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姐 AU】MiTzu - Stuck on You (42)

 

 

 

 

 

 

 

 

 

 

坐上Momo的車，Sana的腦袋還是一片混亂。

明明約好了要跟銀河她們一起去逛街的，但她現在哪裡也不想去。

「欸，安全帶。」Momo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遠到她聽到第三次才意識到Momo在跟自己說話。

她咕噥著把安全帶拉上，引擎發動，車子向前的慣性讓她頹軟地倚著車椅，腦中滿滿都是剛才四個人抱在一起哭的畫面。

如果是過去，她跟成員們有過好幾次這樣的經驗，哭完之後她們總是會笑，說著「我們到底在幹嘛呀！」然後打打鬧鬧地將情緒沖淡；但現在，她覺得有好多好多的東西卡在腦子裡，剛才從體內流出的眼淚好燙，怎麼樣也無法沖淡四人一起哭的畫面。

「Momo……」

「嗯？」

「妳有辦法跟我在一起嗎？」

Sana從後照鏡中看見Momo驚恐的表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們倆相互扶持太久，是連親吻臉頰都辦不到的關係，儘管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是特別的存在，有些檻怎麼樣也跨不過。

「不要那麼害怕嘛，開玩笑的。」

「跟妳的話就算了。」

Sana的笑聲漸弱，再次陷入情緒中，「我只是……不知道。」

這一次Momo沒有接話，車子綠燈啟行，轉過一個路口。

「不知道……差別在哪裡。」話才剛落，Sana馬上搖搖頭，「不、不是說無法接受喜歡同性什麼的，只是……那是子瑜和Mina呀，難道不會……是姐妹情嗎？」

她的聲音到最後變得細如蚊聲，Momo必須非常專心才聽見「姐妹情」這幾個字，她任沉默在兩人之間沖刷混亂的思緒，好似這麼做能讓意識稍微清明。

紅燈停下，Momo盯著眼前穿越斑馬線的行人，繃著喉頭開口：「……如果是我，不會冒那麼大的風險去承認『姐妹情』這種關係。」

Momo意識到Sana的視線，紅燈轉綠時她踩下油門，越過下一個街口才聽見Sana的聲音。

「我愛妳喔，Momo。」

「嗯，我知道。」

「我也愛子瑜、Mina、志效、娜璉姐姐、定延、多賢還有彩瑛。」

「嗯，我知道。」

「但是……我對妳們的愛不會變成子瑜對Mina還有Mina對子瑜的那種愛嗎？」

Momo沉默了。

如果真的想的話，或許辦得到吧？

如果身為當事人的兩人都有意識到這樣的改變的話，甚至還能夠在一起吧？

就跟子瑜還有Mina一樣。

但若問她，這樣的愛跟姐妹情究竟該如何區分？Momo真的答不上來。

她曾談過幾段感情，如果真的要將她跟其他成員們的互動套到戀人關係上，老實說，有太多相處的情況幾乎與情侶別無二致，只是她從來沒有往那樣的方向去想，沒有想過……她會跟團隊裡的誰誰誰成為戀人。

「我也……不知道。」Momo說，「反過來說，妳有辦法跟我接吻嗎？」

這下換Sana一臉驚恐。

「我可以跟其他人！」Sana高舉雙手。

「少來，妳有辦法像男女朋友一樣充滿愛的親人家嗎？」

「對Mina的話搞不好可以。」Sana噘著嘴，被Momo一巴掌推開。

「子瑜跟Mina就可以。」Momo深吸一口氣，像在吸收自己話裡的訊息，「可以抱著那樣的心情親對方。」

Sana出神地望著Momo，細細咀嚼著她所說的話。

這時Sana的手機突然響起，電話一接，Sana應了個幾句Momo便知道今天的約會取消了。

掛上電話後，Sana長舒了口氣。

「銀河說家裡臨時有事，取消了。」把手機塞回包包裡，Sana的表情比剛才放鬆許多，「我也不覺得我現在想跟其他人見面。」

「我不介意把妳丟在這裡讓妳自己走回家。」

「過分！」Sana趁著紅燈打了Momo一下。

沉默片刻，待Momo迴轉往宿舍的方向再次駛去時，Sana再次開口：「我懂妳說的意思，也沒有覺得她們那樣會彆扭，只是……還在想。」

身為姐姐的本能讓她在那一瞬間斬釘截鐵地說出了那一些話，她的確不排斥、的確不討厭，更因為是自己的妹妹，她怎麼樣也不想傷害她們，比起自己怎麼想，她更在乎她們怎麼看待她的反應。

「我知道，我也差不多。」Momo嘆了口氣，現在連回到宿舍要拿什麼臉見她們都覺得無所適從，但對妹妹們來說，會更希望像平常一樣相處吧。

「不過妳的話我會再想想看的。」Sana真摯地拍拍她。

Momo踩上油門過兩個紅綠燈後拐了個彎，Sana見這條路跟往宿舍的方向不一樣，好奇地問：「要去哪？」

「妳問她們，午餐我們買豬腳回去好嗎？」

 

 

＊

 

 

Mina不是沒有想過她們的關係會有公開的一天，只是沒想到會落到這樣的局面。

都是自己太粗心大意了……為什麼要對子瑜那樣撒嬌呢？明明有那麼多種方式可以……卻偏偏用了最糟的那種，甚至還被Sana她們發現了。

「姐姐，喝點水吧。」

子瑜把一杯溫水交到Mina手上，坐在她身邊一手捏上她的肩安撫她。

Mina不作聲地默默喝著，情緒依舊低落。

直到喝了半杯Mina才停口，出神地望著水杯低語：「對不起……」

「說什麼呢。」子瑜把杯子從Mina手上拿走放到房內的矮桌上，把Mina整個人牢牢抱在懷裡，「我又不是沒考慮過這種事。而且我自己也忘了，早上應該換別件衣服或至少套個外套什麼的。」

「但──」

「噓……」子瑜親吻她的前額，手輕拍她的肩膀，「姐姐剛才很帥氣喔，不管是保護我的時候，還是對Sana姐姐跟Momo姐姐說的時候……超帥的。」

「才不帥呢……」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子瑜感受到她緊繃的心慢慢鬆開，雙手也有了反應反過來環抱住她。

經歷片刻相擁，子瑜才又緩緩開口：「我很害怕……」

「『要不要跟其他成員說呢？』或是『要怎麼說比較好？』什麼的……還沒跟姐姐告白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了……」

Mina聽到頭頂傳來淺淺的哽咽和抽氣，她離了子瑜的胸口直視比她小了兩歲的戀人。

「子瑜？」

秀氣的臉蛋皺成一團，就算努力忍耐甚至用手臂試圖遮住，但Mina依然知道淚水佔據了它所能觸及的一切。

「我很怕……如果這樣問了妳，妳會不會有壓力？會不會覺得跟我在一起很有負擔？會不會……」

「不會！」Mina捧著她的臉，早就哭腫的雙眼再次被淚水模糊了視線，「不會的……我們可以一起想，我們、可以一起煩惱，如果是跟子瑜的話……如果子瑜在我身邊的話，我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明明自己也哭得難以克制，但子瑜還是替Mina抹去淚水鼻涕，在她哭腫哭痛的眼皮上輕輕落一個個吻。

「笨蛋……」Mina被她逗得又哭又笑，索性整個人躲進她懷裡。

待到兩人的情緒稍微平復之後，Mina緊緊揪著子瑜被她的淚水浸得又濕又皺的睡衣說道：「在日本的時候……媽媽跟我聊到以後結婚的事。」

子瑜心頭一震，身子變得緊張僵硬，「所以那天晚上才……」

她想起Mina跟幸子採買回來那天心情異常低落的情況，如果跟這件事有關的話的確得以想見。

Mina點點頭，沒想到子瑜還記在心上。

子瑜明白「家人」是她和Mina的軟肋，她確實也想過，如果父母問起自己的感情她要做何回應，她準備了好幾個版本在心裡演練，但她的核心永遠只有一個──她想跟Mina常伴在彼此身邊。

也正因為知道家人對Mina有多重要，若這段關係會帶給Mina來自父母的壓力也讓子瑜感到愧疚萬分。

「媽媽說了『寧缺勿濫』。」

Mina緊緊圈住她的腰，就像找到了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藏，怎麼樣也不肯放手。

「我啊……一開始很煩惱，不，到現在也還在煩惱，不過雖然現在還無法對他們坦白，但我想過了，至少想慢慢讓他們知道……我跟『妹妹』一起生活也能過得很好，哎、怎麼又哭了呀？」

「還、還不是姐姐……」

子瑜腫到難以忽視的雙眼又像關不緊的水龍頭般撲簌簌地直落淚，一股暖意凝聚在胸口逼得她緊緊抱住Mina才能壓下無處釋放的激動，結果惹得Mina也擋不住情緒，眼淚直流。

「等一下姐姐們回來一定會被笑的……」子瑜一邊用衛生紙先擦掉Mina的眼淚一邊說。

此話一出，Mina又想起今早的意外，臉色一沉顯得失落。

子瑜將Mina攬進懷裡，「別擔心」這種話她說不出口，也不想毫無根據地說出來徒增虛妄的信心。

然而今早姐姐們抱著她們哭的畫面讓她明白，姐姐們在用她們的方式回應這段關係，相處了更長時間的Mina肯定比自己更明白這一點，但或許也因為太過親近才更加害怕重要之人的反應。

就在這時，兩人的手機突然響起訊息通知的鈴聲。

她們互看一眼，打開畫面後發現是宿舍群組內跳出的訊息。

「午餐我們要買豬腳回去！開豬腳派對！」

是Sana傳來的，配上一隻Momo送給她的豬豬貼圖。

子瑜和Mina愣了一下後噗哧笑出聲。

「我還想要大醬湯。」子瑜頭靠在Mina的額上說道。

Mina替她打上這麼一句話，也附加一個「炸醬麵」在句末回給Sana。

「收到～」

明明只是再平凡不過的對話，對子瑜和Mina來說卻足以令人鼻酸。

「不行，不能再哭了，眼睛會很痛。」Mina捏住子瑜的鼻子阻止她。

「我、我哪有，明明姐姐才應該捏鼻子吧。」子瑜一臉委屈，雙手卻反過來把Mina環抱住倒回床上。

放鬆的淺淺笑聲再次充滿兩人的房間，洗去被淚水浸濕不安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