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Mina生日賀文】MiTzu - 如果我們在最初相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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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內甄選的結果兩週後被貼在練習室的布告欄上。

被選定的練習生無不發出歡快的驚叫，Mina和Momo及Sana三人手牽著手看著三人的名字被列在十六人之中，其他熟識的練習生也在一旁開心起鬨，但Mina並沒有加入那嬉鬧之中，她看見自己的名字下方……是那位台灣女孩的名字。

「啊……」

一道軟綿綿的中音短促響起，她心頭一驚，腳步不自覺地側到一邊，眼角餘光瞥向佇足身後的人影。

「子瑜也進去了！」其中一個看起來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勾著子瑜的脖子又叫又跳，和她同寢的定延也樂得拉著她的手前後搖晃，這三人好像都在入圍的名單裡。

Mina看見女孩腆紅著臉接受朋友和姐姐的祝福，就連耳朵……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藏在那頭長髮裡的好看耳朵藏著熟透的紅，那一刻被她放在了心上。

＊

公布名單沒多久，公司便帶著她們和節目的工作人員碰面，到那個時候子瑜才稍微有了真的準備進入生存賽的實感。

在會面之前，老師已經先告訴她們第一集主要是要拍攝片頭的全體舞蹈，所以她們十六個人緊鑼密鼓地將舞蹈練熟，就連休息時間腦袋也塞滿了舞蹈動作。

拍攝的日子眨眼就來到她們面前。

她們換上設計各有不同的黑色系服裝，按照舞蹈老師的指示站上搭建好的舞台。

音樂一下，所有人都隨旋律舞動，動作整齊劃一是她們這幾天勤加練習的成果，那樣的共感令子瑜的心怦怦鼓動。

攝影機在場邊繞著她們拍攝，另一台負責捕捉特寫的鏡頭也忙碌動起，她們一連跳了三次才將節目組滿意的片段都完成，片頭拍攝結束時她們被帶到一間充當休息室的練習室，裡頭很寬敞，至少塞進十六人還有不少多餘的空間。

汗沿著脖頸流進衣裡，子瑜淺淺喘氣伸手捋起整縷長髮，其他人的笑語漸漸此起彼落地傳開，她找了個落地鏡前的位置坐下休息，敏英從一旁的紙箱拿了幾瓶水遞給姐姐們後才在她身邊坐下並把最後一瓶交給她。

「流了好多汗喔……」敏英邊說邊從口袋裡拿出袖珍包面紙，抽了一張輕輕按去臉上的汗水，她把袖珍包往子瑜的方向湊去，「要嗎？」

水塞滿兩頰的子瑜點點頭，旋緊水瓶後也抽了一張按掉汗水，嘴裡的水一點一點地順著喉嚨流進胃裡，運動後的水喝起來又甘又甜，解了渴的同時又讓人心情舒暢。

她漫無目的地環視偌大的空間，卻沒想到當視線落在正前方時她會和Mina的目光不期而遇，本來分作三四口喝下的水一時間被她一口嚥了下去，對面的Mina似乎也在四目相交的瞬間嚇了一跳，很快就收回視線繼續和Momo及Sana閒聊。

本來放鬆下來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緊張，她不知道為什麼，只好為了轉移注意力再喝上幾口水，偶爾對敏英的話應上幾聲。

不多時，工作人員帶她們前往化妝間準備第一集的攝影妝容及服飾，落座前她們每人手裡都多了張簡易的流程表，和她們第一次會面時拿到的並沒有太大的區別，第一集就是分組還有去新的臨時宿舍報到，這次企劃總共就兩組──Major和Minor。

就如同字面上所理解的……只有最後留在Major組的人才能出道。

她繃緊神經盯著手裡的流程表最後把它放在眼前的妝台上，化妝師姐姐在她臉上塗了什麼她早已沒了印象，腦中全被自己所想像的各種情境填滿，直到化妝師姐姐大功告成後她才回過神來。

現場還有一些人還沒完成，她試著深呼吸舒緩自己緊張的情緒。

這時，她發現鏡子裡倒映著背後練習生的背影。

她本沒打算繼續注意下去，但那人順著化妝師姐姐的要求側過頭來，子瑜認出那是Mina，她一時停下動作愣愣望著鏡子裡的身影，Mina臉上掛著靦腆含蓄的笑容和化妝師嘴裡說著她聽不清的話。

那個笑容很好看……子瑜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情也慢慢平穩下來。

工作人員的吆喝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抬起頭發現所有人的妝容都已經完成……幾分鐘後，她們就準備要站上舞台了。

從後台開始，攝影機就已經跟上她們的腳步捕捉各種畫面，她們緊張地按照指示進場，偌大的空間除了腳底下勾勒舞台的燈管亮起之外幾乎一片漆黑，她們有些迷失方向地往前邁步一字排開。

霎時，眼前一處被聚光燈照亮，下一秒就看見JYPE公司創辦人朴軫永製作人出現在眼前。

子瑜只見過他幾次，在生存賽氛圍環繞的情況下讓這次的會面更加緊繃，她抿細雙唇，完全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束緊。

他簡單地向她們打了招呼並介紹這次的生存賽企劃。

在這為期三個月的企劃中，所有人會被分到Major和Minor兩個組；Major代表了類似準出道藝人的組別，Minor則是無異於練習生的組別。

第一階段，朴軫永製作人依照過去的社內評比為所有人分了組，叫到Mina時，子瑜的視線黏在她身上一同移動到Major組。

輪到Minor組時，雖然對自己被分進Minor早有心理準備，子瑜知道自己的實力還有許多不足之處……所以把目標放在克服這三個月的每一個挑戰。

會面結束前，製作人也對她們提出第一個挑戰。

聞言，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氣，面色凝重地望著朴軫永製作人。

「在下一次錄影，不管妳們要表演什麼都沒有關係，我希望妳們向我展現『能夠成為明星的潛力』，妳們必須讓我感覺到這一點。這，就是妳們的第一個挑戰。」

這一句話直到她們離去時都一直在子瑜腦中迴響。

她跟Minor組的成員們一起坐在保母車上，同組的成員們馬上就聊開了，大家自然相當苦惱於第一道挑戰，畢竟這可是建立第一印象的好時機，絕對不能搞砸了。

「能夠成為明星的潛力」……子瑜小小的腦袋思考著所有可能性，不只有思考自己的，她也想像著其他人有可能表演的項目……

一瞬間，Mina在Major的身影浮現在她腦中，她心裡想著那個日本女孩會表演些什麼呢？原本繃緊的心思竟有那麼一瞬被帶了開。

不過，當她們一進到臨時宿舍時什麼第一道挑戰全都被拋到腦後。

Minor組的大家瞠目結舌地慢慢走進宿舍裡。

她們的行李早在昨天就打包好，今天公布分組後就從原本的練習生宿舍被運到Major和Minor的宿舍，兩間宿舍離得不遠，但子瑜知道Major組大概不會有一進房間就看見疑似排泄物東西的困擾。

＊

第一次的表演在慎重思考過後，Mina決定拿她能夠表現出的最大優勢「芭蕾」來一決勝負。

她不過是個練習一年左右的練習生，光是能進入Major已是讓她大喜過望的結果，能像這樣獲得肯定自然讓她激動不已，但回歸現實面……論舞蹈論唱歌她都很難在眾多訓練多時的練習生中勝出。

十二年的芭蕾經驗是她的強項也是武器，而且她有自信能夠好好掌握自己的表演。

她在宿舍床上翻了個身，隔壁房的娜璉正用手機放著歌，Mina不知道那是不是她想要表演的曲目，不過擅長唱歌的娜璉的確會想用這一項來一較高下。

緩緩閉上雙眼，她本想在腦中構織舞步的編排，卻不料某人的面容先一步浮現在她腦海裡。

當時在休息室時和子瑜四目相交的畫面讓她心頭微動，如果那個時候有打聲招呼就好了……她忍不住心想，就算只是微笑或是用口型打招呼……那樣的互動她也覺得心滿意足。

她深知自己害羞怕生……面對陌生人時她總是緊張得不知該如何開口，她感謝著圍繞在身邊的人們總是體諒友善地接近她，她也想跟這一次參賽的練習生們成為朋友，希望大家能夠一起不後悔地走過這一段日子。

第二次錄影時，Mina和Major組的成員們一起站在舞台上，另一側則是當時被分配到Minor的練習生，大家有著各自不同的打扮，而她自己穿著改良自芭蕾舞衣的服裝努力不將緊張表現在臉上。

子瑜是Minor組第二位進場的，那孩子穿著露出腰線的黑色裝束，就算表情看得出緊張，但她筆直的姿態彷彿整個人坦然地扛著壓力，那姿態讓Mina想起在社內甄選時她眼裡帶生命力的火光，Mina的注意力不自覺被她吸了過去。

Mina沒有留意到自己是否看得久了，遠在另一端的子瑜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黑潤的雙眼困惑地拋向注視著自己的目光，與Mina再次撞上視線。

Mina心裡一驚，趕緊歛起眼神不敢再多瞧一眼。

她感覺到子瑜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緩緩游移，像在確認……又像在探索未知的領域，直到朴軫永製作人的聲音從麥克風傳來時，子瑜的目光離開了她，Mina心裡淡淡的失落油然而生，但很快就被緊張感給取代了。

第一階段的考核所有人都使出了渾身解數，看多了前幾位的表演後，Mina盡量抓住其他人好的一面，並反覆告訴自己這段芭蕾舞表演應該有哪些重點要好好呈現。

Sana是三位日本練習生裡第一個表演的，目送她上場時，Mina在心裡喊了聲加油替Sana打氣。

雖然她們三位有聊到各自要表演的項目，但她其實還是搞不懂Sana想要表演什麼，當時她講得天花亂墜讓她和Momo幾乎無從可以想像，然而現實卻是……越南春捲？

看著和有機蔬菜掛勾的越南春捲出現在舞台上，Mina忍不住「咦？」了一聲，她幾乎都能聽見Momo在心裡不可置信的吶喊了。

但Sana有她獨特的魅力，她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也讓現場緊張的氣氛輕鬆許多。

Mina深吸一口氣露出微笑，肩上的重量似乎沒有最初那般沉重了。

「下一位是……子瑜小姐。」

那個名字被喊到時，Mina整個心都跳了起來。

她看著子瑜從Minor舞台緩緩走上前在主舞台上站定，緊接而來的是一首她從未聽過的歌曲，聽起來是中文歌，但比起歌曲，她的目光更是釘釘鎖在表演中的子瑜身上。

在場的練習生心裡都有個底，論舞蹈誰是上位，論唱歌誰是好手，所以如果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在這樣不限表演形式的場合，出奇不易往往能殺出一條血路。

但那孩子選擇了舞蹈與歌唱，進行一個完整的表演。

儘管她無法像上位者一樣游刃有餘地把玩那些技巧，但她的眼神……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初生之犢般的自信不怯，Mina有點能理解當初在甄選室裡考核官將子瑜選進節目的想法。

她勾起一抹微笑，手不自覺地學著子瑜剛才快速擺弄的舞姿，她頭一兩次轉得卡卡的不是很好……多練幾次就和子瑜的很像了。

如果成為朋友的話……這一次的舞蹈能夠成為她們閒聊的話題嗎？

＊

第一次的挑戰結束後，Mina已經對這次的結果有了心理準備。

果不其然，她被降至Minor組，但比起自己……她更擔心Momo的情況，雖然無人被淘汰，但第一次考核給她的打擊不小，然而現實卻沒給她們喘口氣的機會，第二階段的考核緊接而來。

第二次的挑戰是「專輯封面」。

她們必須拍下團體照及個人照接受考核，被分到Minor組的成員們選擇了「復古風」作為拍攝主軸。

拍攝當天一早，Mina就覺得身體不太舒服，隱約感覺到喉嚨腫腫的大抵是感冒的前兆，由於時間匆忙，她只能將包包裡最後一個的喉片趕緊含進嘴裡跟成員們一起坐上保姆車趕往拍攝現場。

自從被分到Minor之後，她沒有一刻不意識到自己跟子瑜開始有了交集，兩人雖然沒有過多的交談，但兩人的視線總會在無意間撞上然後匆匆收回，不管是在宿舍抑或是練習時……

Mina昏昏沉沉地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卻仍希望子瑜和自己有著同樣的心思。

拍攝單人照時，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其他人都在休息區聚精會神地觀摩上場者的表現，Mina自然也不例外。

雖然身體不太舒服，但早上在車上休息過後已經好上許多，只是偶爾會乾咳幾聲那種程度而已。

她下意識地環顧四周，Momo坐在自己右手邊和其他成員聊天，但舉目所及卻不見子瑜的蹤影，這一事實讓她清醒了點，她又多看了幾次，還是不知道子瑜去哪了？

「下一位是子瑜小姐！準備好了就可以過來了！」拍攝完手上練習生的攝影師回過頭來朝休息區喊了一聲，本來所有注意力都投在攝影棚的大家全都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子瑜不見了？

「子瑜呢？」定延啞然失笑，沒想過妹妹會這樣直接消失不見，「該不會是去廁所了吧？」

這時，手裡拿著保溫瓶的子瑜正好走進門，定延整個人跳了起來，趕緊去把傻呼呼沒有緊張感的妹妹抓回來。

「輪到妳了輪到妳了，妳剛是去廁所嗎？」

子瑜驚慌地搖搖頭，但比起攝影棚，她居然拿著保溫瓶先停在休息區。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她把保溫瓶交到Mina手中，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顆糖也一併交上去。

「我剛剛洗過了，姐姐妳可以直接喝，還有這個是喉糖。」

她只說了這麼句話，頎長的身影跨著大步離了休息區跑向攝影棚。

這一連串的動作流暢，讓人幾乎忘了她是剛剛才從門外走進來的參賽者。

Mina呆然地望向正在拍攝的子瑜，保溫瓶和喉糖被她拿在手中僵硬地還未放下……

她的心跳得飛快，不想讓人看見自己不知所措的一面她趕緊壓下情緒轉開子瑜給的保溫瓶，溫度適中的熱水滑過喉頭，難受的搔癢感降低了許多，離開瓶緣時她緩緩舒了口氣，卻無法和緩心臟撞在胸口的鼓動。

她把躺在手心的是那顆小小的喉糖放進口袋裡，她捨不得那麼快拆開它。

個人照結束後就是團體照的環節。

由於要確保九個人在同一張照片裡都能呈現不錯的水準，她們一連拍了好幾個姿勢才讓攝影師滿意地收起鏡頭。

來到螢幕前，攝影師將自己拍攝的想法告訴她們，當然除了刀刀見血的評論之外，攝影師也稱讚了子瑜和定延。

「子瑜有做過模特兒嗎？」攝影師的語氣裡和眼神都帶著發現未經雕琢的寶石的喜悅。

那孩子將嘴裡的棒棒糖抵在唇上，靦腆地搖搖頭回了聲「沒有」。

站在一旁的Mina嘴角忍不住揚起，她必須微微低頭遮掩自己的表情才不會顯得太過開心。

她是知道的。

從她見到那孩子的第一刻起，她也發現了那顆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