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姐 AU】MiTzu - Stuck on You (28)

 

 

 

 

 

 

 

 

 

 

 

 

最初，她們並不了解「試用期」這幾個字被明明白白地揭示後會帶給自己多大的影響。

對子瑜來說，越是意識到對方的存在，她們就越感覺到自己在對方身邊有多少心動的時刻。

過往那些姐妹間親密的片段全都成了羞怯的試探，在所有自然而然的動作前，她們停頓遲疑，直到對上了目光、直到確定自己的行為不會帶給對方困擾驚嚇，她們才將指尖與掌心落在彼此的手上肩上。

子瑜想起某天夜裡，她們像過去一樣在床上看影集，筆電放在子瑜曲起的腳上，如果是過去，Mina絕對會不由分說地靠在她身上一起欣賞，甚至有時看到激動處還會抱住子瑜的手臂尋求依靠。

而那天，當Mina同樣把頭倚靠在子瑜肩上時，子瑜感覺到Mina的身子突然變得僵硬，似乎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間意識到……扣掉姐妹的身分，這對「試用期」的她們來說是件多麼親密的事。

但Mina並沒有移開身子。

子瑜看著Mina發紅的耳根貼在自己肩上，目光雖然看著螢幕，但她從Mina的反應猜到她並沒有看進去多少。

子瑜的心因Mina浮起，她猶豫片刻，鼓起勇氣伸出手繞過Mina，攬上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往自己的方向拉近。

她聽見Mina倒抽了一口氣，原本貼在自己身上的溫度也升高了幾分，緊張的情緒像一條條細線一樣將子瑜的心懸緊在空中。

雖然過去她們之間常有這樣的互動，但進入「試用期」之後，這些碰觸變得如玻璃般，需要更加小心翼翼地對待。

每一次，子瑜都害怕Mina會推開她。

一次次的靠近不只在試探Mina是否能接受這樣的心意，還有自己對於Mina的反應有多少承受的能力。

Mina從未推開過她，甚至到了後來，她會在子瑜動作後把自己的重量寄託在子瑜身上，將她懸在半空中的心踏實地壓回地面。

子瑜早已忘了那天她們看了什麼，她一心一意地感受著Mina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和溫度，她身上的味道充盈在鼻間，子瑜忍不住多吸了幾口，氣息流淌進五臟六腑，麻痺了黏在Mina腰上的指尖。

明明她們之間已經近得毫無縫隙，但子瑜的心依舊想要將兩具身軀拉得更近一些，彷彿非得要近到體溫與鼻息能夠合而為一，才能撫平她不斷撞擊胸膛的心跳。

 

秋末結束，她們的試用期隨著白雪飄下進入冬季。

Mina今年聖誕夜同樣替成員們織了毛線製品，舉凡圍巾、手機掛袋、小零錢包等等都在她的成品裡。

子瑜看著成員們開心地拿著自己的冬日禮物，心裡也期待從Mina手中得到自己的那一份。

她沒料到的是，Mina並沒有當著大家的面把禮物交給她。

當天晚上送走沒有住宿的其他成員後，Sana和Momo在客廳一邊喝著剩下的啤酒一邊看最新一期的綜藝節目。

Mina算準了時機把因為沒收到禮物而失落的子瑜拉回房間，她讓子瑜站在床邊等待，自己則進了衣帽間東翻西找。

子瑜雖然困惑，但依舊聽話地乖乖站在原地不動，直到Mina翻出一個包裝過的紙袋才讓她眼睛為之一亮。

「不想讓妳找到…所以藏得很裡面。」剛才翻找的過程讓她出了些汗，Mina雙頰泛紅地回到子瑜身邊，把紙袋交到她手上。

子瑜鄭重地用雙手捧著紙袋，眼睛在袋子和Mina身上來回穿梭，「現在可以打開嗎？」

Mina靦腆一笑，點點頭應允。

她小心撕下紙袋正上方的貼紙，吉娃娃的造型令她會心一笑，將撕下的貼紙完整黏在紙袋邊，大手往裡頭一探，不費吹灰之力就摸到毛線製成的東西。

她將那團毛線從袋子裡拿出，一頂米白色的針織毛帽出現在眼前。

子瑜愣愣看著手中依稀帶著Mina溫度的毛帽，放下紙袋後珍惜地感受著一針一線勾出的觸感。

「做、做得不是很好……」Mina見她看得仔細，緊張地想要把毛帽拿回來。

子瑜搖搖頭，將Mina懸在半空中的手連同毛帽一起握進手裡。

「我很喜歡……」她說著，語氣有些顫抖，甚至出了點力將Mina輕輕帶進懷中，「怎麼辦……」

「什、什麼怎麼辦？」Mina被她問得慌了。

「我開心到快瘋了……」

子瑜的聲音悶悶打進Mina的耳裡，震動著的不只是她的耳膜，還有她的心。

過去，從開始熱衷於針織毛線的每一年，Mina總會在冬日準備小禮物送給成員。

這不是她第一次送給子瑜這樣的禮物，而她想，這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但她知道，子瑜話裡藏著的情意代表著什麼。

她知道自己的舉動意味著什麼，所以她做出了區別，也正因為如此，Mina才會感受到自己幾乎快衝破胸口的心跳此時此刻正和子瑜共鳴著。

她無法開玩笑地說出「又不是第一次送妳」這樣的話，因為她也在期待著聽見子瑜因為關係的轉變而產生的不一樣反應。

子瑜的臉埋在她的肩上，溫熱的鼻息一陣一陣地透過衣服裡，那溫度幫浦似地灌進Mina的心。

「我幫妳戴戴看。」為了掩飾害羞，Mina接過她手裡的毛帽。

子瑜乖巧地低下頭，雙手環在Mina的腰際，Mina發現她的眼角濕潤，澄澈的鹿眼早已藏不住連結到心底的一往情深。

Mina知道，只消在子瑜懷裡多待一秒，她的心便可能因為太過激動而爆炸。

但她貪戀著她的懷抱、她的一切，並沒有拒絕子瑜溫柔堅定的懷抱。

她沒有告訴過子瑜，怕冷的她其實喜歡冬天。

因為她可以窩在被窩裡，幸福可以靠小小窩裡的溫暖延續。

但和子瑜成為室友的她，多了個喜歡冬天的裡由。

從被窩裡入睡的時候、醒來的時候，她有的不再是自己的溫度。

而她喜歡那樣的生活。

 

 

＊

 

 

聖誕節當天，總是晚睡晚起的Mina早早就把子瑜從床上挖起。

今天是她所期待的遊戲開賣的第一天，她們約好去吃個早餐後就順路過去拿遊戲，由於是在特別的日子開賣，預料會出現大批人潮的Mina早早就訂了貨，特地到店領取只是為了多拿贈送的特典而已。

這天子瑜戴上昨天收到的毛帽，穿著前不久逛街時Mina替她挑的針織毛衣和鋪棉牛仔褲，在梳妝台前時，她從戒指盒拿出她們的對戒。

Mina注意到她的動作，默默走到她身邊拿出長得一模一樣、只有大小之分的戒指。

進入試用期的這段時間，她們重新戴回那枚對戒，跨越了最初的尷尬後，她們如今相視而笑地將那份重量套進無名指上。

「走吧。」子瑜摸摸鼻子說，柔柔牽起Mina的手經過無人的客廳，兩人無名指上的戒指碰在了一起。

 

上了車，子瑜拿下毛帽後把暖氣打開，踩下油門後車子駛出停車場滑進外頭還留著殘雪的道路。

Mina坐在副駕駛座，熟練自然地轉開收音機，電台主持人正好切進電影原聲帶的推薦曲，溫柔的小提琴獨奏從車內喇叭流瀉而出。

「要不要先去買個早餐？」子瑜在紅燈前停下，由於時間尚早的關係，車子不算太多。

「先去領好了，我怕等一下排隊排太久。」說著，Mina把手覆上子瑜擱在置物箱的手上，無名指的金屬觸感恰恰貼在子瑜的手背上，令子瑜有些小鹿亂撞。

「好。」她諾諾應了聲，感覺到自己露在外頭的耳朵發紅發熱。

燈號變綠，她踩下油門朝她再熟悉不過的路線前進。

她們要去的電玩店是Mina的愛店，這些年來早已買到店員都熟絡的程度，今天會特別早起也是因為店員告訴她們這次大作的玩家期待了很久，雖然已經訂貨的Mina不用搶快，但有不少為了搶限量一百名人氣角色官方公仔的玩家早起排隊，所以她們也不能拖得太晚。

果不其然，當她們抵達現場時，排隊的人潮已經繞到第二個路口再延伸過去了。

「哎呀呀……」Mina在子瑜行經排隊人潮時忍不住感嘆，果然限量公仔的威力驚人。

Mina也不是沒見過大場面，但一想到那麼冷的天氣要在外頭排隊久後仍不免對大家肅然起敬。

子瑜在附近停好車後並沒有馬上關上暖氣作勢下車，反而將背靠在椅子上轉頭問：「怎麼樣？再多等一下？」

她知道Mina跟她一樣怕冷，自然也不希望姐姐因此受了風寒。

「再等等好了……」Mina看了一眼手錶，距離開店還有三十分鐘。

「不然我先去買個早餐回來？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我們就在車上等一下。」子瑜指著旁邊的便利商店，剛起床的她們至今還未進食。

Mina點頭同意了她的提議，子瑜問了她想吃什麼後便戴上毛帽匆匆下了車，沒幾分鐘就拿著兩杯熱拿鐵和兩份三明治回到車內。

她先把蛋沙拉三明治塞到Mina手裡，就怕姐姐一拿到咖啡就忍不住空腹喝下，等她吃了幾口三明治後才把熱拿鐵交到她手中，喝下一口咖啡的Mina不由得發出滿足的喟嘆。

「舒服～」Mina用雙手捧著咖啡誇張地說。

「姐姐好像老奶奶一樣。」子瑜忍俊不禁地笑了，咬下一大口蛋沙拉三明治慢慢咀嚼。

「失禮，我還不到三十耶！」Mina噘著嘴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但一見到她眉眼飛揚的溫柔表情，心裡早已融化大半，生氣不過是做做樣子的撒嬌罷了。

「上次被娜璉姐姐的姪子叫『阿姨』的時候還不是大受打擊。」子瑜三兩下就把手裡的三明治吞進肚裡。

「唔…我、我只是在感嘆時間過得很快好嗎。」

那次對她的確是打擊很大，被一個小小孩叫阿姨的威力真是不容小覷。

「而且我也才跟妳差兩歲。」Mina忍不住回嘴。

子瑜大笑，「所以我馬上就會追上妳了，別擔心。」

Mina捏上她的臉，卻惹得妹妹笑得更加燦爛。

她不確定自己究竟是為了阻止她的笑容而動手，抑或是……她想要逗她笑得更加明亮才出此下策，但Mina不討厭這樣，要不是子瑜說出「隊伍動了」這句話，她想她大概還會在捏上好一陣子。

當隊伍被消耗得差不多之後，子瑜和Mina才緩緩下車跟著人群走進店內。

一進店裡，兩人就能感覺到周圍玩家高漲的熱情和店內的活絡氣氛，完全就是由玩家的期待和遊戲公司大手筆宣傳組成的雙贏局面。

兩人艱難地繞過人朝擠進櫃台，熟識的店員一見到Mina變笑逐顏開地從櫃檯底下拿出她預約好的遊戲組合。

「Mina小姐預約的是A套組，跟妳清點一下內容物。」店員一一把預約的內容物細數過讓Mina確認後，又拿出作為特典的一對項鍊一起收進巨大的塑膠袋裡。

由於A套組的特典單價較高，此作又是新的系列作而非續集，第一次就毅然決然下訂A套組的玩家較少，不過店員對這次的作品評價相當不錯，甚至還笑說一兩個星期後項鍊組肯定會銷售一空。

謝過店員後，子瑜幫忙提著塑膠袋和Mina一起走回車內。

但在半路上，子瑜聽見某個熟悉的聲音呼喚她，她和Mina幾乎同時回頭，一眼就看見站在對街穿得像一顆球一樣的錠欣和她身旁的朋友。

一見到好友子瑜馬上笑開了眼，開心地揮手和迎面走來的錠欣打招呼，Mina也跟著子瑜朝她的方向點頭欠身。

「妳們這麼早就出門逛街喔？」錠欣體貼地用著韓文，看著子瑜手上的大提袋一臉不可思議。

「來拿訂的遊戲而已，妳那麼早出門幹嘛。」子瑜用手肘撞了錠欣一下，只聽見開朗的一聲笑罵傳來。

「香港的朋友來玩，特地帶她去吃早餐啦。」

錠欣才正想捉弄她說平時約她早起都沒那麼積極了，今天是吹了什麼風，但眼尖的她注意到子瑜和Mina無名指上的戒指。

她在心裡一頓，想起子瑜當時在她房裡的自白，雖然之後她因為害怕傷害子瑜而沒有追問後續的發展，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正往好的地方發展。

Mina和子瑜注意到錠欣的視線掃過她們的手。

Mina想起當時自己不過是聽見錠欣和子瑜聊天時的歡快愉悅，醋勁一起之下便吻了子瑜。

這件事為她們之間帶來了決定性的變化，雖然身為關鍵人物的錠欣不知道事情發展，一想到這件事……依舊讓Mina感到尷尬疙瘩。

子瑜的腦中自然也浮現自己當時向錠欣自白的畫面，那之後她便也因為行程忙起而沒有時間跟錠欣碰面，自然也沒特別說明後續的事態。

子瑜知道自己藏在毛帽下的耳朵又燙又紅，她輕咳幾聲打破尷尬的沉默，但她並沒有試圖藏起無名指上的戒指。

而她發現，Mina也沒有想要遮掩的意思。

「好啦我們差不多要走了，妳們快去吃飯吧。」

「好好好～」錠欣又多看了兩人一眼，故意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後才離開。

目送錠欣和她朋友離開後，走沒幾步子瑜就感覺到Mina挽著自己手臂的重量？

「姐姐？」

Mina身子僵硬，拖著子瑜繼續往前走。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太過孩子氣，但她告訴自己她有好好忍到錠欣轉身離開才做，所以……她決定這一次孩子氣的程度可以寬容地減掉二分之一。

看著滿臉通紅卻默不作聲的Mina，子瑜慢慢察覺到了什麼，她心跳加速地在腦中警告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太多。

但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大膽地證明自己的想法……沒有錯。

當子瑜準備將遊戲放進車後座時，她順勢低頭湊到Mina耳邊，不確定的語氣中藏著小小的欣喜。

「姐姐知道我跟Elkie只是朋友吧？」

Mina猛地轉頭看她，臉紅得像煮熟的章魚一樣，澄明黑潤的雙眼像受驚的小鹿般睜大。

子瑜知道自己猜對了，心跳重重地砸在胸膛，嘴角怎麼樣也無法壓下。

「我當然知道。」

坐回車內時，Mina反駁似地將粉拳捶在子瑜肩上，換來子瑜一陣滿足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