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zu - 長夜漫漫 (88)

        那人眼裡倒映著自己的模樣，子瑜微微屏息，但想要把整個世界斟滿的柔軟情意仍悄然無息地隨著波光流轉流進Mina心底，她們的舞步既輕且緩，與月光夜色及從禮堂內流洩而出的音樂和諧成美好的畫面。

        看著Mina紅著臉凝望她的樣子，子瑜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極快，呼吸緊促，不管嚥下再多唾液仍覺口乾舌燥，她的腦袋亂成一片，視界裡Mina一個人而已。

        「姐姐……」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驅使著自己，她輕喚著Mina緩緩靠近，懷裡的Mina只有一瞬間透露出僵硬，下一秒也將身體朝她靠近，本就紅著的雙頰在月光下更顯柔媚，讓子瑜忍不住把她攬得緊了點。

        她感覺到柔軟的觸感抵在她的唇上，不再是碰上鼻尖而觸電的感覺，而是真真切切的……

        碰──！

        一股衝擊直撞上子瑜的腦袋，讓她嚇得張開雙眼！

        「什、什麼！？」

        大口喘著粗氣，下一秒，後腦杓的鈍痛馬上就讓她吃痛地嗚了一聲。

        她發現自己躺在房間的地板上，眼前不是剛才所見的一片星空而是溫暖的晨光，Mina也根本沒有在她身邊，只有……

        「嗷嗚。」Gucci睜著一雙大眼俯視自己的主人，眼裡滿是困惑，但更多的大概是「不知道主人又在做什麼蠢事」的表情。

        子瑜緩緩坐起，指尖輕撫著唇，好似剛才夢裡在唇上的餘溫和觸感仍殘留在其上，光是想起剛才在夢中的一切，她越覺得一股火從心底直直燒上臉頰，她雙手掩面，指縫間流出因為羞恥而發出的陣陣呻吟，就連臉上的溫度都讓她覺得燙手。

        她用手不停拍打自己的臉頰，想要讓腦袋冷卻下來，但越是這樣做，就發現那個場景牢牢卡在她的腦海裡，異常鮮明。

        「周子瑜……妳到底有多欲求不滿……」她簡直想找個洞鑽進去。

        不明白主人到底在做什麼Gucci沉默地鑽進她懷裡，他啪地一聲把腳掌拍在子瑜額頭上，似乎是想叫她清醒點。

        校慶結束後明德藝高的期中考翩然降臨。

        這段時間不管她們做了多少事始終無法阻止期中考無情地進入校園生活，所有人都進入備戰模式，特別是第一次應考的一年級生。

        除了筆試之外，各科學生還需要準備各自的舞台表演，這可忙壞了同時準備考試和校慶的由梨等人，但與此同時，她們也慶幸英明的Jelly社社長洞燭先機似地早早安排了讀書會，讓她們在校慶過後不像其他同學一樣因為期中考忙得焦頭爛額。

        在考前一週學校為了讓學生們有更多時間準備筆試和舞台表演，提早下課已經成了慣例，於是Jelly社例行地在考前一週的放學後聚在社辦進行讀書會，期間除了偶有小聲討論的情況之外，所有人都埋首在自己的課本中，就連輕鬆的玩笑話也少掉一大半。

        在子瑜的手機鬧鈴響起時，大家都鬆了口氣地高舉雙手發出嘆息。

        「休息十五分鐘。」一邊關掉鬧鈴，子瑜簡短宣告，眼角餘光不自覺瞥向坐在她身邊的Mina確認她會不會太過疲倦。

        上星期作的那個夢她仍記憶猶新，那天光是一早跟Mina見面她就幾乎無法克制自己如雷的心跳，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在Mina面前表現得和往常如出一轍，現在……她只能搖搖頭把那太過激動飄然的心情拋開，不然她根本無法按捺自己害羞尷尬的情緒。

        「終於～」彩瑛累得趴倒在桌上，一副馬上就可以昏睡過去的表情。

        「明明才準備要期中考，但為什麼好像過沒多久就要期末考了？」Momo扁著嘴盯著行事曆上的日期發愁，這種快馬加鞭的行程一直讓她消化不良。

        看著成員們全都半死不活的表情，子瑜苦笑著安慰道：「期末考後就放暑假了，開心點嘛。」

        「子瑜今年暑假有要安排做什麼嗎？」多賢像個好學生似地舉手發問，問的自然不是周子瑜，而是Jelly社的社長。聽娜璉說，過去Jelly社在暑假一直都有合宿的傳統，去年她們當然也都參與了，至於今年，多賢也想著是不是會繼續舉辦，她也必須先把日期框定跟家人說。

        「今年啊，當然還是想辦合宿，只是地點我還在找。」子瑜苦惱地用手托著下巴，這段時間雖然忙得不可開交，但她一點也沒有遺忘暑假活動的事，剛開學沒多久就開始查資料，不過都還沒有做出決定。

        聞言，由梨馬上激動地舉高右手站起來，由於動作太大還撞到桌緣，讓她滿臉通紅一跳一跳地摸著膝蓋重新坐下。

        被學妹可愛的模樣逗笑，子瑜忍俊不住地問：「由梨有什麼想法嗎？」

        子瑜的問話和笑容讓由梨心跳加速，她低下頭，腦袋一片空白的同時嘴裡講得飛快：「我、我阿姨家是開溫泉旅館的，雖然距離這裡有點遠，但夏天很涼爽，而且附近也有沙灘夏天晚上可以看到整片星星。」

        「溫泉！」一聽見關鍵字Momo和Sana馬上兩眼發亮。

        「聽起來很不錯呢。」Mina也笑著點點頭。

        見成員們都對溫泉這個選項露出非常滿意的表情，子瑜自然不會有二話：「那可以再麻煩妳問問阿姨那邊的房價怎麼算嗎？」

        「那、那個，其實……」

        被這麼一問，由梨的臉變得更紅了，其實她在準備校慶的期間就有跟阿姨碰過面，每年寒暑假她們家都會去阿姨的旅館叨擾幾天，今年暑假則是因為跟她只差了一歲的弟弟要準備考高中父母打算暫緩遊玩的行程。

        於是時常聽她在說社團的成員有多好多棒的阿姨就問她要不要帶社團的朋友們一起來玩，也不用擔心住宿的費用，人到就好。也算是給平時照顧姪女的學姐們的感謝。

        「阿姨是說……可以不用擔心住宿費，人到了就好。」

        明明只是如實轉告阿姨的話由梨卻還是緊張地有點胃痛，惠瑟和賢雅曾經和她們一起三家人去住過幾次，但像這樣帶著自己社團的學姐們，特別是……還有子瑜學姐在，她很難不去想像合宿的這幾天該有多麼幸福。

        「可是這樣……」子瑜面有難色地插話：「畢竟是妳阿姨的旅館，我們這樣也太叨擾了。」

        聽到子瑜的回覆，由梨激動地搖手擺頭：「阿、阿、阿姨說是想要謝謝社團的大家那麼照顧我。」越說越小聲，由梨第一次知道自己還能發出這種聲音。

        「但……」子瑜還沒有完全妥協。

        「子瑜學姐妳就答應吧～阿姨人真的很好哦，我跟賢雅也去過好多次。」搭著由梨的肩，惠瑟開朗的聲音一下就讓氣氛輕鬆不少，就連子瑜原本因為擔心而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些許。

        「而且啊～」惠瑟一邊戳著由梨的臉頰，一邊壞心眼地繼續說：「要好好珍惜喜歡自己的學妹的心意嘛～」

        惠瑟話裡的關鍵字像失敗卡住無法滑過的骨牌一樣在子瑜耳裡踉蹌了一下，她眨眨大眼，困惑地複誦：「喜歡？」

        「惠瑟──！」和剛才小聲解釋的模樣大相逕庭，由梨整個人像隻炸毛的貓一樣跳起，摀著惠瑟的嘴尷尬汗顏地看向子瑜：「不是喜歡！不是喜歡！只是崇拜而已！子瑜學姐不要聽她亂說！」

        而一直都是三人中最冷靜的賢雅看看由梨又看看在由梨手中掙扎的惠瑟，司空見慣地喝了口水。

        「崇拜……我嗎？」子瑜尷尬地搔搔頭，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有人「崇拜」她，她腆紅著臉微笑：「雖然不知道我有什麼值得崇拜的地方，但謝謝妳，由梨。」

        但子瑜的話似乎給一年級三人投下震撼彈，她們互相看著彼此，最後是掙脫了由梨的惠瑟重新答腔：「子、子瑜學姐不知道自己在一年級之間很有人氣嗎？」

        這番話又讓子瑜愣住了。有人氣？她？她做了什麼嗎？

        知道子瑜絕對沒有意識到這件事，賢雅認真地說：「因為學姐很漂亮啊，而且對人又溫柔。」

        聞言，子瑜更是緊張地不自覺脫口而出：「啊？要、要說溫柔漂亮的話，Mina姐姐才更……」

        子瑜自然不會注意到一旁的Mina紅著臉兀自低下頭，然而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Sana露出「哎呀哎呀」的笑容。

        「Mina學姐的人氣也很高哦。」惠瑟笑著補充：「是學生會長，又是學年前十，能力強又對其他學生很好。」

        「啊？我、我？」這回就連Mina也傻住了。

        「而且學姐們在校慶之後的粉絲又更多了……」由梨又變回剛才小聲說話的樣子。

        看不下去的Sana起身走到子瑜和Mina身後搭著她們的肩說：「算了算了，這兩個木頭腦袋不會知道那麼多啦。」讓啞口無言的兩人只能脹紅了臉面面相覷。

        「所以學姐願意接受由梨愛的禮物嗎？」惠瑟當然不會放過可以捉弄學姐的機會，玩心大起地繼續抓著這個話題不放，看起來似乎非得讓子瑜答應不可。

        「什麼愛的禮物啊……」子瑜無奈地做出把東西擺在一旁的手勢：「既然由梨妳的阿姨都這麼說了，那就再麻煩她了。也請幫我轉達我的感謝和不好意思，如果有任何我們能負擔的費用也請她儘管跟我們說。」

        總算拋開剛才被惠瑟突襲的心靈創傷，由梨重新振作戰戰兢兢地回答：「沒、沒問題，阿姨一定會很高興大家一起過去的。」

        但在她腦袋裡，更多的是在想像那幾天自己跟子瑜會有哪些際遇讓感情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