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zu - 太陽雨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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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子瑜大人成了妳的巫女了──！？」滿的聲音之大響遍整座神社，南不得不與她拉開一些距離以免耳朵被震得難受。

這是神樂祭後滿第一次出現在南稻生神社，距離十月的神無月也只剩下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南看得出來滿一直掛心那天自己的突然離席，她向好友簡單交代了那時詭異的情況之後，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將子瑜與自己的關係告訴了滿，畢竟……就算現在不說，到時候滿也會知道的，不如就現在老老實實地說清楚。

只是她雖然考慮過滿的反應，但沒想到會是這麼地……震驚，幸虧她和滿認識了好幾百年才能平息得又快又不著痕跡，若是其他狐仙在場肯定會嚇得連手裡的茶都拿不穩了。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滿雙手捧著臉在庭院來回踱步，白皙的雙頰興奮得透紅，甚至忍不住舉起雙手對天大喊：「我們南大人有巫女了──！」

「妳太誇張了……」南低下頭，歛起可能會洩漏心情的目光將手裡的茶放回托盤上，指尖還留著熱茶的餘溫和一絲被滿帶起的情緒。

和滿不一樣，南對於高昂亢奮那類的波動相當不擅長，所以總為了掩飾自己的無措而表現出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但饒是這樣的南也無法阻止隨著滿的話語而咚咚撞上胸口的心臟。

老實說，兩人剛締結關係時……南有時候仍會錯以為自己身處在充滿濃霧的夢境中，直到與穿著巫女服的子瑜那澄明含笑的雙眼相交時，環伺身周的白霧驀地消退，世界在那一瞬的交會彷彿只有她與她的存在。

每一秒的眼神確認、每一次的肢體碰觸、每一句的真摯肯定，都讓南從在雲上漫步到逐漸踏實，那樣的現實在她心中也不再遙不可及，而是紮紮實實地被攢在手心。

帶著熱切卻不炙人的溫度，靜靜在她掌中發光。

「拜託，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耶，誰叫南大人一～直都沒有接受任何人成為妳的巫女嘛！」

滿噗通一聲在南身邊坐下，隨手將幾顆葵花子丟進嘴裡嚼碎，米白色的狐狸尾巴驕傲晃動，頭頂一對狐狸耳朵也劍指上空，對於能夠見證歷史的自己那滿腔得意簡直呼之欲出。

埋怨完，滿還不忘賊賊笑著朝南的方向瞥去，「不過也難怪子瑜大人不接受我的邀請了～誰叫人家已經心有所屬了嘛～」米白色的狐狸尾巴壞心眼地敲敲南的背。

南的心漏跳了一拍，為了掩飾自己的動搖，她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速速拉回脫軌的心跳後才故作不在意地回：「那是兩碼子事。而且別用那麼奇怪的說法，這樣…對子瑜大人太失禮了。」

「是是是～妳這個嚴肅鬼～」米白色尾巴又不客氣地在南的背上拍了一下。

「南大人。」

長廊的另一端傳來明亮溫暖的呼喚，那聲音在勾住南注意力的同時涓涓流進南的心底，輕易將溫度帶往她的雙頰和耳後。

身穿巫女服的子瑜手裡端著一壺新茶朝兩位狐仙走來，她端正跪坐替兩人重新斟滿熱茶，茶香和氤氳的熱氣冉冉上升，子瑜深吸一口氣，好看的眉眼顯得放鬆安詳。

若不是她們身處在需要與災厄對抗的時期，這樣的日常該有多麼令人神往……彷彿每一天都染上溫暖宜人的色彩，對未來不再感到懼怕。

「謝謝～」怕燙的滿拿起新一杯的熱茶，呼呼地吹了幾口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啜飲，「子瑜大人又會順毛，泡得茶又好喝，真好哪～」

「滿大人太誇張了啦……」子瑜苦笑。

坐在一旁的南默默拿起自己的杯子，掌心旋即被那股熱給填滿，她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目光柔和了幾分，她以杯就口讓溫潤的茶水緩緩順流至胃裡。

「不過，子瑜大人很適合巫女服呢～怎麼樣？還習慣嗎？」

滿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那熱切的目光幾乎把子瑜全身上下都掃視過了一遍。

子瑜被問得一頓，直到目光落在南身上時她的眼神也柔和許多，就連滿也看出了那樣的變化，千滿神社的主神雙手托腮，勾起溫柔的微笑等待子瑜的回答。

「南大人跟姥姥都很幫忙我，教了我很多事。雖然姥姥的訓練很辛苦……但只要想到能幫上南大人的忙……所以不更加努力不行呢。」子瑜邊說邊難為情地垂下腦袋，嗓音含著靦腆的笑意。

南別開目光，卻不料子瑜的話語早已帶著比茶更熱的溫度攀上耳根，她下意識握緊手中的茶杯在心裡叨念著「妳已經足夠努力了……」等等的話語。

「我懂我懂，畢竟是姥姥嘛，想當年只要是姥姥的指導我一定會逃走的，我當時最自豪的就是跟姥姥玩捉迷藏了！」滿洋洋得意地豎起大拇指，誰知道下一秒天外飛來一根拐杖不偏不倚地砸向滿的頭！

「還真是讓我想起了那段折騰人的歲月呀，滿大人。」姥姥眉頭蹙攏，緩步朝三人走來，完成任務的拐杖也安安穩穩地飛回姥姥的手中，留下還倒在長廊上呻吟哀嚎的滿。

「姥姥太壞了！妳是壞人！」滿眼角噙淚，站在姥姥面前孩子氣地跺著腳，姥姥無奈地揮了幾下拐杖本來腫在滿頭頂的包慢慢消下去之後滿才安分些。

「別的不說，我是來提醒您回家的時間快到了。」姥姥用拐杖敲敲木地板，「稍晚長老們要去千滿神社設置結界，可別跟我說您忘了呀？」灰白的眉峰上挑，姥姥的不信任表露無遺。

「才、才沒有忘呢。」滿這才意識到天色已染上艷麗的橘紅，她的眼神心虛地飄忽。

肯定忘了吧……，子瑜和南忍不住在心裡補上一句。

「總之，收拾收拾就快回去吧。」姥姥嘆息，「南大人，這裡也有些事需要您處理，請您隨我來正殿一趟。」

南放下茶杯起身，離去前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子瑜和滿，最後才拖著步伐跟上姥姥的腳步。

滿吐出一口氣，似乎被姥姥嚇得不輕，連尾巴都有些僵硬地垂落搖晃。

「我也該走了，有時間我會多來看看妳們的，特別是子瑜大人～」本來還有氣無力地向她們道別，結果下一秒就又活蹦亂跳地拉著子瑜的手，滿無窮無盡的精力讓子瑜感到不可思議。

「如果滿大人下次時間足夠的話，我再幫妳順毛吧。」子瑜笑得雙眼微彎。

滿的表情因為子瑜的一句話而亮起，頻頻點頭同意，「那當然！我會好好期待的！」

準備鬆手之際，滿的動作一滯，最後把虛握著子瑜的手重新扣緊。

「滿大人？」

「子瑜大人知道嗎？主神如果跟自己的巫女心意相通的話可以獲得更多的力量哦～」滿咧嘴露出燦爛堪比陽光的笑容，犬齒顯露，尾巴自滿地左搖右晃。

「心意……相通？」子瑜對於滿的說法相當好奇，困惑卻專注地盯著她與滿十指緊扣的雙手。

滿點點頭，「雖然能締結契約就代表妳們有了一定的共識，但如果能像這樣碰碰彼此或者好好地說些心裡話，這樣會讓羈絆變得深刻，同時也能引導出更多的力量喔～」

子瑜愣愣地望著滿，再看看兩人牽繫的手，沒過多久那對澄澈的眸子充盈著明瞭的光芒。

「滿大人跟妳的巫女也一樣嗎？」

滿毫不猶豫地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那當然，這些互動都是彼此信賴的象徵呢。」

「滿大人……雖然平時很胡鬧，但在這種時候也會給出相當可靠的意見呢。」子瑜笑出了聲。

「『平時很胡鬧』是多餘的。」滿扁著嘴不滿地撇過頭，「哼～不過看在子瑜大人答應幫我順毛的份上我就原諒妳。」

「謝謝。」子瑜相當配合演出，煞有介事地道謝。

相看片刻，滿平時機敏的眼眸此時此刻顯得無比真摯，她鄭重地開口：「南就拜託妳了，子瑜大人。」

子瑜清明澄亮的眼眸直迎滿的目光，在沉默之中一一銘刻下自己的諾言，半晌後才深吸一口氣「嗯」了一聲，交扣的雙手也牢牢扣緊。

那短促的單音道盡了千言萬語。

這一下滿才心滿意足地露出放心的微笑鬆了手，「子瑜大人也請保重，那我出發囉！」

隨著滿的宣告，院子裡馬上隨著滿的離去颳起一陣強風。

風停歇之時，滿也不知去向。

送走來無影去無蹤的滿之後，子瑜將兩人的茶杯放回托盤，連同自己拿來的茶壺一起端回廚房。

「滿走了嗎？」

溫軟且透亮的嗓音從子瑜背後傳來，子瑜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她眉眼含笑地應了一聲，邊將茶杯茶壺清洗過後放在一旁晾乾。

子瑜嘗試將巫女服的兩袖不太熟練地用布繩綁緊，南默默上前接過她手裡的布繩替她打理，子瑜邊讓身後的南照顧她邊說：「今天午餐吃薑燒豬肉好嗎？」

南在繩上綁了個結，確定不會鬆開後才滿意地拍拍子瑜的背。

「當然好，子瑜大人做的料理我…我和大家都很喜歡，所以妳自由發揮即可。」說到自己時南不由得一頓，匆匆將自己隱藏在眾人的意見之中。

儘管主神與巫女本就是特殊的關係，然而像這樣下意識脫口而出的區隔還是讓南有些不習慣，所以就算在她話裡的「大家」是事實，更像是為了掩飾害羞而將兩人的獨特羈絆粗糙加上包裝。

子瑜怎麼可能沒有聽出那笨拙話語背後別樣的心情呢？她彎起眉眼微笑，轉身將南的手包裹在自己掌中不輕不重地拍了幾下放在胸口，「而且，今天還會做南大人喜歡的豆皮味噌湯喔。」

她發現自己說著這話的同時腦後和耳後微微發熱，輕快活潑的語調絲毫沒有減弱熱意，當她看見南的表情因為菜單而亮起時，子瑜的心被牽引得一動一動，熱蜂蜜般的奇妙情感緩緩流入心底，她抿細雙唇，只希望更添熱意的臉頰可以消停些。

「今天我可以幫忙做午餐嗎？」被豆皮味噌湯勾起了的期待在南的眼中閃爍，雪白的尾巴雀躍晃動讓子瑜看得心頭軟綿。

「但如果南大人手邊還有事要處理的話……」雖然想要馬上答應南的請求，但子瑜也怕耽誤主神的工作，一個不小心搞不好下一次被拐杖砸中的就會是自己這個不稱職的巫女。

南笑著搖搖頭，「今天上午的工作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請別擔心。」

子瑜這才露出放鬆的微笑，「那今天就麻煩南大人了。」

子瑜先點燃柴薪確保爐火燃燒，再從過去信徒捐贈的小冰箱裡拿出昨天姥姥出門買的幾盒豬肉片、豆皮和其他食材，她和南分工合作處理薑汁燒肉及味噌湯的備料。

她先向幾乎沒有下廚經驗的南示範如何將洋蔥和春菊切絲，也讓她試磨了薑泥和調製醬汁。

開始準備沒多久後子瑜就感覺到窗外飄來些許涼意，不多時，那股涼意伴隨著滴滴水聲盈滿她們身周，子瑜半掩上眼前的木窗，雨滴平靜地敲響神社的每一處，屋頂、樑木、長廊、水盆、土壤、草地……涼爽氣息沁入毛細孔，心跟著滴答聲輕快躍動。

子瑜鼻子哼著腦中隨意浮現的旋律，拿出煎鍋和湯鍋各擺在一個爐子上，將洋蔥丟進煎鍋裡炒到焦黃透明後加入豬肉片，一邊炒一邊慢慢倒入加了醬油、清酒、糖跟薑泥的醬汁。

另一邊，南安定地聽著耳邊傳來的淺淺音聲，手裡也沒有閒著，她按照子瑜的指示在滾水裡加進洗好的翠綠野菜、洋蔥和切塊豆腐，待內容物差不多熟透後她把一匙味噌放進冷水裡攪散倒入鍋中，最後加進切細的豆皮和些許鹽巴做最後調味。

南試喝一口熱湯，除了鹹淡恰到好處外，湯水裡的細豆皮也清甜爽口，她滿意地揚起一抹笑，再弄了一匙湯配上一小片豆皮湊到子瑜面前。

「子瑜大人，妳嚐嚐看夠不夠鹹。」

湯上浮著的那一小塊豆皮讓子瑜想起剛才切著豆皮時南的尾巴快樂搖晃的模樣，她一口將湯與豆皮含進嘴裡細細品嘗，眼裡的溫柔笑意直達心底。

「哦！好吃。」她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真的？」南黑潤澄明的眸子亮起，對於自己獲得意料之外的稱讚感到驚喜。

說來慚愧，作為活了千百年之久的狐仙，南對下廚這件事並沒有太多經驗。

她於襁褓之時就被選為主神開始進行漫長的修練，生活上的大小事都有人安排妥當，儘管之後做為一社之主進入南稻生神社也見多了世間萬物變化，但為了讓她能夠專注於主神的工作，姥姥和小狐狸們接手日常的家務活。

下廚這件事她更認為自己只有片面的知識而非實際經驗，所以能夠被子瑜如此讚美讓她多了點自信。

「好吃好吃～我很喜歡哦。」子瑜一邊從櫥櫃裡拿出五人份的餐具一邊不停稱讚，那歡快的語氣明朗如夏，融在雨水的氣息中添了幾分舒爽之感。

南耳根微燙地接過湯碗，不同熱湯熱氣的溫度在臉上蒸騰，她小心翼翼地將一碗碗豆皮味噌湯盛好放在桌上，一旁的子瑜也熟練地將蒸熟的白米飯添進大家的飯碗裡。

突然子瑜「啊」了一聲，南困惑地停下手裡的動作朝她看去，見自家的巫女尷尬地盯著手中的飯碗，她眨眨眼問：「子瑜大人，發生什麼事了嗎？」

手邊的飯才盛到一半咚地放回桌上，子瑜無奈地拍拍自己的腦袋，「我忘記今天早上我拿衣服出去晾了……我先去收個衣服，南大人在這裡等我一下。」

南馬上伸手攔住準備跑進雨裡的子瑜，「我跟妳去吧。兩個人收也比較快一點。」

子瑜鬆了口氣地點點頭，和南並肩在雨中跑了起來。

外頭的雨還在下著，雨勢也比初時稍微大了些，兩人一抵達後院就分頭把兩竹竿上的衣物一股腦地往手裡塞，雖然時值夏天衣物以輕薄為主，但扣掉蘭仍有五人份的衣物一週積累下來也不算少，子瑜和南一人抱著一團被雨水打濕的衣服快步朝屋內走去。

眼看目的地在即，子瑜加快了腳步，卻不料身後的南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子瑜反射性往後一轉身，與她只有幾步之遙的南連同手裡的衣團直直撞進她的懷裡！

霎時，兩人手裡的衣物散落在濕漉漉的泥地上。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南的腦袋白茫茫一片還未恢復運轉，她試著撐起上身卻發現她正把子瑜壓在身下！

「南大人，妳還好嗎？」子瑜緩緩撐起上身，吃痛的聲音又小又輕地傳進南耳裡，純白的巫女服和自己的和服被泥水噴得到處都是，雨水毫不留情地從頭頂上澆灌而下。

「還…還好，我剛剛踩空了對不起……」南忙亂地想要確認子瑜有沒有摔傷，誰知道剛碰上子瑜的肩膀又在巫女服上留下兩枚大大的掌印，接二連三的失誤讓南慌了手腳，還殘留著泥塊的雙手在空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對、對不起、我等等就把衣服拿去洗……」

那狼狽無措的可愛模樣讓子瑜最後還是沒忍住笑，她用自己的雙手扣住南的手緊緊貼合，被雨水帶走的溫度、被泥土阻絕的溫度……就算如此，南仍能感受到來自手心的溫熱。

子瑜清亮悅耳的笑聲震盪著兩人間的空氣，南怔怔望著被壓在身下的她，麻麻癢癢的電流從牽繫著的雙手傳來，所到之處都點上了炙人明亮的熱，她抿細雙唇不敢大意，深怕連自己都無法克制的情感會出賣自己。

「弄得一團糟呢，我們……」

子瑜低聲一笑，曲起仍算乾淨的指節替她撥開因雨水汗水而黏在前額上的頭髮，雙眼交會的瞬間，南忽然發現……早在她意識到之前，自己的心跳便脫了序──為眼前的少女。

南心裡一跳，耳根還熱著，沉默一陣後替垂下頭她揩掉臉頰被濺上的泥水，「我們到底在做什麼呢……」

本來唇角只是揚起了不高不低的弧度，卻在那句話說出口之後，南忍不住搭著子瑜的肩笑出聲，溫潤的軟音染上燦爛明亮的色彩。

子瑜的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和南一起在雨中笑了起來。

不多時，出來找她們的姥姥一見到兩人在雨中渾身濕透地笑著，她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氣，站在長廊上直接把兩人喊進浴室裡清洗，邊幫兩人燒柴還邊唸叨究竟該有多荒唐才會把午飯和衣物丟著不管在雨中傻笑，子瑜和南只能羞窘地速速淨身，不然她們根本無法想像姥姥的抱怨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

那天晚上，子瑜哄睡了小狐狸們後便和往常一樣來到長廊上稍作歇息，但她發現長廊一側早已被一個熟悉的人影佔據，她勾起微笑慢慢在南身邊落坐，雪白的尾巴慢悠悠地晃來晃去，狐狸耳朵直指天際與月色相互輝映。

「南大人還沒有要睡嗎？」子瑜抬頭望向夜空，話題像螢火蟲般輕飄飄地飛向南。

「嗯，等一下。」想起了今天午後的鬧劇，南的話音飽含沁人心脾的笑意，惹得一旁的子瑜也忍不住笑了。

「對了，今天滿大人給了我一些主神巫女的建議。」

「滿嗎？」

子瑜點點頭，「說是如果能偶爾碰碰彼此、多說說話，這樣可以加深羈絆的樣子。」

「的確是有這種說法……」南喃喃說道，不知不覺間一股熱流慢慢爬上臉頰，她難為情地慶幸好險現在只有月色照亮她們四周，就怕自己的異樣會讓子瑜覺得奇怪。

「那像這樣～」子瑜將右手擺在南面前，現在白淨的手掌讓南想到當時渾身泥濘的情況。

南沒有動作，反而是有些困惑無措地回望子瑜。

「跟南大人可以像這樣每天碰碰手。」子瑜拉起南的手與自己的貼在一起，就像今天午後兩人在雨中緊扣著彼此一樣，那短暫的回想讓子瑜的耳根一熱，短短一瞬竟無法面對南的目光。

南臉色微紅地點點頭，怔怔看著眼前緊緊貼合的雙手。

子瑜的手比自己的大且厚實，有種令人安心的氛圍，她試著在子瑜的掌中移動摩娑，感覺掌心的紋理淺淺地印在自己的手上。

子瑜沒有阻止南的動作，但那輕輕摩娑的感覺仍令她有些麻癢，她看著南的五指緩緩與自己扣上，與她相望的狐仙大人眉眼彎成柔和的弧度，「抓到子瑜大人了。」

子瑜的心漏了一拍，慌亂不成調的心跳令她無所適從。

她努力壓下破出熱蜂蜜般暖流的胸口悸動，抿緊雙唇望著南，最後……她回應南似地扣上她的手，不作聲地任由自己的心跳蓋過外頭的蟬鳴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