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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zu - 長夜漫漫 (41)

        志恩按下電鈴,三人聽著鈴聲在屋子裡迴盪到第三次時一個腳步聲匆匆忙忙逼近,門被推開時一名打扮優雅的女性闖進她們的視線裡。
        應該是子瑜的媽媽吧?Mina心想。
        「請問是子瑜的朋友嗎?」疑似子瑜媽媽的女性重新站定,修長的身形和端莊的舉止彷彿剛才匆匆應門的情形只是個突來的意外畫面。
        「啊、嗯,是的,我們是子瑜的同學,這位是子瑜的學姐。」由於是第一次和子瑜的家人見面,志恩有些緊張地對子瑜媽媽做了簡單的介紹,同時也把書包裡的講義拿出來表示是來送今天的功課還有筆記的。
        而一聽見是子瑜的朋友,子瑜媽媽笑得溫柔地應道:「妳們好,我是子瑜的媽媽,剛剛子瑜已經有跟我說會有朋友來找她了。不過不好意思讓妳們看見我這麼匆忙的樣子,因為沒有想到你們會那麼快來所以我才正在弄點簡單的粥給那孩子吃,妳們先進來吧。」邊說著,子瑜媽媽把門開得更大讓出一條路讓Mina等人可以進屋子裡。
        三人恭敬地屈著身子進入子瑜家,是棟簡約的兩層樓民宅,放眼望去在視線所及的範圍可以看到一樓有基本的客廳及廚房,往上的二樓應該就是子瑜和爸爸媽媽各自的臥室了。
        「我帶妳們上去,那孩子應該還躺在床上休息,不過剛睡醒精神應該有比昨晚好不少。」子瑜媽媽走在前頭帶領三人朝二樓走去,Mina跟在子瑜媽媽後面,接著是素妍及志恩。雖然擔心著子瑜狀況,不過三人還是難掩好奇地用餘光四處探看著子瑜的家,有種發現新大陸的感覺,畢竟她們從來沒有像這樣拜訪過子瑜。
        在掛著狗狗門牌的房間前子瑜媽媽叩叩叩地敲了幾下:「子瑜呀,妳的朋友來了,可以進來嗎?」
        房裡傳來床鋪被擠壓的聲音,然後一道虛弱的奶音從裡頭傳了出來:「可以。」
        得到女兒的應允後,子瑜媽媽替她們把門打開,也特別叮囑桌上有未拆封的口罩,如果需要的話可以待著避免傳染,而她必須要趕快回廚房去繼續準備女兒的晚餐了。
        才剛進門,三人就在子瑜的堅持下乖乖戴上口罩,而作為病人的子瑜自然也好好地戴著。
        「妳還好嗎?」或許是因為戴著口罩而產生的安心感讓素妍不害怕被傳染地湊近子瑜關心地問。
        「還好,睡了很久。」只露出眼睛的子瑜來回看著素妍、志恩及Mina說:「但還是有點沒力氣。」
        「明天也要請假嗎?」志恩問。
        「我也不知道。」子瑜搖搖頭,說真的她還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況能不能下床呢。
        「明天還是請假吧,妳看起來真的不太好。」素妍傾身向前摸摸子瑜的前額,還是燒燒的。
        「嗯……」伸手把被子拉起,子瑜在口罩下悶悶地應了聲:「謝謝妳們今天來看我。」
        「傻瓜,沒事啦。這幾天就好好休息,知道了嗎?」身為家族裡長姐的志恩有好幾個表妹堂妹,她早就習慣照顧人了,她伸手摸摸子瑜的頭溫柔地說著,就像在對待她的妹妹一樣。
        「嗯……」
        「那我們就不吵妳休息了,講義和作業在這裡,如果真的不舒服明天一定要請假哦!」素妍拉著子瑜的手打勾勾,確定子瑜也回應了她她才放心鬆開子瑜的手。
        「如果要請假會跟妳們說的,讓妳們擔心了抱歉。」子瑜撐起身子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對志恩及素妍說道,但兩人很快就又把子瑜給按回床上了。
        「乖乖躺著。」志恩撇撇嘴一個手刀輕輕敲在子瑜頭上,讓子瑜打趣地唉唉叫。
        「哈哈,那我們走囉。」看見子瑜還有力氣玩鬧就讓素妍放心不少,至少覺得可以安心回去了。
        沒想到一進門就沉默不語的Mina在發現兩人準備要離開的同時也拿著書包起身:「那、我、我也……」
        「嗯?名井學姐不是還有話要跟子瑜說嗎?」志恩轉過頭困惑地問。
        「雖然有話……但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我晚一點再傳訊息給子瑜就好。」Mina別過有點泛紅的臉不敢正面眼前三個孩子的視線。一開始,她的確有話想跟子瑜說,但她覺得……志恩及素妍似乎把她能說的都說了──還有敲頭也是──不管是叮嚀關心還是小處罰,這些互動都讓Mina感受到子瑜是被朋友們疼愛著的,這讓她感到欣慰同時也感受到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額外的話想對現在的子瑜說,現在的她能說出口的……大概也就跟志恩及素妍的大同小異吧。
        「學姐,子瑜都在妳面前了妳還說要傳訊息給她~」素妍轉身繞到Mina面前開玩笑地說:「學姐都特地過來了一定是有什麼話要說吧,我跟志恩就先走了,這樣學姐也能好好跟子瑜聊聊了吧~」
        Mina自然有察覺到志恩及素妍有點擔心進門後就一直沒出聲的她,但由於自己畢竟不是子瑜的同班同學,也不好在她們討論講義或出席這件事上開口,所以也就坐在一旁默默地觀察子瑜的情況,直到志恩及素妍要離開時她才意識到就算自己留下來應該也只不過是說出大同小異的關心話而已,所以才想著是不是應該要隨她們離開了。
        「姐姐留下來吧,我也有些事情想跟妳講。」躺在床上的子瑜側過臉望向Mina笑著說。
        原本還猶豫不決的Mina在聽見妹妹的請託之後就馬上尷尬地坐回原本的位子上,讓已經走到門邊的志恩及素妍都笑了。
        待兩人離開之後,只剩子瑜和Mina獨自留在房間裡。
        子瑜緩緩撐起上半身,讓她可以比較方便跟Mina講話,而Mina一察覺到子瑜的
動靜後就快步走向床邊替她把枕頭弄成她半坐著時能舒適倚靠的位置。
        Mina安頓好子瑜之後,子瑜輕笑著說了聲「謝謝」,而Mina這時才從原本距離有點遠的位子移動到子瑜身邊。
        「有乖乖吃藥嗎?」Mina皺著眉頭擔心地問。
        「昨天半夜吃完就一直睡到剛剛。」子瑜苦笑。
        「半夜?」這個關鍵字讓Mina的擔心更濃重了。
        察覺到Mina心情上的變化,子瑜拍拍Mina放在自己被子上的手然後握著說:「姐姐別擔心,只是半夜突然發高燒沒有診所可以看診所以才去急診室而已。」
        Mina把空出的左手放在子瑜的前額測量溫度,果然到現在都還是有點燒的狀態。
        Mina心疼地用手輕輕撫上子瑜的側臉,雖然被口罩罩住大半,但顯露出來的部分還有耳朵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肌膚的接觸。
        「姐姐的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呢。」子瑜瞇起眼睛小聲地發出滿足的嘆息。
        聽見子瑜放鬆的聲音還有她在自己手心底下偏高的溫度,Mina心底的暖意和歉意融和成複雜的情緒讓她開口說道:「抱歉……那些話志恩同學跟素妍同學都說過了,我有點沒新意呢……」她苦笑。
        聞言,子瑜緩緩睜開眼睛注視著眼前的Mina,隱在口罩底下的嘴唇勾起溫柔的微笑說:「不會沒有新意的,志恩和素妍是志恩和素妍,姐姐是姐姐,是不一樣的。姐姐能來看我,我很高興。」說著說著,Mina感覺子瑜看起來有些虛弱的雙眼變得柔和了點,原本貼著Mina手的臉也更往她的方向倚了幾分。
        子瑜的話讓她心底的暖意加深,她覺得熱度自心口破開,慢慢攀上她的脖子、臉及耳尖,她慶幸著好險現在自己戴著口罩,要不然肯定會被誤會是不是被子瑜傳染了。
        「彈額頭……就不做了。」為了轉移注意了,Mina盯著子瑜扁扁嘴小聲地說,但手依舊沒有離開子瑜的臉。
        「嗯?這麼突然?」這個話題轉彎的太大就連虛弱的子瑜也忍不住失聲笑出。    Mina也不確定她是在笑她突然提到這個話題還是在笑她突然取消這個處罰,但她心裡的確是不想要彈子瑜額頭了,有些羞窘的Mina把原本貼在子瑜臉上的手默默移到子瑜放在被子外的手上,她把臉靠在子瑜的被子上兩人就這樣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坐在地上互望著彼此,這讓她想起當時子瑜在她家時兩人一起睡著的情景。
        「不彈額頭的話,有其他處罰……」Mina望著子瑜有些出神地說。
        「嗯?」
        「子瑜要把我做給妳的便當吃光光。」
        Mina說話的表情沒變,但話裡的內容讓子瑜困惑地發出「咦」的一聲。
        「怎、怎樣?」似乎察覺到子瑜不如她預期的反應,Mina鬧彆扭地皺起眉頭。
        「不、怎麼那麼突然?」不知道是今天自己病得太重還是姐姐今天的話題實在是太跳躍,子瑜一直覺得無法跟上Mina的速度。
        聽見子瑜的疑問,Mina小聲地解釋:「我剛剛本來想說要做好吃的便當給子瑜吃的……」聽到這裡子瑜還能理解──雖然跟彈額頭一點關係也沒有──但言下之意就是Mina大概想把處罰換成關心吧。
        「但是因為我完全不會做飯……」Mina越說越小聲,但子瑜已經抓到關鍵字了。
        「沒、沒關係,我也不會。」雖然滿腦子都是自己到底會吃到怎樣的黑暗料理,但子瑜扯開聲音趕緊先安慰道。
        「不過別擔心,我媽媽很厲害的。」
        「啊,是。」到這裡子瑜稍微放心了點。
        「所以在我能好好做出一個合格的便當之前……」
        子瑜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做出來的試作品就要拜託子瑜也一起享用了。」Mina笑得靦腆燦爛,但子瑜心裡是完全哭笑不得。

        「是……」但面對這樣的Mina,子瑜也只能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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