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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zu - 長夜漫漫 (40)

        雖然平時中午就會在Jelly社社辦見面,但讓同班的友人們和子瑜見面卻是第一次,所以今天的Mina看起來相對緊張許多,放學後她們就在自己的教室裡等子瑜等人的到來。
        「妳是在緊張嗎?」延靜看Mina抿著嘴盯著門的方向的模樣忍不住打趣地問。
        被延靜這樣一問,Mina尷尬地用手揉揉僵硬的臉頰:「還、還好吧?」但顯然沒什麼說服力。
        「我們又不會欺負妹妹~」倒是宥利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滑著手機。
        宥利的話才剛落,走廊就傳來女孩子們的歡鬧聲,讓她們全都豎起耳朵朝門外的方向看去。
        來者果然是子瑜三人。
        「學姐們好~」首先打招呼的是走在最前頭的素妍,向來就相當親人的她雖然進門的模樣拘謹,但敬語卻用得恰到好處讓人在感到親近的同時也不覺得失了禮儀,這是子瑜相當素妍佩服的一個地方,也不難理解素妍在同學及學長姊之中人緣頗好的原因。
        「妳們好呀,肚子會餓嗎?我們準備了一些小點心,可以邊討論邊吃,先坐下吧。」本來就自來熟的延靜一見到學妹們進來馬上將她昨天特地烤好的餅乾拿出,雖然裝作不在意跟學妹們見面的樣子,但Mina跟宥利都知道延靜是個相當疼愛晚輩的學姐,在社團裡也受到許多晚輩的愛戴。
        「這裡還有喝的哦~」宥利從塑膠袋裡拿出她們剛剛去自動販賣機買的冷飲。
        「啊,謝謝學姐,還讓學姐費心了。」個性認真的志恩好好地鞠躬向學姐們道謝。
        而怕生的子瑜也靦腆地隨著志恩的動作一起傾身說謝謝。才剛抬眼,子瑜就對上一旁Mina的視線,Mina雖然看起來表情變動不大,但眼睛發亮的模樣完全表現出她的欣喜,一對上子瑜的視線她就趕緊拍拍一旁的椅子邀請她坐下,讓延靜和宥利都忍不住在心裡笑她們那太過疼愛妹妹的朋友。
        至於讀懂Mina意思的子瑜也靦腆地拉著志恩等人一起入座,在期末表演同組的六人終於正式碰面了。
        那天放學她們大概討論了一個半小時左右,但卻是令子瑜等人相當衝擊的一個半小時。
        她們除了在討論的過程中充分了解到自己的表演有哪些不足之處外,還收穫了許多學姐們對於她們表演有哪裡可以改進的寶貴意見,至於Mina等人的表演,延靜將她們一年級表演留下的影片以及今年期中表演的影片存在USB裡交給她們,並為這個期末展演在Kakaotalk上創了個群組,要一年級們在看完她們的表演之後試著對她們點評。
        「我們本來就不是完美的表演者,一定有很多還需要改進的地方,而且老師也說了這個合作是要讓我們兩個年級有互相切磋學習的機會,所以請用身為表演者的眼光來給我們建議,可不要因為我們是學姐就覺得沒什麼好挑剔的哦。」雖然在笑著,但延靜的表情很是認真。除了跳舞之外,從小就在家裡跆拳道道場接受訓練的延靜一直都堅信作為教練的父母的教導──每個對手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Mina和宥利也知道延靜的用意,所以就將此刻的話語權交給她。
        「好的,我們知道了。」志恩恭敬地接過USB,面有難色地看看兩旁的朋友們,畢竟這還是她們第一次對前輩的表演作出評論,該怎麼拿捏她們到現在都還沒有個頭緒。
        「不用想得太複雜,就像我們剛剛對妳們點評的項目一樣,可以從表演結構、呈現方式等等的方面切入,用張紙大概寫下來就好,我們剛才也講得滿輕鬆的,所以不用把它弄得像報告一樣。」Mina笑著補充。
        三人妳看我、我看妳,最後還是茫然地點點頭接下了這個任務,讓三位學姐們看著後輩們可愛的表情都忍俊不禁地笑了。
        第一次的見面十分成功,自來熟的延靜還有素妍甚至已經聊開了,讓子瑜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要回去了嗎?」收拾好書包後Mina轉身問正拉起書包拉鍊的子瑜。
        「嗯,姐姐呢?」她揹起書包反問。
        「我也是,一起走吧。」Mina才正笑著回應,就聽見外頭傳來一聲轟天巨響,除了子瑜之外所有人都被雷聲嚇得驚跳起來,斗大的雨滴毫不留情地降下讓在場的眾人都看傻了眼。
        「雷陣雨呀……」宥利無奈地笑了,畢竟夏天這種情況也滿常見的,雖然也可以等待雨停,但雷陣雨的不確定性就是建立在他斷斷續續的降雨時間太讓人無法捉摸。
        「大家都有帶傘嗎?」延靜拿出自己的摺疊傘一邊問。
        眾人點點頭,各自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預備好的傘,因為這陣子正好到了雨季所以常備雨傘在身邊是這個時期的基本常識。
        確認好大家都有傘之後延靜笑了笑宣布解散。延靜、宥利還有素妍的家都住在南邊必須要走去學校後門搭公車,志恩是騎腳踏車來的所以要先去車棚牽車,於是在前門搭車的子瑜和Mina就先一步和大家道別,邁開步子朝每天上下學的公車站走去。

        雖然是雷陣雨,但空氣中的水氣帶著沁人心脾的涼意,讓人有種舒服卻一不小心就會感冒的錯覺,Mina搓搓被風吹涼的手,換了一隻手撐著雨傘,而她發現子瑜也做著和她一樣的動作。
        「冷嗎?」Mina問。
        正把背包換手揹著的子瑜搖搖頭:「還好,只是手有點涼。」
        「我也是。」Mina苦笑。
        一聽見Mina的回答子瑜忍不住皺著眉頭說:「姐姐回家記得趕快換衣服還有喝熱水哦。」
        聽見妹妹的叮嚀Mina的笑意更深了,她讓自己的傘靠在子瑜的傘上,輕輕用肩膀撞了一下子瑜,調皮地說:「知道了~」
        子瑜才剛想回話就忍不住打了個可愛的小噴嚏。雖然Mina心裡的第一個反應是覺得新奇可愛,但反應退去之後隨之而來的擔心讓她重申:「剛才那句話我就原封不動的還妳囉。」
        彷彿聽見子瑜「唔」了一聲,Mina的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知道了。」子瑜無奈地應著。本來還想好好地叮嚀姐姐要注意身體,誰知道下一秒自己就出糗了,結果反而反過來被姐姐關心,這讓她覺得有點難為情,刻意避開了Mina的視線。
        早就猜到妹妹心思的Mina也不強迫子瑜轉頭看她,笑著轉移話題繼續說:「我們是星期三要一起去散步嗎?」
        聞言,子瑜馬上就有了反應,一雙大眼閃閃發亮地望著Mina說:「嗯!我先回家放完東西再去姐姐家找妳。」
        就知道……,Mina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儘管她覺得會被這樣的話題牽著鼻子走的子瑜很可愛,但她至今還是覺得自己在子瑜心目中是不是完全比不上GucciRay呀。
        「姐姐,怎麼了嗎?」見Mina遲遲沒有回話,子瑜困惑地在Mina眼前晃晃手。
        「沒、沒事。」沒注意到自己已經陷入思緒的Mina回過神來趕緊回應。
        看見Mina慌慌張張的模樣,子瑜愣了一下,心想著「不會吧」然後笑道:「我是真的很期待跟姐姐去散步啦,就算沒有GucciRay也一樣,所以姐姐不要再擔心了。」
        瞬間被妹妹看透心思的Mina脹紅了臉馬上尷尬地笑著反駁:「才、才沒有,我才不會跟自己家的孩子吃醋呢。」她口中的孩子說的當然是Ray了。
        聽見Mina的解釋,子瑜歪著頭說:「但是姐姐上次不是才……?」顯然是想到上次Mina直言地問Ray和她之間的選擇題。
        「那、那個是……」Mina腦筋動得飛快,但一想到自己狼狽及難為情的一面早就全都攤在子瑜面前,現在自己就算解釋到底算不算百口莫辯了呢。
        而且,她知道自己的確就是在和自家的Ray吃醋。壓低視線,Mina覺得自己的臉燙得不行。
        倒不是想要逼Mina回答些什麼,子瑜一開始也只是想要讓姐姐不要擔心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儘管她不知道為什麼Mina會這麼想要和GucciRay比較──結果現在反而讓Mina陷入一種自我煩惱的狀態,讓子瑜不知道該如何把沉思中的喚回現實。
        特別是,她們還要去趕搭公車,實在是沒什麼時間可以一動也不動地站在路上。
        看了看手錶,子瑜有點心慌,畢竟再七分鐘公車就要來了。
        她微微彎下身鑽進Mina的傘下,幾乎與她平視地開口:「姐姐,我們等等在車上繼續聊吧。」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思緒的Mina被突然闖入的子瑜給嚇了一大跳,她還沒平復好被嚇到而加快的心跳就被子瑜拉著手在雨中快步朝公車站牌小跑步過去。
        順利鑽進公車後,兩人馬上坐到習慣的位子上喘著氣。
        「抱、抱歉,因為公車快到了。」子瑜指的是打斷Mina思考這件事。
        但顯然當事人很不想再被提起,Mina難為情地搖搖頭說:「不、呃、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啦,好險妳有注意到時間不然我們就要等下一班了。」
        注意到Mina的表情,子瑜皺著眉沉默了一下,然後真摯地盯著Mina小聲地說:「Gucci對我來說很重要,姐姐對我來說也很重要,當然Ray也很重要,所以……怎麼說呢,姐姐真的不用擔心,重要的位子有留一個給妳的。」
        聽見子瑜把自己幼稚的擔心當一回事,Mina完全無地自容地往一旁的牆壁撞去,只希望能挖個洞躲進去算了,她為什麼總是會在這孩子面前展現這種面貌呢?她也想要像連續劇或動畫裡那種大氣的姐姐一樣優雅又具有包容心的說。
        子瑜說的話讓她既欣喜又難為情,她開心於子瑜坦率地表達她把自己放在心這件事,但又覺得自己這種幼稚不成熟的一面會影響自己在子瑜心中的形象,這種複雜的感覺似乎在兩人之間一再上演,特別是子瑜太不按牌理出牌地正直,往往讓她無法招架,像現在就是。
        「謝謝。」腦子大當機地思考了許久,Mina只能尷尬地紅著臉擠出這句話。
        聽見Mina的話,子瑜愣愣地睜大雙眼,然後鬆了一口氣地露出她特有的小狗笑容開心地點點頭:「不客氣。」

        結果,子瑜那天打的噴嚏卻是個不好的預兆。
        「生病了?」
        約好要一起散步的那天放學,Mina迫不及待來到子瑜的班上打算一起回家,卻從志恩及素妍那裡得知子瑜今天請假的消息。
        Mina的腦袋迅速倒帶回前天晚上,原本碰上大雨時兩人都有好好撐傘,但當時的涼風似乎讓空氣中的水氣變得更有侵略性,子瑜那天回家和她聊天時就有一點咳嗽的跡象,Mina雖然當時有叫子瑜去吃點藥睡覺──而她也乖乖照做了──但當時似乎因為隔天有作業要交所以子瑜熬夜了。至於昨天,子瑜早早就睡了,所以兩人只在睡前簡單聊了幾句今天要散步的行程而已。
        Mina怎麼樣也沒想到子瑜今天因為生病而請假了。
        而且以那孩子的個性在兩人有約的今天應該會告訴她今天無法成行的,是不是真的病得太重了……,Mina忍不住在心裡擔心著。
        「如果是她直接跟我們傳訊息可能還稍微不那麼擔心,但今天是班導在早上的導師時間跟我們說的,好像是她媽媽打電話請假的。我們也有傳訊息過去了,但到現在我們也還沒收到她的回覆。」素妍的話更加應證了Mina的猜測,子瑜或許真的病得不輕。
        「不如,我們一起去探望她吧?」Mina提議。
        「嗯,我們也打算等等就直接過去。有跟老師要到子瑜家的地址了,學姐就跟我們一起走吧,還有今天的講義要拿給她呢。」志恩對Mina露出微笑,但Mina看得出來志恩也很擔心子瑜的狀況。

        在她們搭上公車時,志恩及素妍就收到了子瑜的回信,而Mina也收到子瑜傳來一大串道歉還有解是緣由的訊息。
        盯著那串訊息,Mina皺起眉頭快速地回覆,一想到子瑜躺在床上還心心念念著散步失約這件事就讓她決定等等見到子瑜絕對要對她處以彈額頭的懲罰。
        另一邊,子瑜全身無力地躺在床上,手裡拿著剛發送出兩則訊息的手機,一則是回到她和志恩及素妍的群組,一則是給今天本來約好要一起去散步的Mina的。
        志恩和素妍顯然很擔心她的情況,光是今天早上就傳了好幾則訊息在關心她,只可惜她昨天半夜突然發起高燒,掛了急診吃完藥後就完全昏睡過去,一直到剛剛才勉強能夠撐起意識轉醒,要不然她覺得自己還能再睡上好幾個小時。
        誰知道在她把道歉還有生病的事告訴Mina之後,傳回來的不是像志恩及素妍那樣滿滿的擔心,相反地,Mina只傳了幾句話,讓子瑜看到內容的瞬間完全哭笑不得。
        總結那幾句話可以分成幾點:一、生病就好好休養不要花力氣去想散步的事;二、生病不是妳能控制的所以不要因為這種事道歉;三、因為前兩點,等一下的處罰是彈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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