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zu - 太陽雨 (11)

匿名意見箱：https://forms.gle/8uS4EMCQFHtFp4qb7

隔天一早子瑜依約來到南的房裡，穿著高雅雪櫻和服的南早已在裡頭等候。一聽見子瑜停下的腳步聲，南轉身面對她，柔和的眸子帶著笑意在徐徐日光下彷彿雪櫻在春暖花開之際消融般溫暖人心。

那幅畫面令子瑜心跳一頓，她微微屏息，不去理會一片空白的腦袋朝南走去。

「準備好了嗎？」南問。

子瑜點點頭，隨後跟上她的腳步走在她身邊。

當她們正襟危坐地面對姥姥講出主神巫女的決定時，爬滿皺紋的蒼老臉龐在短短一分鐘閃過太多情緒，激動、喜悅、難為、擔憂……就如同試圖從過往幾百年來的經驗梳理出合適的心情卻未果一般，姥姥最終將視線落在子瑜身上。

「妳已經做好覺悟了嗎？」

老者的聲音碰撞著清晨的空氣，那問題輕而易舉地重重壓上子瑜的心頭。

子瑜端正坐姿，她此時此刻的心境並沒有因此而動搖。

「是的。」

平時溫潤的嗓音沁入空氣中，在那沉重的問題上裂了道口，緩緩流入裡頭，那份重量不再令人覺得難以肩負移動。

子瑜注意到她和南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

姥姥的肩膀垂下，眼神和兩人一樣變得堅定不再迷惘，她不多作爭論地看向她們點點頭。

「那麼……我們開始進行巫女的儀式吧。」

在過去巫女居住的房間，金烏弓與銀兔薙刀安安靜靜地擺放在壁龕上。

姥姥領著她們進門，摸索著淡稀的記憶從一旁的壁櫥裡抱出一個理應布滿灰塵卻潔淨如新的大木盒，上頭一樣貼滿了符咒。

姥姥將木盒放在房間中央，枯老的枴杖敲敲木盒，上頭的符咒發出躁動的聲響，子瑜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地看著這一切，直到符咒如掙脫束縛般從木盒上脫落她才垂下肩膀。

「子瑜大人，請妳先把衣服脫了，我先去準備接下來要用的材料。南大人，等到儀式結束後請您協助子瑜大人穿上巫女服。」姥姥跪在木盒前緩緩將它打開。

兩人湊上前去，裡頭安放著兩套乾淨的巫女服，跟這盒子一樣明明經歷過無數的歲月卻嶄新透亮，子瑜猜想，大概是那些符咒作為結界好好地保存著這些東西吧。

姥姥那番話讓子瑜意識到自己必須赤身裸體地出現在南面前，她不禁唰地紅了臉。當她忍不住朝南的方向看去，發現她也跟自己一樣滿臉通紅地僵在原地不敢妄動。

「結束後我自己換沒問題的。」子瑜發現自己的聲音踉蹌地滑出喉頭，她的臉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

姥姥搖搖頭，「必須由南大人協助妳換上，她的法力不只會依附在巫女服上，也會依附在妳身上。」

姥姥沒有把兩人奇怪的模樣放在心上，將木盒交給子瑜和南之後便起身步出房間準備接下來要用的材料。

「那個……」

待姥姥的腳步聲遠去後，南輕咳幾聲才緩緩開口，但話音卻一點也沒有著落，她的腦袋無法好好地運作，只能望著子瑜最後垂下視線，嫣紅的耳根和左搖右晃的尾巴一點也藏不住她緊張的心思。

南那副模樣讓子瑜的心跳變得更加無法控制，她努力排除心中的雜念，但當手碰衣襬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吐出一口長氣。

眼睛一閉，她將身上的T恤脫下，牛仔短褲落地時她看見南雪白的尾巴震了一下。

清晨微冷的空氣貼上她的肌膚令她倒抽一口氣，但她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直到胸罩和內褲被堆放在T恤和短褲上時，子瑜覺得眼下在南面前毫無防備的模樣令她羞恥得不能自己，她一手環住胸口、一手蓋往身下私密的位置，垂落在肩上的長髮搔癢，她低下頭鼓起勇氣開口。

「我……我好了。」

雪白的尾巴聽見她的聲音時本能地僵直，南緩緩抬起頭，圓潤的黑眸子迎上子瑜的視線，明明是帶冷意的清晨，子瑜卻覺得一股莫可名狀的火在她體內燃燒，甚至燒上了南的雙頰，將她白裡透紅的皮膚灼燒得誘人。

此時外頭的腳步聲逼近，兩人趕緊收回視線就怕會被姥姥多問幾句。

姥姥手裡捧著一個陶碗，碗裡裝著半透明的液體，她沒有多看赤裸的子瑜一眼，拿著碗坐到南的身邊。

「南大人，請將您的血滴進裡頭。」姥姥從袖口抽出一把小刀，銀刃在陽光下鋒芒畢露。

南毫不遲疑地接過小刀在手腕上劃破一道痕，鮮紅的液體滴入碗中，沒過幾秒原本半透明的液體轉為暗紅，南收回手用法力將傷口抹平恢復原本的狀態。

「子瑜大人，請在這裡坐下。」

子瑜聽話地按照姥姥的指示坐在南面前，她小心翼翼地偷嚐南的視線，發現她也與自己一樣掖著目光，頓時心跳鑼鼓喧天般在胸口鼓噪。

姥姥將陶碗交到南的手中，「現在開始進行儀式，這碗裡頭是狐仙與主神巫女締結契約必要的墨，只要南大人在妳身上完成符印，儀式就會完成，南大人的法力會流入妳的體內，同時妳的存在也會增強南大人本身的力量。」

最後，姥姥嚴肅地叮嚀道：「但這也意味著，妳們的靈魂將會緊緊相依，若有一方受了傷也會牽連到另一人，日後請務必更謹慎行動。」

聞言，南的眼神在一瞬間閃過一絲猶豫，她盯著手中的碗，碗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姥姥抬頭看著眼前的子瑜，「南大人，請開始吧。」

南屏住氣息將碗放在腿邊的榻榻米上，柔秀的食指與中指伸進碗裡，暗紅的液體染上她的指尖，抽離時一滴赤紅落在水面盪起漣漪，她不禁想起子瑜渾身是血的畫面，手懸在半空之中。

「果然還是……」

南小小的聲音變得黯淡無光，子瑜感覺到了她的猶豫不安，她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南潔淨的另一手將那隻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她的心臟上。

南到抽了一口氣，一時間又是羞窘又是驚慌地想要抽回手，但子瑜不讓她離開，牢牢地將她白淨的手壓在自己胸前。

「我……是南大人的巫女。」子瑜望進南的眼裡，一字一句地說：「請讓我跟妳站在一起。」

那話如清泉般流進南的心裡，她掌心下的心跳和體溫溫柔得令她幾欲流淚，她抿著唇點點頭子瑜才終於放心鬆開她的手。

南重新振作起精神，一道道暗紅畫上子瑜小麥色的健康肌膚。子瑜感覺到南的指尖與目光在她的全身遊走，銘刻上屬於她的紋路，屬於南的狐狸符印。

直到南的手指離開子瑜的尾椎並重新坐回她面前，子瑜知道符印大功告成了。

「子瑜大人，接下來南大人會用唸咒的方式打通妳和她之間的聯繫，等到妳身上的符印都消失的時候，儀式就正式完成了。」

子瑜點點頭，坐在她面前的南眼中的堅毅令她勾起嘴角，放心地把自己交給眼前的狐仙。

南閉上雙眼，好聽的嗓音從她嘴裡低低傳來，子瑜聽不懂她唸的究竟是什麼咒語，只能正襟危坐地等待。

沒過多久，她感覺到身上的符印傳來熱度，隨著熱度增加，一道道符印就像大河支流一般匯聚在心臟，但那熱度的終點並不是難以忍受的痛苦，相反地，她感覺到自己被某種溫暖如天鵝絨的力量給包覆，她隱隱窺見當時纏繞在箭尖上的金黃依附在她身周。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發現上頭的符印慢慢淡去直至消失無蹤，身上的符印也一樣，直到南最後一個話音落下，她身上的暗紅全都不見蹤影。

「儀式結束了。」姥姥宣告。

南睜開雙眼，看見子瑜身上的暗紅不在才鬆了口氣，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南大人，請替子瑜大人把巫女服穿上。我去收拾一下，妳們慢慢來吧。」姥姥邊說邊把陶碗拿起，接著便退出房間留下她們倆獨自面對彼此。

南緊張地往子瑜的方向靠過去，「子瑜大人，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裡絕得難受？」

看著南不安的模樣，子瑜搖搖頭拉起她的手笑了。

「我很好，能成為南大人的巫女……再好不過了……」

稍微冷靜下來的南這才意識到子瑜這番話還有她現在赤裸的模樣，南不由自主地紅了臉，雪白的尾巴輕拍著地面惹得子瑜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我、我來替妳換上衣服吧。」為了轉移注意力，南伸手去拿木盒裡的巫女服。

子瑜站起身，將雙手打開穿進薄透的肌襦袢，再來是白衣，指尖若有似無地撫過到肌膚的觸感令子瑜微微顫慄。

儘管她只能看見南的頭頂無法窺見她的表情，子瑜卻覺得撲在胸前的鼻息異常熱燙。當南貼上她將袴繞過她的腰際時，她忍下想要將雙手環住眼前人的衝動炙人的目光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南身上。

「好了……」

南的手離了子瑜的身子，小指上紅線牽繫著的地方從儀式完成後就一直傳來炙人的熱意，儘管知道那是兩人靈魂相依讓法力增強的緣故，她還是很難忽視那份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