙眼,緊闔著,然後又重新張開。
       
        「欸貞熙,妳說這是妳之前的教室嗎?」無人的教室裡,三個少女穿梭在課桌椅之間,其中一位只是自然地半倚在桌上,其他兩位則像是見到什麼新奇的事物一樣對每一樣東西都甚是好奇,畢竟她們沒什麼機會能來其他高中的教室參觀。
        「算是吧。」被喚作貞熙的女孩聳聳肩,嘴上抿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向窗外看去,外頭已經準備要做最後的大隊接力比賽了。
        但她的思緒不在那裡。
        剛才她已經見到了,那個曾經與她有過太多過去交纏在一起的女人。
        但高傲的她怎麼可能讓那個人看見她震驚的模樣,她假裝瞥了她一眼就帶著朋友們離開,但她聽見了……確實聽見了那個人因為自己而失神墜落的聲音。
        勝利感還有狼狽的挫敗同時夾擊著她,讓她只能倉皇逃到這間教室裡來,她甚至連這間教室是幾年幾班的都不曉得就闖了進來。
        「走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我們不是還要去車站前吃冰嗎?」為了不繼續讓那個心情侵蝕自己,貞熙催促著朋友們趕快離開,她用手帶上教室門,把一切重新丟回初始之地。

        「各就各位,預備──開始!」老師的聲音伴隨著槍聲直擊所有人興奮的情緒。
        跑在第二道的彩瑛很快就追過第三道的選手,將接力棒交給Momo
        Momo咬著牙全力衝刺,但第二棒的選手多是體育優秀的學生,Momo這局頂多和大家打平,要不是靠著彩瑛先發制人她們這一輪可能無法有多大的優勢。
        Momo將棒子交給志效後,本來就比別人稍緩的步伐讓她們被第三道的跑者追過,但接下來的定延很快就急起直追衝過第三和第一道的選手。
        「子瑜!」定延短促的喊了子瑜一聲,接力棒落在子瑜手上的同時她咬著牙奮力奔出。
        追過第四道跑者與第五道持平的情況下──也就是維持第二名──子瑜將接力棒交給Sana
        Sana才剛拿到接力棒所有成員們全都握著拳祈禱,只希望Sana不要摔倒還有掉太多名次。
        好險在接力棒傳給MinaSana只被兩個人追過,但由於已經接近尾聲的關係,各組都派出了相當強大的選手,就算Mina急起直追也只追過一個人。
        「子、子瑜。」在最後一站看見子瑜的背影時,Mina忍不住喊了她一聲。
        子瑜回過頭,用堅定的眼神注視著Mina
        直到接力棒再次交到自己手中時,她只有個念頭:不能輸。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但她覺得如果輸了,大家都不會好受的,不管是娜璉,還是其他成員們。
        她咬緊牙關全力衝刺,由於已經跑了一棒的關係消耗了不少體力,但她不想讓結果因為自己的體力而有任何的遺憾,她發出一聲低吼,幾乎要耗盡她所有爆發力地衝過終點!
        鳴笛聲響起,比賽結束。

        「唷,表現得很不錯嘛~」一行人都還喘著氣走回來就看見娜璉一派輕鬆地對她們招手。
        子瑜手裡拿著銀牌,看著姐姐,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娜璉像是察覺到子瑜的想法,伸出手接過銀牌笑著說:「贏了呢。」
        「咦?」不只是子瑜,連其他心情沮喪的成員都露出驚愕的表情,本來她們預計會再迎接一次娜璉的失落,沒想到卻換來一句簡單輕鬆的「贏了呢」。
        「怎、怎樣,銀牌不是贏了嗎?」反而是娜璉被大家的反應給嚇到,仔細想想,她應該沒有強迫她們要拿金牌吧……大概吧?
        「金牌才有獎品吧?」子瑜把彩帶拔掉虛脫地坐在地上,完全不想理娜璉了。
        「姐姐開心就好吧……」Mina趴在子瑜腿上動都不想動。
        「等、說的也是齁,金牌才有獎品。」娜璉本想安慰妹妹們銀牌也不錯,但沒想到被自己講過的話狠狠打臉,現在她們連獎品都沒了。
        「只好去跟我爸有合作的旅館了。」定延拿出手機,一滑開,裡頭就是一張QR Code
        「什麼意思?」彩瑛靠在定延肩膀上問。
        「因為我爸是廚師嘛,會跟一些旅館合作給他們的廚房上課,所以偶爾會有旅館給我爸招待券,我爸之前就有問我要不要了──雖然我那個時候說不用──但就用這個去合宿吧。」定延對大家秀出手機上的QR Code要大家放心。
        「哎呀~有這個為什麼不早說呢~」娜璉為了轉移話題馬上對定延撒嬌。
        「林!娜!璉!還不是妳一直說要去濟州島所以要大家卯起來參加比賽,要不然我們當然去這裡啊,哪那麼辛苦啊!」結果當然換來定延的一陣怒吼,娜璉只好乖乖躲在志效身後不在出聲,但對定延吐舌頭的時候還是被抓到又是一陣念。
        看著這一幕,子瑜只覺得好累呀……




申貞熙事件會在「娜璉篇」揭曉解決,故在Mina篇不會有更多的著墨


留言

  1. 我們娜璉真是辛苦妳了 再被抹黑的狀況下還選上會長
    還好遇到了JELLY社的所有人


    人在學校考試不方便用手機 於是我就借用圖書館的電腦了WWW
    不管整樣文還是要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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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娜璉會繼續堅強地欺負妹妹們的(?)

      考試加油啊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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