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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zu - 長夜漫漫 (39)

        第一趟結束之後,子瑜等到海盜船完全停下才放心鬆開手,而Mina也沒有在等待的過程中有任何抗拒的動作,兩人就這樣靜靜靠著彼此等待時間結束。
        「姐姐還好嗎?」剛放開Mina的同時子瑜靠在她耳邊關心地問。
        「嗯,沒事。」Mina搖搖因為窩在子瑜懷裡顯得凌亂的頭髮,露出安心的靦腆微笑:「謝謝妳,子瑜。」
        「不客氣。」鬆了口氣的同時,子瑜露出她像小狗般憨厚的笑容。
        在工作人員引導其他乘客下去的同時,另一名工作人員特地跑來跟她們說她們因為任務的關係要繼續留在最後一排,所以也不用特地換位子了。聞言,Mina也只是抿著嘴點點頭,但神情顯然比第一次上場時放鬆許多。
        輪到下一批乘客進場的時候,Jelly社的成員們──除了Momo和多賢之外──馬上朝著子瑜和Mina所在的地方跑去,很快就佔據了她們前面兩排的位子。
        Mina沒事吧?」Sana一坐下就馬上轉身問還需要坐在後面兩次的Mina
        「嗯嗯,應該沒問題。」Mina點點頭,才正想要說「因為有子瑜陪我」時就讓她想起剛才靠在子瑜懷裡那有些太過害羞的畫面,她只覺得溫度慢慢攀上耳尖,要不是因為現在是夏天,大家肯定會注意到她開始泛紅的臉吧。
        她覺得,不管她多麼努力地想要維持姐姐的形象,但在子瑜面前,她所有的努力總是徒勞,這孩子早就在她們認識這短短的幾個月間見過她太多太多難為情還有狼狽的模樣,而她越是想要隱藏,就越容易在子瑜面前失手,這讓她覺得又是氣惱又是心安。氣惱的是自己無法維持姐姐的威嚴,心安的是……她有一個願意接受她許多面貌的親近之人。
        「姐姐,如果等一下還是會怕的話,我們可以像剛剛那樣一直到最後一趟結束。剛剛工作人員也沒有說我們這樣違規,所以我想是沒問題的。」子瑜擔憂地湊到Mina耳邊小聲提議。畢竟如果剛才她的舉動真的成功讓Mina不那麼害怕的話──既然也沒有違規──那她覺得這不失為是個可行的策略,除了能幫姐姐拿到想要的遊戲之外,也能讓姐姐在不害怕的情況下成功走下海盜船。
        「可是這樣……」
        會不會很麻煩妳?Mina心裡想的話卡在喉頭,不知道該如何問出聲。
        她自然知道自己體貼的妹妹是絕對會答應她的請求,甚至她還是主動提起的那個人,但於情於理,身為姐姐的她這麼依賴子瑜真的不會太過麻煩她嗎?
        「不會麻煩的。」好似猜中了Mina的所思所想,子瑜溫柔地笑著並將手覆在Mina手上:「比起讓姐姐感到害怕,我覺得這點小事不算什麼。一點也不麻煩,真的。」雖然話說的靦腆,但Mina感受著覆在她手背上的溫度,心底的暖意同時加深許多,她抬頭對上子瑜堅定的眼神,她到底有多少次是敗在這個眼神下的呢?她不禁在心裡問自己。
        「可以嗎?」她小聲地反問,比子瑜小的手反握住她,就像她們剛才在靠在一起時互相握緊對方的手一樣。
        她知道自己的個性,不到最後一刻絕對死死撐著不放而不依賴他人,而這個孩子總是能在她臨近緊要關頭前把她攔下,或牽或並肩地支撐她的重量,陪她一路走到最後,儘管她們認識至今並沒有遇到多少堪稱大風大浪的事件,但對Mina來說,她不需要高潮起伏來見證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像現在這樣的體貼關心就足夠了,只是……她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和臉皮坦率地說出她想要子瑜陪伴這樣的話語。
        「如果姐姐不嫌棄的話。」子瑜無奈地苦笑,她畢竟知道Mina是個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自己當然是很不想用這種固執的方式讓姐姐接受自己的提議,但眼下這個狀況卻絕對不是Mina咬著牙就能撐過的,只是……如果Mina真的很堅持,她也會退到一旁在她需要的時候來到她身邊幫她。
        「嫌棄什麼呀。」Mina佯裝生氣地用手敲了一下子瑜的額頭,而子瑜也假裝害怕地往後躲開,惹得Mina一陣輕笑。
        坐在前座的娜璉最一開始本來還有點擔心妹妹們的情況,但在第一趟看到子瑜好好地護著Mina之後她也就放心了。雖然和子瑜相處的時間不比Mina多,但她知道她這個妹妹是個口拙但體貼入微的孩子,所以在確定子瑜和Mina雙方都沒有因為海盜船而嚇破膽後,娜璉也放下心中的大石,準備專心享受海盜船的刺激感。
        第二趟開始後,Mina熟門熟路地回到子瑜懷裡,而子瑜也馬上一手遮住Mina的雙眼,一手覆在她握緊欄杆的雙手上。
        她察覺到Mina一開始緊抿的雙唇在一兩次擺盪後漸漸鬆開,子瑜原本七上八下懸著的心也慢慢舒緩下來,Mina的髮絲隨風吹拂迎上子瑜的臉,讓她因為搔癢而輕笑出聲。儘管在大起大落的風速下讓她Mina身上的茉莉花香又淡了不少,但她頭頂上的溫度混雜著她淡淡的香氣充盈在子瑜鼻間,除了臉之外,子瑜覺得心底有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正嘗試著從底層破土而出,但那個心情太過模糊,以至於就算顯露處一點點影子也讓子瑜毫無頭緒,她只能搖搖頭把那不明所以的情緒甩開,一路陪伴Mina直到最後一趟海盜船結束。
        護欄打開後,子瑜先站起身才小心地扶著已經腿軟的Mina慢慢走下海盜船。而第二趟結束後就下船的成員們也爭先恐後地在出口處呼喚她們。
        Mina還好嗎?」第一個跑過來的是完全不敢坐海盜船的Momo
        她看著和自己一樣是刺激類遊樂設施絕緣體的Mina硬生生地被困在海盜船上三次就覺得璉自己也要昏倒了,更不用說身為當事人的Mina有多崩潰了。
        Mina搖搖頭笑著,更用下巴點點正攙扶著她的子瑜說:「還好,因為我有保鑣呀。」
        「嗯嗯,我有看到,我們的子瑜很可靠唷~」Momo笑得開心,自然是因為她看見妹妹好好地保護了自己的好友,這也令子瑜難為情地搔搔頭。
        話題才剛到一半,Momo的肚子就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讓她馬上脹紅了臉說:「我們快去領獎品然後去吃晚餐了啦,我真的快餓死了。」
        Momo姐姐從剛剛站在旁邊等的時候就一直在看菜單了。」和Momo一起站在出口處等大家的多賢忍不住爆料,讓Momo更是整個人大叫著躲到離她最近又最高的子瑜身後,想完全躲避大家的視線。
        等到Mina順利從工作人員手中拿到遊戲之後,臉上完全笑逐顏開的表情再再顯示了她已經把坐海盜船的害怕拋到腦後,現在她滿心期待的就是回到家打開遊戲機玩個通宵。
        看見Mina開心的表情讓跟在身後的子瑜放鬆地吐了口氣,有一種任務結束的安心感,而走在她左邊的Momo則是一一向大家介紹她們等等預計要去吃的那間豬腳店的招牌菜色,甚至到她們已經進店了都還沒停過,顯見她有多麼期待這個行程。

        當天晚上回到家洗過澡之後,子瑜習慣性地拿起手機準備撥出這陣子以來她再熟悉不過的號碼,不過在按下撥號鍵前她停了一下,一想到姐姐今天滿心歡喜地打算要玩遊戲的表情,她就覺得今天還是暫且不要打擾她好了,反正她們倆可以說是每天都會用各種不同的方式碰面,不管是見面還是打電話,所以一天對她來說真的沒什麼……她是這麼想的。
        於是她放下手機,拍拍床舖讓Gucci跳到她身旁,她一邊摸摸她蓬鬆柔軟的毛髮,一邊對Gucci娓娓道來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
        這是她從小到大的習慣,從她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開始Gucci就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了,到現在她高一,Gucci雖然因為是小型犬所以看起來年輕,但子瑜一直都知道他已經是上了年紀的狗狗了,但一路相伴的依賴感是她怎麼樣也改不掉的習慣,而Gucci雖然偶爾會因為她太愛捉弄他而對她愛理不理的,但在「陪伴」這件事上,Gucci從來沒有讓子瑜失望過,就算他只是靜靜地把頭靠在子瑜腿上聽她說話也讓子瑜覺得心安。
        話才說到一半,子瑜的手機就突然響了。
        子瑜愣了一下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有點尷尬慌張的女聲,是Mina
        「那、那個,妳現在在忙嗎?」聽見Mina的聲音讓子瑜下意識握緊手機,嘴角難以克制地扯開笑容,卻換來Gucci明顯的白眼讓她注意到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麼好笑。她趕緊搖搖頭,試圖控制自己的表情,但語氣卻還是出賣了她。
        「怎麼了嗎?」子瑜拿著手機靠在牆上問,而Gucci則像什麼是都沒發生一樣重新靠在子瑜腿上小憩,子瑜笑著摸摸他的毛髮,露出愛憐的微笑。
        「沒、沒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變小,讓子瑜把電話壓得更近一點:「我只是在想……」
        「嗯?」
        「電話……今天還沒有講到電話。」儘管Mina越說越小聲,但子瑜還是聽見了Mina突然打來的原因。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不自覺地用手掩住嘴,明明房裡除了她和Gucci之外沒有任何人,她還是想把自己現在的表情藏起來,特別是當她感覺到自己的耳根開始發紅發燙的時候。
        「因為……我以為姐姐今天要玩遊戲,所以不想吵妳。」怕Mina因為自己沉默太久而問她原因,子瑜重新振作起精神之後便趕緊回道。
        完全被摸透行程的Mina「唔」了一聲,尷尬地說:「妳怎麼知道?」
        一想像姐姐在電話那頭尷尬的表情,子瑜便忍俊不禁地笑說:「因為姐姐今天從拿到遊戲開始就一直抱著它,就連吃飯時也不肯放在旁邊呢,我就在猜以姐姐的個性今天肯定要玩通宵了。」
        「但跟講電話不衝突吧……」為了轉移自己要玩通宵這件事,Mina悶悶地嘟著嘴說。
        「是……不衝突啦。」面對姐姐的質問,子瑜無奈地笑了。
        「不過如果妳累了妳就去睡吧,我只是……」
        「嗯?」
        「覺得有一點……不習慣吧……」Mina覺得連她自己都快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她承認,對於睡覺前沒有子瑜的聲音陪伴這件事讓她覺得心裡有些空蕩蕩的,但承認歸承認,要在妹妹面前講出來又是另一個令人難為情的考驗,不過就算再難為情,她慢慢發現,或許正因為子瑜看過她太多太多不同的面貌了,這些她過去總是難以啟齒的話語在她面前反而變成薄薄一張紙般的阻礙,完全就只等她說出口而已。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讓Mina有些不知所措,但隨即傳來熟悉的輕笑聲。
        「很沒有姐姐的架勢嗎?」面對妹妹的笑聲,Mina不甘心地反問。
        這一頭,子瑜搖搖頭露出舒心的笑容說:「不是,我只是發現……我跟姐姐在想同一件事呢。」
        「咦?」

        「我也覺得有一點點……怎麼說呢,想跟姐姐聊天。」像往常一樣,Mina腦中浮現那孩子害臊地搔著頭,露出像小狗一樣憨憨傻傻的笑容,那是她很喜歡的子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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