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 AU] MiTzu - 月光 (12)

        眼看島嶼的輪廓在遠處慢慢浮現，子瑜和Mina兩人無不開始整備一些能夠隨身攜帶的資源，特別是生理機能開始如人類般運作的Mina更加需要維持體溫和飽足感讓身體繼續運作。

        然而，四天過去了，她們與島嶼間的距離絲毫沒有靠近，那抹黑漆漆的影子如四天前她們第一次見到一樣聳立在遠處，讓兩人頓生疑惑。而這幾天的海面風平浪靜，天氣好得晴空萬里，若非她們身處在受詛咒的世界，眼前的一切完全無法讓人聯想到任何不祥。

        「為什麼我們無法靠近那裡？」Mina不解地看著海面，上頭漣漪不斷，正是大船前進時產生的。

        這艘船在她們上船後沒有一刻停止移動，就像有著自己的意志似地想把她們送到某處，而那個「某處」，她們一直確信著是那座突然出現的島嶼。但現在她們卻怎麼樣也無法接近，這讓原本的那份篤定產生了動搖。

        子瑜順著Mina的視線往海面看去，確實，她們一直都在航行中。船下的人魚一族及海龍也跟著她們，而她也感覺到，這個過程中詛咒所引導的道路並沒有把她們帶進原地打轉的死胡同裡，這意味著，她們所前進的道路從來都是向前延伸，而非一直回到原點看著同樣的風景。

        這幾天因為提心吊膽地想著如何應付突發狀況Mina幾乎沒什麼睡，要不是在子瑜的堅持之下才終於乖乖躺下，她還倔強地想要用過去還不需要睡眠的情況來說服她讓自己醒著，但想當然吸血鬼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子瑜坐在床沿，儘管雙手抱在胸前漫不經心地說著些不著邊際的事，但Mina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太過焦慮而無法入眠。

        「我會好好睡覺的……」Mina不把棉被拉到嘴巴的高度，對眼前的吸血鬼感到好氣又好笑。

        「三天前妳也是這樣說的。」子瑜板著臉把她腳邊的被子拉好。

        發現島嶼的第一天她可以接受為了迎接未知的一切Mina體內求生的機能壓過睡眠的生理慾望，但連著三天過去了，曾經在人類世界生活過的她自然之到人體的極限，她無法放任眼前這個人胡來。

        知道自己理虧，Mina難得露出聽話的一面，這段日子相處下來，Mina知道子瑜拿這樣的自己沒轍。

        「噓……」

子瑜緊擰的雙眉漸漸鬆開，大手溫柔地覆在Mina眼皮，縈繞燈火的世界退位，黑暗取而代之，子瑜的掌心散發出淡淡的寶藍色光芒，天鵝絨般服貼在Mina眼上，讓久未放鬆神經的Mina不由得喟嘆。

        「晚安。」好聽的中音迴盪在耳際，令Mina感到安心。

        晚安。Mina在心裡回道。

＊＊＊＊

        原本幽暗的黑漸漸被刺眼的白光佔據，Mina眨眨眼，試圖從模糊的視線盡快摸透眼前的世界。

        「船長！妳說那座島就是我們的新目標嗎？」手臂上纏著兩三條繃帶的金髮男人邊把黃澄澄的啤酒灌入喉中邊朗聲朝她吆喝。

        「什、什麼……？」

        她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嘶啞，四肢彷彿不是她自己的一樣，直到被一個人從旁扶住她才發現自己原本正坐在木桶上，手裡拿著喝到一半的酒，無溫度空蕩蕩的軀殼被酒意填暖，手腳也能夠活動自如。

        「妳沒事吧？」扶著她的男人蓄著俐落的絡腮鬍，對比之下黑色的髮絲如海草般雜亂無章地長在頭頂上，凹陷的雙眼有著某種深不可測的沉穩和晦暗，他高大精實的身材讓這一切便得更具有威嚇。

        「沒事……」她搖搖頭下意識離了男人的懷抱，但男人的手並沒有從她的肩上離開，這讓她有些不自在地把身體挪向一邊。

她知道自己在夢裡，這不是她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夢境。但這卻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實地操縱著夢裡的自己，在過去的夢境她從來都只是旁觀者，但這一次卻完全不一樣。

「喂船長，妳沒事吧？臉色好差哦。」

坐在地板上搖著空酒瓶的三白眼男子擔憂地說，馬上被剛才發言的金髮男從腹部肘擊，吃痛地低頭悶哼。

「閉嘴啦路克，船長只是太開心了對吧？畢竟我們為了這座島可以說是費了……費了啥？昨天海倫才說過那個叫啥的……」

「『費了千辛萬苦』，」被稱作路克的男子不服氣地悶聲說，「看在海神艾達的份上，與其擔心船長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的傷勢吧，成天跑上跑下的，就算海倫有一百罐傷藥也治不好你。」

        這時從下船艙走上來的紅髮女子眼神直面他們這群人，Mina莫名覺得眼前這有著碧綠雙眼的女子就是海倫本人。

        「我聽到我的名字了。」海倫的聲音比一般女性低沉不少，但Mina卻一點也不意外，彷彿這就是她記憶中「海倫」的聲音。

        這種身體與腦袋分開的感覺讓她有種不可思議的分離感……那種她既是敘事者又是旁觀者的分離感。

如果她思考的沒錯的話……眼前的女子正跟她身體記憶裡的「海倫」重疊？儘管她的腦袋並沒有這個人的任何資訊，但她本能地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

        一思及此，她不可置信地用右手遮住雙眼，這些資訊來得又快又急，就像她從夢裡「醒來」時那刺眼的陽光，逼得她不得不緩下自己的腳步，不然她不知道會被這個世界、被這個夢帶向何方……

        「手拿開。」

        走到Mina身邊，海倫不客氣地把男人的手從Mina肩上拂開，眼睛眨也沒眨一下，就像拍開菜餚上的蒼蠅一樣自然。

        而男人也識相地鬆手退到一旁，讓海倫佔據他和Mina中間的位置，海倫不客氣地把手貼在她的額上，應是在確認她的身體有無異狀。

        男人從容的表情她也感到莫名的熟悉，見他走到一邊用腳踢了踢坐在地上的路克和……「羅傑」，沒來由的，她覺得那個金髮男子就是叫這個名字。

        「看起來沒有發燒。會頭暈嗎？」

        面對海倫的問診，Mina思考了一下還是搖搖頭，她想要盡可能地待在他們之中而不是增加任何會被帶進船艙休息的可能性。

        「搞不好是太累了，這人已經三天沒有休息了。」男人擔心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目光沉重，Mina不自覺挪動身體躲在海倫背後。

        「我就知道……」海倫誇張地嘆了口氣，下一秒就一把擰住Mina的耳朵讓她痛得大叫。

        「說過多少次了！照顧身體也是自我管理的一部份！妳再不睡覺就別怪我把妳敲昏拖到船艙裡去綁個三天三夜！」海倫掄起Mina的耳朵朝她大喊，震天價響的吼聲讓船身幾乎向左偏離了原本的航到幾釐米！整船的人幾乎同時探頭往甲板看，儘管被那聲音嚇到，但對於船長挨罵這件事似乎早已司空見慣。

        「對、對不起……我道歉我道歉。」要不是被海倫拎著，Mina覺得自己差點就要從木桶上給震落下來。

        「我帶她進去睡吧，昨天也念過她好幾次了。」男人笑著聳聳肩，緩步踱到Mina的身側把她從海倫手中接過，腦袋一片空白的Mina只得愣愣地跟著男人走進船艙，留下手叉著腰氣鼓鼓盯著她的海倫和坐在甲板上一臉茫然的男女。

        「早跟妳說過會被海倫罵吧。」扶她坐在船長室裡的床上，男人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

        她並沒有認真聽男人到底說了什麼，只知道自己明明剛剛才在這張床上入睡，現在她又必須在這裡重新「睡著」一次，這荒誕的感覺讓Mina覺得好笑又不敢多作表情。

        「Mina？」男人把臉湊近，Mina倒吸一口氣往後退去。

        「怎麼了？」她問。

        「妳……果然是太累了吧？」眉頭擰緊，男人重新坐回椅子上。

        Mina這才意識到，她似乎怎麼樣都無法把這個男人的名字從混沌之中翻找而出，儘管她本能地察覺到自己過去肯定跟這個人過從甚密，但……這樣不踏實的感覺就像墜入無邊無際的大海一樣，沒有了定錨，便失了方向。

        她不知道這個人在她心裡的定位究竟在哪，只能假裝認真地看著他，但眼神隱含著所有可能的疑惑。

        「大概吧……」為了避免男人起疑，她尷尬地別開視線。

        但男人似乎沒有把她奇怪的行徑當一回事，輕輕嘆了口氣後便起身朝她伸出手，但Mina只是一臉困惑地回望她，壓根兒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見她茫然無措的模樣，男人忍俊不禁地笑了，用手指著她的腰側說：「妳的鎗和刀。妳不會想要抱著這兩個東西睡覺吧？」

        聞言，Mina慌慌張張地把腰上的刀和槍解下交到男人手中，看他熟練地把那兩樣武器掛在床邊的牆上，讓Mina突然想起在詛咒的世界裡，她的配刀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但她的鎗呢？

        「好好睡吧，預計明天就會抵達那座島了。」

        男人沒有發現Mina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說著便體貼地離開了船艙，獨留她一個人坐在床上。

        然而就在門關上的幾秒後，一陣天旋地轉襲來，Mina像被浪濤捲起般從床上滾落！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外頭便傳來男女交雜的尖叫聲，此起彼落，大浪衝撞船身的駭人聲響撞擊著她的心臟和大腦，她瞪大雙眼想要奪門而出，她想要救她的部下！

        「Mina、Mina！」

        危急存亡之際，Mina彷彿聽見子瑜急切的聲音。

        她悠惚睜開雙眼，吸血鬼澄澈的雙眼倒映著她的面容，讓她一瞬間出了神，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全身被汗水浸溼，呼吸急促地像剛從水裡被打撈上來的落水者。

她強打起精神攀扶在子瑜身上坐直身子反問：「……發生什麼事了？」

        話音漸弱的同時她發現有不同於她們兩的聲音出現在此處？

        腳步聲？尖叫聲？躁雜的聲音幾乎跟夢境重疊了一般令人煩躁……

        「甲板上出現了一大群活死人。」子瑜正色說道，但Mina出神地望著她，對剛才那句話毫無頭緒。

        「……活死人？」儘管她能從這幾個字裡猜出那究竟是什麼，但在過去悠久的歲月裡，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東西，更遑論現在子瑜的語氣凝重，讓她全身都警戒起來。

        「對，總之，是一群靈魂被囚禁在屍體裡且毫無意識的生物。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登上這艘船的，但也有另一種可能性……他們本身是這裡的船員。三十六位，這是那些靈魂的數量。」

        子瑜的話讓她冷不防想起剛才的夢境，她打了個寒顫。

三十六，與她想起的船員數量不謀而合，她下意識朝腰間的配刀摸去，想要壓下心中的焦躁不安。

        碰碰碰──！

        捂得嚴嚴實實的艙門被毫無章法的敲門聲佔領，子瑜和Mina對看一眼，她覆上Mina的手說：「我先出去把他們擋下，如果有什麼突發狀況的話……」

        「我會反擊的。」Mina抽出她的刀，刀鋒在燈光下閃著鋒利冷冽的光芒。

        但木頭碎裂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對話，艙門剛被怪力般的力量擊破子瑜便從裂縫中瞅見好幾雙爬滿屍斑的大手飢渴地插進縫隙裡，下一秒門便被那股力量撞得稀碎！

        「刺心臟的位置！」子瑜大喊，拉著Mina從床上跳起的同時Mina的彎刀借力使力地狠狠刺近朝她們狂奔而來的第一隻活死人。

        紅色的靈魂之火發出震耳欲聾的淒厲叫聲，子瑜別過頭，難受地等待那個聲音因為生命流逝而消去。

        但事情卻不如她所想的那般順遂，她們攻擊的第一隻活死人並沒有因此停下動作，反而在幾秒後便跟著後面湧上來的其他活死人一起包圍她們！

吸血鬼的利爪揮舞，鮮紅色的魔力凝聚在爪上，一下一下刺進那些活死人的心口，那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幾乎快要剝奪了子瑜的聽覺，她眉頭緊鎖，如果繼續躲在船艙裡她們倆根本毫無退路，必須要到甲板上才行。

她退回Mina身邊把她抱在懷裡，「抓緊，我們要出去了。」

Mina不知道子瑜究竟要做什麼，但她下意識環抱住她的脖子，見她輕輕一帶便把她打橫抱起，下個瞬間，她看見一對漆黑如夜的翅膀在狹窄的船艙裡張開，雙翅奮力一振的同時，子瑜出手擊破艙頂讓兩人飛升至空中。

然而子瑜打算直接飛往那座島的如意算盤在她升到半空中時就被狠狠砸碎，她在空中彷彿撞上一個透明的玻璃牆上頭爬滿了不祥的魔力，在她甫觸及那東西的同時落雷也似地劈上她的背！

野獸般痛苦的怒吼響徹天際，那畫面太過怵目驚心，Mina又是驚恐又是心疼地看著子瑜痛不欲生的表情，吸血鬼的雙眼早已沒了遮掩轉為鮮紅，她不感望動，生怕她的一舉一動會讓子瑜更加難受。

但那道落雷並不肯放過她們，如獵犬鎖定獵物似地窮追不捨，直把她們兩人逼回甲板上。

「Mina，刀。」才剛落在甲板上活死人密度最小的位置，子瑜還沒站穩便對她出聲，Mina把她的彎刀遞向前，子瑜的雙手在上頭輕輕撫過，寶藍色的魔力安穩地附著在其上，就像是那把刀自身的光芒一般。

「要攻擊的時候，攻擊心臟的位置，他們靈魂都被鎖在心臟。」邊說，子瑜手撕了眼前準備攻擊他們的一個活死人，從脖子連同整個上半身被撕成兩半，靈魂之火直接撲滅。

子瑜擋在Mina之前，盡她所能地在那些活死人碰到Mina前解決掉她們，然而總有繞道而行的漏網之魚，為了不拖累子瑜，Mina掄起彎刀和他們正面應戰。

然而那過程並不順利，她不知道她的過去怎麼樣，但現在的她……除了笨拙的戰鬥方法和逃跑之外，沒有其他選擇。

她被其中一個活死人逼到角落，腦袋一片慌亂，但在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生物的臉上時，她不由得哽咽出聲……

「海、海倫……？」

在她夢裡充滿活力的紅髮綠眼女子成了渾身屍斑沒有意識的死物，名為海倫的活死人渴求著想要撕碎Mina的軀體，好讓她能跟大夥兒一起將新鮮血肉拆吃入腹。

Mina覺得眼前一黑，胃裡翻攪著噁心之感，過去的記憶頃刻之間如排山倒海而來，活死人的臭味加速了她暈眩的不適，她難受地握緊手中的刀，咬著牙刺進海倫的心臟。

她想起這個女子，他們的船醫，盡忠職守，並非為了財富與權力才跟在她身邊，只因為自己曾經救過她一命所以孓然一身的她選擇來報恩。

那把刀刺進了第二個活死人的心臟。

羅傑，金髮的十七歲少年，總是在探索時第一個帶著大家衝鋒陷陣的傻小子，貪財，但更愛他的夥伴。

路克，總是跟在羅傑後頭以防他隨時暴衝的好孩子，總是關注著船上大家的狀態，他的料理永遠有辦法讓人忘掉那些不愉快。

一個又一個，Mina嚥下所有淚水在心裡向他們一一道別，過去好的、不好的，全都像支流終將匯聚在大河上，那些記憶還是回到了她身上。

在船頭上她站在一個高大的活死人面前，她認出了那個男人。

「埃德加……」那名字聽起來既陌生又熟悉，她的副船長，同時也是一直支撐她陪伴她走過那段歲月的男人。

但活死人自然沒有任何回應，他發出如地獄生物般的低吼，振臂一揮朝Mina抓來！

Mina向後一蹬躲開他的攻擊，反身朝他刺去！

埃德加毫不費力地抓住Mina的手，反手一扭，Mina痛得跪倒在地上，但埃德加並沒有想要停手的打算，似乎想把她扭斷的手臂連根拔起般令人後怕。

眨眼之間Mina便看見埃德加的手臂像被撕裂一樣連皮帶骨地落在甲板上，她還沒來得及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連人帶刀被人抱在懷裡向飛躍至船艙頂端，被扭斷的手臂關節閃著寶藍色的光芒，讓她幾乎感覺不到方才那股劇痛。

「妳先在這裡躲著。」子瑜倉促地說，還沒等Mina回覆便衝回船頭和埃德加繼續搏鬥。

Mina愣神地看著那抹漆黑的背影在活死人之間纏鬥，吸血鬼身上的洋裝早以變得破爛遍體鱗傷，在方才那樣的攻擊密度下就連讓傷口癒合的時間也沒有，儘管現在僅剩十隻左右的活死人，但在面對埃德加的同時還要應付他們的攻擊讓Mina更為擔憂。

Mina閉上雙眼努力回想這艘船肯定有什麼禦敵機制，在海上，他們要防範其他各路海盜的襲擊，只要發展成甲板上的戰鬥定是要殺個你死我活，所以他們……

Mina像是想起了什麼，定眼看著全都聚集在船頭的活死人群和子瑜。

她拿起她的刀，扶著斷掉的右手試圖爬上瞭望台。

過去，她記得羅傑曾經在瞭望台上弄了個機關，是什麼原因她忘記了，不過那東西確實在試驗的時候把一票船員都弄下甲板。

咬著刀，她難受地用左手一步一步爬上瞭望台，上頭除了兩條粗麻繩和兩個木箱外空無一物。她很快便發現羅傑當時做了記號的麻繩被牢牢綁在柱子上。

她從瞭望台往下一看，子瑜因為被埃德加重擊而倒在地面，左肩被狠狠地踩在他的赤腳下。

同時，她也意外地發現她們離那座詭異的島只有幾十步之遙。

Mina一咬牙，衝著子瑜的方向大喊：「子瑜！不要動！」

話才剛落，她彎刀一揮，把那條麻繩直接砍斷。

在瞭望台頂端的船桿發出不祥的傾軋聲，支撐船帆的橫主桿順著四條粗麻繩像鞦韆般朝船頭掃去。

臥倒在地的子瑜仰頭看著所有活死人被突如其來的船桿撞擊且噴出甲板的瞬間啞然失笑，她知道那些活死人要重新登船的時間花不了太久，她踉蹌起身，趕緊張開雙翅飛馳到Mina身邊把她抱離瞭望台。

「快上島！」

深怕剛才重傷子瑜的詛咒再次朝她襲來，Mina也不管她們的行囊都還在船艙裡，拉著子瑜希望她直奔島內。

子瑜聽從她的命令飛身撲進島上叢林密布的環境，飛了一小段時間她發現飛行在此處並非是個有效率的行進方式，太多粗壯的樹枝橫插樹林中，而她也無法冒著飛在半空中被攻擊甚至讓Mina因此受傷的風險這麼做。

她在一個她認為相對安全的地方收起翅膀，但沒走多久就聽見靠近海岸的地方傳來生物快速移動的聲音，她知道那些活死人還沒放過她們。

雖然在叢林裡她們有機會能躲藏，但以她們現在的狀態絕對不適合應戰。

「子瑜這裡！」當子瑜還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的時候，Mina拉著她朝著林內跑去。

在登島的瞬間，Mina清楚地知道自己曾經來過這座島嶼，曾經和那群人一起探索這個地方。

她知道，在前方不遠處會看到一座荒廢的高塔。所以當那座塔真的出現在眼前時，她一方面鬆了口氣，一方面知道自己過去的記憶並無虛假。

Mina催促著子瑜趕緊進塔，才剛把門關上，鮮紅色的魔力便畫出了結界，把她們隱藏在這座塔裡，而活死人自然無法找到這座塔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