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zu - 長夜漫漫 (89)

終於!!!!!!!!!!!!!

        讀書會結束後一行人收拾好便一同離開社辦，和往常一樣子瑜和Mina總是走在隊伍最後方，Sana之前還曾經笑著捉弄她們是不是壓隊的門神，但兩人只是滿臉困惑地表示只是習慣而已。

        兩人在彼此身旁一邊閒聊一邊跟著大隊朝公車站的方向走去，這中間由於一年級生要去附近的書店一趟，所以和她們在路口就分道揚鑣了。

        在等待公車的時候剩下的成員們注意到有些明德的學生不斷地朝她們的方向投以目光，甚至還有不認識的一年級生鼓譟著最後鼓起勇氣朝她們打招呼，特別是對子瑜和Mina，在目送那批學生嬉鬧著離開之後，Sana和Momo偷偷鑽到她們兩人之間露出賊笑，就連多賢還有彩瑛也站在她們面前，完全形成了她們被包夾的局勢，讓子瑜和Mina一瞬間不知道她們想幹嘛。

        「怎麼了嗎？」子瑜問。

        「我們社長大人和會長大人是人氣王呢～」Momo開心地戳戳她們兩人的臉頰。

        身為當事人的子瑜反而不以為意，完全不把這當一回事：「太誇張了啦，不過是一般的打招呼而已。」

        「所以平常也會這樣嗎？」多賢訝異地問，畢竟她跟子瑜的回家時間不太一樣，也很少搭同一班車，不清楚子瑜的放學路途是什麼樣的情況。

        「就……會打招呼這樣，但我不認識他們。」被多賢一問子瑜反而更加摸不著頭緒了，她抓抓臉頰，一邊回想自己放學的情況，不管是自己回家還是跟Mina一起，的確總有一些她完全不認識的明德學生像剛剛那樣跟她或她們打招呼，她當然也只得愣愣地回應。

        「Mina也是嗎？」Sana把話鋒轉往Mina。

        抵擋不住Sana因為好奇而發亮的視線，Mina稍稍往子瑜的背後靠近一步：「呃、是有不少學生跟我打招呼，但應該只是因為我是學生會長吧？」

        聞言，Sana大大地嘆了口氣：「明明這麼受歡迎但一點自覺也沒有呢。」

        「咦？只不過是打招呼而已呀？」子瑜和Mina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剛剛路上聽由梨她們說一年級之間打聽妳們的情況很頻繁哦～」彩瑛拉著子瑜的手開心地轉圈。

        「打聽……什麼？」子瑜完全一頭霧水。

        「當然是日常情報和感情狀況啊。」Sana一臉受不了地拍了子瑜的額頭一下。

        「像是子瑜和Mina姐姐現在都單身然後喜歡狗狗，這種情報啦。」為了避免子瑜在自己的思緒裡卡太久，多賢好心地提醒她。

        彩瑛馬上接上多賢的話：「但比較多的應該只是崇拜的粉絲吧，因為由梨說目前也沒有聽說有誰有勇氣去告白呢。」

        一聽到關鍵字，子瑜嚇得滿臉通紅，急切地搖著手：「告、告白！？沒有沒有沒有，從來沒有過這種事呀。」

        「大家想太多了啦，在學校裡難免會有崇拜的學長姐嘛，現在大概是這種情況吧。」

        身為當事人之一的Mina也覺得順序太過跳躍，就算她現在意識到自己對子瑜的心意，但她並沒有想要讓自己陷入焦慮的情況，她以前也不是沒有崇拜過學長姐，但也從來沒有想要告白的打算呀，倒不如說是憧憬那些前輩們的各種優點。所以如果只是單純的憧憬，沒給人造成困擾的情況下還算無傷大雅。

        見Mina沒有上鉤，甚至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Sana模仿推眼鏡的動作假裝自己是不知到哪裡來的大師用老爺爺的語氣說：「呼呼呼～我們Mina都不會擔心子瑜被搶走嗎？社長大人可是很受歡迎的唷，又乖又可愛又漂亮又溫柔。」

        不知道Sana在打什麼主意，明明是在問Mina但Sana的眼光還不時瞥向另一邊的子瑜，反之亦然，子瑜覺得她好像又看見娜璉的影子出現在Sana身上了。

        子瑜嘆了口氣牽起Mina的手，與此同時拿出社長的威嚴用手刀輕輕敲在Sana的頭上。

        「才不會被搶走。」她小聲地說。

        子瑜的舉動和那小小聲音讓Mina不自覺地紅了臉，她下意識緊了緊子瑜牽著她的手，沒有想過她會這樣回答。

        還在嬉鬧著的同時公車進站，適時地打斷了她們的談話讓子瑜鬆了口氣。

        魚貫入座後子瑜和Mina和平常一樣坐在旁邊，Mina選擇靠窗的位子，子瑜就坐在她的左邊，剛坐下來就嘆了口氣，看來是剛才被Sana等人折騰得累了。

        Mina的腦袋一直想著剛才Sana的那番話，雖然並不是真的擔心子瑜會被搶走這件事──更何況就連她們兩人「受歡迎」這樣的情況她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但子瑜說了「才不會被搶走」這樣的話，仍舊令她心跳加速且無比安心。

        這樣的子瑜……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了交往的對象而必須減少相見的時間的話，屆時，她會如何反應呢？

        或者說……如果子瑜和人交往了，她該做何反應呢？

        Mina陷入了沉思，臉色也暗了幾分，下一秒，子瑜察覺到她的心情黯然，伸手輕拍她的肩膀問道：「姐姐，怎麼了？臉色有點差。」

        Mina嚇了一跳，視線對上子瑜澄澈明亮的眸子，那一刻她覺得心裡頭又沉又悶的心情輕了不少，她甩甩頭把灰暗的情緒拋到腦後，湊近子瑜耳邊悄悄說：「那、那個，子瑜，妳6月14號那天有空嗎？」

        「6月……咦？我生日那天嗎？」子瑜原本輕悄的聲音在察覺到時變大許多，讓Mina慌得趕緊把她的嘴摀住，待子瑜明白她的用意後才鬆手。

        「那天怎麼了嗎？」

        明明原本就打算約子瑜的，但話到口中卻讓她害羞了起來，她輕輕抓著子瑜的衣袖往自己拉近，確保沒有人聽見她們的談話，Sana和Momo坐在靠門的位子，多賢和彩瑛已經開始沉浸在手機裡音樂之中。

        Mina這小小的可愛舉動讓子瑜不禁心跳加速，特別是……在她意識到這是Mina對她提出的生日邀約，讓她費了好一番力氣才不讓自己看著Mina傻笑。

        「那天……我們去寵物咖啡店吧。」她的手附在子瑜耳邊輕聲說道，吐息間搔癢的感覺讓子瑜笑出聲。

        「好啊，一起去吧。」子瑜開心地應道，儘管在她生日之前她們要先面臨期中考和期末考的摧殘，但因為子瑜生日那天正好卡在期末考週，成員們早早就決定要考完試再幫她慶生，所以她那天完全沒有任何行程。

        最重要的邀約敲定後Mina鬆了口氣，臉色也明亮不少，她回望子瑜仍盯著她的目光，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貼近她的耳邊。

        「我也不會被搶走的。」

        這是Mina的真心話。

       

        在被期中考摧殘荼毒一番後，Jelly社大概休息了一周才恢復正常的社課時間──儘管她們有沒有社課似乎都沒什麼差別。但學校並沒有讓她們休息太久，學生們的時間很快就被表演及考試塞滿，高三的學生也進入模擬考的階段，饒是對自己體力還算有自信的學生會長也有些吃不消。

        幸虧熱舞社的顧問老師把家裡要丟掉舊沙發的事在閒聊中透漏給熱舞社的社員們知道，Momo第一時間搶下沙發，直接幫Jelly社添置了舒服的家具，而且保存得也相當完整，既大且舒適，讓時常在Jelly社的社辦小憩片刻的成員們大為滿意。

        最常使用的就屬Mina了。

        一反上半學期因為學生會而較少出現在社辦的情況，下半學期只要是午休時間都能在社辦看到Mina的身影，不管是用餐、核定文件抑或是休息，而社長子瑜也一直都在，偶爾其他成員進門時會看見用過餐的會長大人已經靠著社長一起窩在沙發上休息的畫面。

        自從反駁了Sana的玩笑話之後，子瑜的心一直懸在半空中。

        或者說，在更早之前，在她最出意識到自己對Mina的心意時，她不是沒有想過未來的某一天，她們會各奔東西，她們會各自擁有伴侶，她們會在沒有對方的未來繼續生活下去。

        她還是反駁了。

        就算只有一點點希望、一點點可能性，她希望能夠參與這個人的未來再長一點的時間。

        所以當Mina對她說「我也不會被搶走的」時，她得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把她抱進懷裡的衝動，儘管她知道，每一個知道Mina不一樣的一面的瞬間，她又重新愛上這個人一次。

        在課業壓力輪番輾壓的情況下，明德的學生很快就迎來了期末考，Momo倒是從期中考後就一直崩潰到期末考，畢竟高三的學生要同時準備大學入學測驗和校內的考試，光是校內她就一個頭兩個大了，更不用說入學考試還一起攪和在裡面。

        要不是有同為舞蹈系的Mina幫忙Momo覺得自己應該會撐不到下學期。

        而這段時間，子瑜和Mina也討論過不少次關於大學的志願。

        Mina的第一志願是崇明大學的表演藝術系，是首爾舞蹈相關科系排名第一的學校。

        子瑜知道以Mina的成績絕對沒有問題的，她同時也在為自己的未來迷惘。她不是沒有想過要跟Mina考上同一間大學，但她的成績並不如Mina，但她還是默默把這個目標放在心上，至少給她自己一個前進的動力。

        期末考週的前一天，也是子瑜生日當天。

        星期天艷陽高照，完全將夏日的暑氣悶在城市裡。子瑜起了個大早，穿上亮黃色的雪紡紗襯衫和輕便的七分牛仔褲，踩上帆布鞋便朝Mina家出發。

        她們相約的寵物咖啡店是在離她們家約六站公車站距離的位置，於是子瑜提議先去接Mina兩人再一起朝咖啡店出發，到Mina家時她在等待Mina的過程中還在幸子的陪伴下和Ray玩了一下。

        今天，Mina也戴上了子瑜送給她的茉莉花髮夾，青蘋果綠的無袖上衣配上白色七分褲，一身休閒，子瑜一見到Mina馬上就認出了茉莉花髮夾，腆紅著臉稱讚她今天的打扮相當漂亮，讓Mina也害羞地摸摸頭髮。

        抵達寵物咖啡店後，一推開門Mina便聽見子瑜發出由衷的讚嘆聲。

        裡頭現在雖然客人不多，但充滿了在店裡自由行走的貓狗，子瑜她們才剛進門其中一隻白毛的小博美狗便對她們熱切地叫著，子瑜滿臉洋溢著喜悅把他抱進懷裡，臉上那被融化的表情讓Mina覺得真是來對了。

        「您好，兩位嗎？」店員走近她們。

        「我們有訂位，名井小姐，兩位。」

        「名井小姐嗎？好的，這邊請。」

        跟著店員走進店內，她們被安排到一個靠窗的位子，外頭直接就能看見綠意盎然的小庭園和在裡頭嬉戲的店貓店狗與客人。

        才剛落座，一隻優雅的英國短毛貓走近Mina身邊，好奇地打量她，最後用腳掌輕輕推她的身體，子瑜用眼神詢問拿著菜單再次朝她們走近的店員，店員笑了一下說：「可以直接摸她哦，這孩子很喜歡跟人親近。」

        店員話才剛落Mina馬上就對灰貓伸出手，灰貓起初小心翼翼地聞聞她的手接著溫順地蹭著她的手背，也任由另一邊的子瑜摸摸牠的頭和下巴，玩到最後還躺下來露出肚子讓子瑜摸摸。

        「決定好要什麼餐點了嗎？」店員問。

        「我要一份燻鮭魚班尼迪客蛋，飲料熱紅茶。」子瑜把菜單交還給店員，手裡仍玩著一開始抱著的博美。

        「那給我一份歐姆蛋總匯，飲料就熱拿鐵吧。」當Mina把手中的菜單交給店員後那隻灰貓一躍便跳上Mina的腿，舒舒服服地窩在上頭，讓Mina哭笑不得。

        「她好像很喜歡姐姐呢。」

        話才剛說完子瑜手中的博美便掙脫她跳下位子，飛快地朝店裡的另一邊跑去，子瑜發出失落的啊嗚聲，沒想到博美一離開那隻灰貓也抬頭一探究竟，來回看了子瑜和Mina一眼後也跟了過去，隨後店裡另一端傳來犬類的歡快叫聲。

        兩人相視而笑，跟店員打了聲招呼後便把包包放在位子走向博美跟短毛貓消失的位置，那裡似乎是他們的玩耍空間，貓狗們和諧的聚在一起追逐嬉鬧，就連想趴著不動的貓也舒舒服服地窩在角落。

        一見到此情此景，兩人的心就像被暖陽融化的春雪般幸福洋溢。

        「子瑜妳看～」

        Mina開心地抱起一隻活潑好動的小柴犬，眉眼笑得彎彎的，因為興奮而染上淡淡紅暈的雙頰襯著Mina白皙的皮膚，一股溫暖柔和的氛圍包圍著Mina，子瑜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拿出手機拍下眼前的畫面。

        「咦、哎？妳拍了？」被子瑜的舉動嚇到，不同於剛才暈紅的紅色浮上Mina的臉頰。

        「因為姐姐很可愛嘛。」

        Mina才正打算回話，一隻拉不拉多便搖著尾巴撲向子瑜，子瑜的笑聲充斥在店裡，溫柔的嗓音震盪著空氣裡的粒子，一下一下輕輕敲擊Mina的心門。

        「乖孩子乖孩子。」摸著拉不拉多的頭，子瑜重新坐直身子，把頭靠在拉不拉多的額前，揉著他的臉頰就像認識許久的朋友一樣。

        看著這一幕的Mina拿起手機，拍下子瑜和拉不拉多靠著彼此的照片，那滿溢著幸福的表情令她心動不已。

        在意識到自己對子瑜的感情後，她常常會有一種感覺，每每覺得自己對子瑜的喜歡已經滿了的時候，總會有更多更多的時刻讓她覺得自己又更加地喜歡上她，像這樣閃閃發亮的日常，總是溫暖地包圍著自己。

        「啊，姐姐也拍了。」

        「誰叫妳剛剛偷拍我。」臉還紅著，Mina假裝注視著手機畫面，但眼角餘光仍落在子瑜身上。

        「因為姐姐很可愛嘛……」子瑜像個孩子一樣扁著嘴，但回話的對象是眼前的拉不拉多：「對吧？」明明知道拉不拉多不會回應她還是煞有介事地問著。

        「客人，餐點好囉。」

        店員的呼喚讓她們不得不先暫緩和貓狗們玩耍的行程，安分地坐回位子上。

        席間，兩人聊著這陣子發生的事，雖然平時電話裡沒有少聊過，但她們總有聊不完的話、講不完的事，不管是隔天即將到來的期末考，抑或是之前校慶的舞台劇，現在她們兩人的聊天室背景是當初賓利和珍的海報，戲劇社給了她們海報的原檔留存，當初其實也是Sana一邊嚷嚷著「妳們不是夫妻嗎！」一邊硬是幫她們換上，雖然陰錯陽差，但子瑜心裡還是感到開心。

        未來的大學自然也是她們聊天的內容之一。

        儘管平常都沒有放掉課業，但Mina還是對考大學這件事感到焦慮，更不用說……下學期她將面臨畢業，「要和子瑜分開」這件事讓她的心情越發沉重。

        但，她當然沒有把這些心思告訴子瑜，只是默默藏在心底，希望自己能夠有足夠的勇氣……把自己的心意傳達出去。

        當她們從聊天中回過神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客人們也陸陸續續塞滿咖啡廳。

        Mina才正準備要從包包裡把禮物拿出來交給子瑜，赫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把禮物放在這個包包裡，她一邊懊惱著自己為什麼要臨時換包包，一邊對子瑜說等等可不可以先跟她一起回家。

        她們結了帳離開店裡，搭上回家的公車，然而早上豔陽高照的天氣到了下午卻佈滿烏雲，她們才剛下公車雨便一點一滴地落下，在她們朝著Mina跑去的同時原本的細雨轉眼成了滂沱大雨，Mina一邊慶幸著好險沒有把禮物帶出門，一邊帶著子瑜進屋裡去。

        「先來我房間換衣服吧。」

        領著子瑜進房，Mina趕緊翻出給子瑜替換的衣服和毛巾，她也拿了自己的那份。

        兩人盯著手裡的衣服又看看對方但遲遲沒有動作，最後才意識到彼此都在等待對方去浴室更衣，這樣剩下的那一人就留在房間更衣即可。

        「我、我去浴室換吧。」子瑜羞窘地抱著衣服離開房間，剩下同樣難為情的Mina在房裡。

        等到子瑜重新換上衣服回房之後，Mina也早就換下一身濕漉漉的衣服，Mina把兩人的衣服掛在房裡，想著至少房間內的空調能稍微把她們晾乾一些。

        她們坐在床上笑說著剛剛下雨時彼此的表情有多好笑，這也讓他們想起過去她們也曾經像這樣淋濕了之後跑回Mina家。

        回憶往往只需要輕輕一勾便會一個接著一個地串連起整個過往，她們細細回味著從子瑜剛入社到現在這段時間的種種，不管是娜璉拉著她們做的那些瘋狂事，還是現在成為學生會長跟Jelly社社長之後的日常，當初把她們弄得遍體麟傷的過去也終於能夠慢慢從口中被訴說。

        這一年多來，時光荏苒，但真的從嘴裡說出口時，她們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跟這個人一同經歷了這麼多。

        Mina看著子瑜，腦中浮現這段時間一直纏繞著她的思緒。

        畢業。

        分離。

        她們會不會就此……從彼此的生命中淡去？

        「馬上…就要畢業了呢……」Mina抬頭盯著天花板，刻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但一直在她身邊的子瑜怎麼會感受不到語氣裡的難受呢？

        她的手覆上Mina的手，視線跟她一起揚起，淺淺地回了句「是啊」伴隨著嘆息，她覺得心正隱隱作痛。

        短短的一句話，包含了千言萬語。

        Mina感覺到，她的心只消輕輕一碰那句話，她漸漸滿盈眼眶的淚水便會潰堤。

        「子瑜會遇到更多不一樣的人……和他們一起留下更多更多的回憶……」Mina哽咽著低下頭別過臉，儘管想要壓下情緒，想要表現得開朗，但聲音裡的顫抖卻背叛了她。

        「姐姐……？」

        「也會…也會談上幾次美好的戀愛吧……」聲音越來越小，Mina感覺到自己就連身體都在顫抖。

        她想過。

        她想過兩人最後分道揚鑣，想過子瑜和某個人幸福地交往，甚至成家。

        但……當那些想像從她自己嘴裡說出來時，真實地令她害怕。

        她緊咬著唇，深怕自己的哭聲會被子瑜聽見。

        下一秒，她發現自己被人緊緊擁在懷裡。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觸感、熟悉的氣味，這個人的一切是如此令人心安、令人傾心，Mina知道，自己的情緒在子瑜面前從來都沒有可以偽裝成功的機會，這個人一直都在她身邊，一直都把她放在心上。

        「姐姐……我、接下來我可能會說些很任性的話……，如果姐姐覺得厭煩、覺得不想要再聽下去了，求妳……」

        求妳……

        「明白地告訴我，不要讓我抱有任何希望。」

        Mina發現子瑜的聲音和她一樣不安哽咽，那發著抖般孤注一擲的聲音，她靠在她懷裡，離心臟最近的地方，她聽見了子瑜的心跳大聲鼓譟，彷彿把一切都獻予了懷裡的她。

        「不只是過去這一年和現在，我、我希望我的未來有姐姐在。不是作為姐妹、不是作為朋友，我對姐姐……是想要擁抱、想要接吻、想要一直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Mina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但淚水卻無法克制地不斷落下，她感覺到子瑜抱著自己的那股力道，痛得讓她相信這是真實，痛得讓她難以忽視……這份感情在她──在她們心中──該有多麼刻骨銘心。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淚眼婆娑，想要抬頭看看子瑜，卻發現子瑜跟自己一樣早已哭得不能自己。

        Mina這才意識到，這或許是第一次……她看見子瑜像這樣哭泣。

        就連她們之間最痛苦的那段時間，子瑜也不曾在她面前哭過，一思及此，原本稍微消停的淚再次落下，她捧著子瑜的臉，發現那雙盈滿淚水的靈動大眼也正回望著她。

        Mina想要訴說她的情意，但她的腦袋亂成一團。

        她想要訴說她對未來的嚮往。

        「我也想要我的未來……有子瑜在裡面。」

        這一句話，飽含了她的一切想念和渴望。

        有她，有子瑜。不是別人，是周子瑜和名井南。

        這樣的未來，才是她想去的地方。

        情緒稍微平復過後，兩人維持著擁抱著的姿勢，但羞窘地不敢吭上一聲。

        最後是Mina靠著子瑜的胸小小聲地說了句「我去拿生日禮物給妳」才突破僵局，但她們還是害羞地一點都不敢看對方。

        她打開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頭放著一個編織手環。

        其實她聖誕節過後她一直都在思考子瑜的生日禮物，過程中她也嘗試了很多手作的編織品，但一直都沒有達到她想要的成果，最後幸子帶著她去買了幾顆晶礦，主石是六月的生日石──月光石。她仔細地把它們串成手環，上頭的石頭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這個是我自己做的……」Mina小心翼翼地把手還從盒子裡拿出來遞到子瑜面前，不忘補上一句：「可能做得不是很好。」

        但子瑜馬上就笑著說：「不，我很喜歡。」

        她把臉微微湊近，儘管不敢直視Mina，但在那麼近的距離還是讓Mina臉紅心跳。

        「姐姐可以幫我戴上嗎？」

        Mina沒有回應，抿著嘴像在掩飾害羞，把手環扣在子瑜伸出的手腕上，看著自己親手做的禮物被子瑜好好戴著讓Mina有股說不出口的滿足感，當時聖誕節送的圍巾也是。

        以前她並沒有多想，而現在她知道了……是源自於自己對子瑜的喜歡。

        「我會好好珍惜的。」子瑜輕輕撫摸著右手上的手環，眼裡柔情似水。

        「子瑜。」

        「嗯？」

        「生日快樂。」把頭靠在子瑜胸前，Mina覺得如果自己不這樣做，子瑜絕對會發現自己現在的臉就像煮熟的章魚一樣紅得不能再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