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zu - 長夜漫漫 (77)

        到了大學入學考試當天，Jelly社所有成員都到考試現場替高三的姐姐們加油打氣。今天外頭細雪紛飛，陪考區儘管擠滿了人卻還是無法抵禦寒風，成員們在目送娜璉、定延及志效後仍在原地多待了點時間，心裡各自懷揣著不同的心思。

        在陪考區裡的一群人──不分男女老幼──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或是聊天或是滑手機，抑或坐在一旁發呆望著窗外，一起等待考生們結束這天的行程。

        高二生們感覺到了明年就換她們站在此處，踏入考場，接下來迎接未知的大學生活。這樣一系列的念想讓她們有種既緊張害怕又期待的衝動，

        一群人──不分男女老幼──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或是聊天或是滑手機，抑或坐在一旁發呆望著窗外，一起等待考生們結束這天的行程。

        大考過後，除了辦在畢業典禮前夕的畢業舞會之外，高三的學生等於已經開始放假了。

        娜璉三人也不會每天出現在學校，特別是在外面這麼冷的時候，只有偶爾心血來潮才會相約一起在社辦聚一聚，所以只要能在社辦遇見姐姐們，成員們多半會央求她們多留一下，因為她們也知道畢業的日子將近，而未來……她們究竟能不能再次相遇也全都是未知數。

        對成員們來說，正式脫離高中生身分踏出校園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好像不一樣了。儘管她們並非沒有經歷過「畢業」這件事，但對大學的憧憬還有未知的不安仍讓她們感到惶恐，而分離，讓她們覺得心裡某種原本緊緊連結在一起的情感要被硬生生切斷一樣令人難受無助。

        Jelly社一直以來都有辦聖誕派對和跨年的習慣，為的就是讓成員們能夠有多一點機會聚在一起，今年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跨年夜似乎沒辦法全員到齊，Momo、Sana和彩瑛家都要出遠門度假，所以她們已經敲定聖誕節要辦得更盛大一些，畢竟是在高三成員畢業前最後一個大聚會。

        「不然……來我家怎麼樣？」

        討論到這裡時Mina舉起手怯怯地提議。

        「因為我爸爸媽媽聖誕節前就要出國去玩了，嗯……二度蜜月嘛，所以我媽媽有說可以請大家聖誕節的時候來住一天，還說了會準備很多好吃的東西。」Mina有點難為情的解釋，看起來好像媽媽幸子還比她期待一樣。

        Jelly社的成員人數雖然比不上校內的大社團，但要在一個民家合宿這件事還是有難度的，所以她們從來沒有全部的人住在任何一個成員家過，於是這個提案理所當然就在大家的歡呼聲中拍板定案。

        據Mina所說，當她回去跟幸子報告這件事的時候，幸子已經忍不住開始思考是要準備火鍋還是有哪些可以放在冰箱讓她們微波加熱的大餐了。

        定延也表示那天要來玩交換禮物，禮物不用買貴，但要買得驚奇有趣而且在派對後還能繼續使用的實用品才行，也讓成員們既期待又苦惱，畢竟除了送出禮物之外他們也是收到的一方，還要一邊提心吊膽地想著是否會收到很荒唐的東西。

        Mina也在腦中思索著究竟要送些什麼才能所有人都適用呢？

        她上網找了不少交換禮物的資料，最終滿意地選定了一個造型醜得可愛的懷爐。Jelly社的每個成員幾乎都不太耐寒，而且醜又可愛的小東西的確相當得她們喜歡，她對自己選的禮物甚是滿意。

        不過……如果只是選擇交換禮物倒還不打緊，她心裡其實另有其他盤算。

        那天她獨自一人在房間時翻箱倒櫃出自己已經荒廢好一段時間的棒針和毛線，她將毛線一球一球拿起，好幾種顏色不停排列組合，就是找不到一個讓她一眼就下定決心的搭配。

        「要去買毛線了嗎……」她自言自語地重新拿起已經不知道被自己拿起放下幾次的毛線球，輕輕嘆了口氣。

        原本腦中閃過無數個組合的念頭，但她卻還是遍尋不著足以代表那個人在她心中的感覺。

果然是寶藍色更適合那個孩子，Mina不禁在心裡這麼想著。

        一起了這個想法，她馬上披上大衣跑去手工藝品店買了幾綑寶藍色的毛線，那一刻在她腦中浮現的是子瑜戴著自己做的圍巾露出靦腆微笑的表情。

        聖誕夜當晚下了一場雪，成員們各自從自己家裡出發前往Mina家。

        子瑜下午四點的時候就先帶著媽媽燕玲準備聖誕蛋糕抵達。

        前一晚兩人稍微聊了一下今天的合宿，由於Mina一方面也緊張於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獨自一人好好招待大家，所以她問子瑜可不可以早一點來陪她一起打理晚上的料理，只是她沒有想到子瑜還帶了蛋糕過來。

        「謝謝，我沒想到妳還準備了蛋糕……」把子瑜帶來的蛋糕捧在懷中，Mina又是高興又是難為情地道謝。

        「不用道謝啦。」子瑜靦腆地搔搔頭：「媽媽之前一聽到我們要來姐姐家過夜就特別訂了她朋友家的蛋糕，聖誕節限定的蛋糕聽說評價很好呢。」

        「今天晚上吃飽飯就可以來吃了呢。」Mina把蛋糕放進冰箱，喜悅溢於言表。

        「嗯，我來幫姐姐吧。」子瑜環顧了一下擺滿廚房的食材，應該是幸子昨晚和Mina一起去採買的，今天早上名井爸爸媽媽也搭著飛機前往雪梨去旅行了。

        火鍋用的高湯幸子已經替她們燉好，肉片在討論過後她們決定一起去超市買，畢竟九人份量也不少，大家一起買能夠抓好份量也能一起分攤價錢，剩下的就是處理蔬菜的部分了。

        Mina先將米放進電鍋裡煮，然後把高麗菜跟茼蒿的菜葉撥開仔細清洗，備用的泡菜也大概抓了固定的量先切好；子瑜則是負責洋蔥、菇類、花椰菜和豆腐等等的備料，最後Mina將火鍋爐在客廳的桌上擺好之後子瑜一一把菜盆擺上就大功告成了。

        「呼～」長吁一口氣，子瑜滿意地看著她們的成果。

        叮咚叮咚──！

        這時Mina家的門鈴正好響起，五點半，是她們約好的時間。

        Mina匆匆跑去應門，子瑜也跟在姐姐身後小跑步地趕往門口。

        「歡迎。」一打開門，Mina開心地迎接成員們，而大家也在門前歡呼一陣，非要一一給Mina擁抱才肯進屋子，結果前腳剛進門，後腳就看見已經在屋內的子瑜，她們又一定要抱抱子瑜才進客廳放東西，讓子瑜和Mina只能困惑地望著對方露出無奈的笑。

        「哇～妳們已經準備好啦。」早已餓到不行的Momo拍手叫好，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Sana及時出手阻止：「欸等等，我們還要去買肉跟飲料呢。」

        Momo這才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實沒有看到她心心念念的肉，只好乖乖收回手跟著大家一起去附近的生鮮超市去買肉。

        才剛踏進超市由娜璉帶頭的一群人就馬上一哄而散，讓走在最後面負責保管這次購物基金的子瑜看傻了眼，完全不知道要先從哪個姐姐先抓起，就連走得比較慢的Mina也被Momo和Sana直接帶到肉品區。

        「我要吃這個！」Momo高舉著最高級的牛肉拼盤，一副勝利者姿態的模樣揮舞那盤肉。

        「太貴了，不行。」

        憑藉著身高優勢，推著推車的子瑜一伸手就把Momo舉在頭頂上的肉盤放回原位。

        「啊嗚～」小奶音夾帶著失望的嘆息流出，Momo不甘心地又往旁邊開始尋找肉盤。

        Mina仔細比較眼前的各種肉盤，從油花、肉量再到價格都考慮進去後，從深處撈出一盤相當不錯的牛五花拼盤。

        「這個呢？」像個孩子獻寶似地，Mina轉身問子瑜。

        「嗯，這個可以。」

子瑜接過Mina手裡的肉盤安放在推車裡，但顯然Momo並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子瑜偏心！明明我的肉盤也很漂亮啊。」

「姐姐，那個真的太貴了，我們買一盤的錢可以抵三四盤Mina姐姐挑的肉呢。」子瑜無奈地解釋：「而且，Mina姐姐挑的肉量大概是剛剛那盤的兩倍以上吧。」

「嗚～好嘛。」Momo又默默把手裡剛拿起來的肉放回原處，看來剛剛又挑了高級的肉呢，子瑜不禁在心裡鬆了口氣。

        Mina和Sana一連挑了好幾盤牛肉之後，回頭就看見娜璉等人抱著飲料跟豬肉還有雞肉拼盤一股腦地塞到推車裡，還是掌握買單大權的子瑜一一確認哪些東西可以買哪些不能買才總算阻止姐姐們在超市大殺四方。

        結帳時娜璉心血來潮地自掏腰包買了兩瓶香檳，打算過了十二點後就開來慶祝，原本子瑜是不答應的，但高三的姐姐們不停用這是她們高中最後一次聖誕節來央求才得到社長的首肯。

        「下不為例喔。」子瑜再三強調。

        「是是是～知道了～」但開心到想要把香檳拋高的三人顯然沒有在聽。

        一回到家，Mina便在客廳的大圓桌上打開爐火先煮滾高湯，子瑜則從姐姐們手中接過剛買的肉片打算分裝成幾盤端過去，其他人負責把一部份的飲料放進冰箱，另一部份放在圓桌旁可以隨時取用。

        估良了一下眼前的肉盤數量和肉品種類，子瑜打定主意後先朝客廳的方向問了一聲：「姐姐，我把肉分成六盤好嗎？」

        「好，盤子在……」

        「我知道，找到了。」

        「還有夾……」

        「有，有先拿出來了。多的肉我先用保鮮袋裝起來放冷藏哦，等等還可以補。」

        「好，那妳冰箱裡面的東西再挪一下，東西有點多。」

        「嗯。」

        兩人這樣一來一往的對話讓娜璉忍不住露出笑容，讓坐在一旁的定延和志效一臉困惑地問：「怎樣？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嗎？」

        「沒有～」娜璉淡淡地笑道：「一年又要過了呢。」

        「呼嗯～」不是很滿意娜璉的回答，但志效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估計也問不出什麼，所以只是順著娜璉的方向看向廚房裡的子瑜和正在幫她們準備高湯的Mina。

        「還記得Mina以前很害羞呢。」回憶起過去的志效相當興味盎然。

「沒錯沒錯，第一次被Sana和Momo帶進來的時候還一臉惶恐呢。」娜璉和定延也開始大聲聊起往事。

「我最慘吧，我是第一個被抓到的呢。」Sana委屈地說，誰叫她剛申請要成為保健委員之後就被當時Jelly社的社長和娜璉逮個正著，兩人一邊說著Sana是難得一見的奇才一邊一左一右把她架到Jelly社，在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前就莫名其妙地成為了Jelly社的社員。

Momo則是被Sana苦苦哀求之後也莫名其妙加入Jelly社。

而Mina自然不用說，在兩個好友都進去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她了。

「哎呀～別這麼說嘛，Sana可是解除我們廢社危機的重要功臣呢。」娜璉像個中年婦女一樣擺擺手。

提起過去的日子高三生們話匣子完全停不下來，高二生們七嘴八舌地加入話題，就連高一的孩子們也聽得津津有味。

一度被當成話題的Mina靦腆地笑著，畢竟過去那段時光還歷歷在目，不管是剛加入Jelly社的事還是這兩年來種種令人難忘的回憶都讓她相當珍惜。

「什麼什麼？」剛分完肉的子瑜一見到Mina走進廚房便疑惑地問，手裡還端著兩盤肉準備送過去。

        「在聊我們高一的事。」Mina難掩害羞，像這種提起往事的時刻總會讓她勾起不少當時的美好心情，就連困窘的回憶都能讓她帶著好氣又好笑的笑容想起。

        子瑜好奇地想要多問些什麼，卻擋不住姐姐們對肉的催促，跟Mina一起趕緊把肉盤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