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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zu - 長夜漫漫 (37)

        「看到的時候真的嚇了一跳呢。」Mina坐在床上對著電話那頭再熟悉不過的人笑得溫柔地說著。
        「我也是,看到姐姐的名字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子瑜一邊替剛吹乾的頭髮擦上保養品,語氣有些興奮地說。
        「下禮拜我們兩組就要第一次見面了,緊張嗎?」早就知道妹妹怕生的她從來不曾像這樣帶著調皮的語氣捉弄子瑜這個點,但今天不太一樣,她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些開心過頭了,就連講話的語氣都比平常飛揚。
        「一點點……吧。」子瑜在電話那頭無奈地搔搔頭:「不過有姐姐在,我沒問題的。」最後一句則像是在給自己信心加持一樣語氣加重了幾分。
        聽見妹妹這句話,饒是從來沒在子瑜面前自稱姐姐的Mina也忍不住開口:「姐姐會保護妳的。」說完才意識到那句有多像娜璉會講的話,讓她不禁在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間尷尬地抿著嘴。
        「不過我也很期待去愛寶樂園就是了。」腦袋除了期末公演之外一直在轉著這件事,子瑜雀躍地小聲說。
        「我、我也很期待呢。」為了怕被妹妹注意到自己分心,Mina趕緊回話,但話才剛落她就想到她們是要跟Jelly社的成員們去愛寶樂園呀,一思及此便讓Mina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姐姐,怎麼了嗎?」見Mina遲遲不出聲,子瑜困惑地開口。
        「子瑜……」沉默了許久,Mina下定決心似地開口:「子瑜喜歡坐恐怖的遊樂設施嗎?」
        「恐、恐怖的?」這句話倒讓子瑜更加不明所以了。
        「除了鬼屋應該基本上都可以……吧?」對於一般速度類的遊樂設施只要不是太過頭子瑜都覺得還可以應付,但鬼屋真的是她相當不擅長的類型,一想到她們校慶當天弄得像鬼屋一樣的密室脫逃就讓子瑜一陣僵硬,要不是因為她是早就知道一切配置的工作人員,她的情況絕對不會比Mina好到哪裡去。
        「是、是嗎?」聽見子瑜的回答,出乎子瑜意料地,Mina並沒有她預期地開心,語氣反而還更添幾許擔憂的色彩。
        難道姐姐有什麼覺得恐怖的東西嗎?子瑜不禁心想。
        「我知道姐姐會怕鬼屋,所以不用擔心,我會阻止定延姐姐把我們抓進去的。」就怕Mina對校慶在鬼屋裡受傷的情況還心有餘悸,子瑜趕緊篤定地說,只希望能讓姐姐稍微安心。
        聽見子瑜的話,Mina在電話那頭激動地說:「那、那個也是,絕對不能讓定延姐姐得逞!」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受害過好幾次的說詞。
        不過子瑜沒有漏聽Mina話裡的關鍵字:「也?姐姐還擔心哪些設施嗎?」在她印象中,Mina是個熱衷於「遊戲」的人,有好幾次她們通電話的時候還是在Mina一邊玩遊戲的途中進行的,甚至也常常會出現Mina太過專注玩遊戲而忽略子瑜的情況,雖然Mina事後也有不斷道歉,但子瑜想想自己也常常因為想事情想得出神而在聊天中分心,於是她其實也沒有太過在意Mina也分神這件事。事實上,她還滿慶幸她們這樣的狀態漸漸成為她們通話間的常態,現在很常是她們開著手機的擴音做自己的事,想到什麼才會出個聲和對方聊天,沒事的時候就是各忙各的,就算是在通話中也好好地保持著互不打擾的自在狀態,這也是子瑜最喜歡的互動模式之一。
        而這樣的Mina除了鬼屋外居然會對遊樂園的設施感到害怕,這倒是讓子瑜有些詫異了。
        「也、也不是……就是、不太擅長應付而已……」被妹妹這樣一問,Mina也不想直接承認自己的確就是害怕雲霄飛車等等刺激系的遊樂設施,她雖然總是在子瑜面前暴露自己狼狽的一面,但她到底還是子瑜的姐姐、前輩,那一點小小的面子問題她還是會在意的。
        知道Mina甚少在人前示弱,所以對於她能透露出「不太擅長應付」這件事已經讓子瑜感受到她的害怕了,她趕緊表示:「那姐姐到時候如果真的害怕就跟我說,我會幫妳擋著娜璉姐姐、定延姐姐還、志效姐姐的。」可見這三個人在捉弄妹妹們這件事上有多熱衷。
        明明是不想讓妹妹察覺到自己的弱項才那麼支吾其詞的,結果是她忘了,她的妹妹在感受她人的情感上有多敏感,就算口拙、就算不善表達,她還是好好地感受著他人的每一句話並給出回應。
        一方面覺得「真的說不過子瑜」,一方面又覺得難為情,羞窘又溫暖的心情在心底蔓延,讓她最後只能像個孩子在撒嬌般嘟著嘴說出:「可是這樣好遜……」
        聞言,子瑜噗哧笑出聲:「姐姐又不是去遊樂園玩的高手,哪有什麼遜不遜的,我覺得姐姐現在這樣就很好呀。」或許是早已看過太多次Mina狼狽的模樣,最初那有些距離的模範生形象已經在子瑜心裡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現在這個偶爾會對她撒嬌、不介意將自己狼狽和脆弱的部分展現給她看的姐姐,她不好意思開口說,但她喜歡現在Mina在她心中的模樣,讓她覺得溫暖可親。
        至於電話那頭的Mina,怎麼也沒料到子瑜會說出這樣的話,心急之下,原本打算打鬧的話語反而卡在嘴裡,她只覺得耳尖及後頸的溫度漸高,她趕緊甩甩頭,思索著怎麼樣回話才不會讓子瑜等太久,畢竟子瑜這一次打得她措手不及,但……她不討厭子瑜這樣對她說,至少她的心裡絕對是欣喜雀躍佔絕大說數。
        不等Mina接話,子瑜這邊反而先開口了:「對了姐姐,這幾天妳有空嗎?」
        「怎、咳、怎麼了?」由於還在思考要怎麼回話,被子瑜這樣突然一問讓Mina因為太過慌張而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乾咳之餘只能斷斷續續地回應。
        「是這樣的……」明明知道Mina看不見,子瑜還是害羞地搔搔頭:「我想問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帶Gucci還有Ray散步。」
        話才剛落,Mina腦中便快速閃過之前她因為太過在意子瑜是不是只關注Ray而賭氣問出的幼稚問題。她趕緊搖搖頭把那個太過羞窘的畫面甩開,伸手摸摸早已在自己的小窩舒服地打盹的Ray說:「好呀,那我們要約哪天?幾點?」
        得到Mina的同意之後,從第一次見面就一直極力想搓合GucciRay見面行程的子瑜自然開心地連語氣都活潑不少:「那,下禮拜三放學後我們各自回家放完書包,我就直接去姐姐家找妳和Ray吧!」
        「話說這還是我第一次跟Gucci見面呢。」一想到子瑜第一次跟Ray見面的歡心模樣,Mina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必須先說哦,Gucci他有點……怕生?所以如果他沒有太搭理姐姐的話千萬不要灰心哦,Gucci也常常無視我。」明明是主人,子瑜在描述自己家狗小孩的語氣卻像年紀相仿的兄弟姐妹一樣調皮淘氣,讓Mina覺得相當可愛。
        在聊天的過程中,Mina已經整個人趴在床上慵懶地只用臉頰支撐手機和子瑜講話。
        一邊聊著無關緊要的瑣事,期間間或傳來兩人細微的柔和笑聲,恍惚之間,Mina想起前不久她在同一個位置注視著同一個方向時看見的子瑜背影,她伸手摸向記憶中曾經存在於這個空間的背影,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她還記得自己是怎麼碰觸到子瑜的背、從指尖感受到她的呼吸及體溫,還有她是如何靠在子瑜肩膀上並互相抵著額頭講些剛睡醒的囈語,她喜歡這樣自然流動的氛圍,心底暖暖地被充盈著,但卻不讓她覺得有壓力。
        「子瑜呀……」沒來由地,Mina溫柔地喚了一聲。
        「嗯?」同樣躺在床上的子瑜也惺忪慵懶地應著:「怎麼了?」
        「沒事,只是想叫叫妳的名字。」Mina笑道。

        子瑜的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淺淺地應了聲「嗯」便繼續她們彼此進入夢鄉前的細瑣談話,直到兩人都睏到再也睜不開眼睛前,不確定是誰先按下結束通話的按鍵,但一感受到對方的聲音嘎然而止,她們便也不再執著於清醒,將手機擺在一旁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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