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姐 AU】MiTzu - Stuck on You (9)

先練個手

隨著時間推進，Mina的Solo行程也漸漸接近中後段。

那天她正準備進行《柳熙烈的寫生簿》錄製，在後台待機時那空蕩蕩的感覺一下就包圍住她。

儘管她從初舞台開始就一直面對差不多的畫面，但寂寞湧上心頭時她總忍不住想……原來待機室是這麼空這麼大的存在嗎？以往總是九個人塞滿這個空間，更不用說有化妝師和各類工作人員忙進忙出，而現在需要照料的只有她一位藝人……人數自然少得明顯。

她從包包裡拿出這幾天開始打的毛線，她以前打過幾次，不是送家人成員們就是捐給相關的社福單位。

纖白的手抵著毛線棒針，寶藍色的毛線安穩一球窩在包包裡，只見她一轉一戳便勾出小小一節。

一節的大小乍看之下雖讓不少人害怕曠日廢時而萌生退意，但她喜歡那種慢慢積累的穩定感，每一針、每一步都抓得適切妥當，既不纏得過緊而無法動彈，也不會鬆得令人心慌。

周圍各種聲響此起彼落，但那些聲音漸漸變得模糊最後消失在Mina腦中。

她專心靈活地穿引棒針，白淨的牙咬著下唇，原本已經完成小半截的圍巾像打字機內的紙一樣刻滿了一行又換下一行，寶藍色的銀河緩緩垂落。

「Mina小姐準備上台囉。」

劃破腦內寂靜的一道提醒讓Mina回過神來，她朝工作人員的方向點點頭，匆匆將棒針跟半成品連同毛線球一起塞回包包裡，讓化妝師最後一次確認服裝後她便跟著工作人員從後台繞上登台的通道。

一連串開場音樂奏響，樂音悶悶傳進後台形成一股氣流捲進Mina緊張不安的心。

她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手裡拿著麥克風登台，觀眾的歡呼聲簇擁她向前，她笑著揮揮手朝觀眾，和身為大前輩的主持人四目相交時馬上欠身問好，前輩親切地招呼她入座，當前輩開口時背後的奏樂也算準時間似地淡去。

「Mina小姐，歡迎來到我們節目。」

「謝謝你們邀請我來。」她雙手握著麥克風，臉上的笑容燦爛可人。

前輩爽朗地笑了幾聲，「這次是第一次Solo呢，我在今天之前看了一些Mina小姐的採訪片段，雖然妳大概回答過很多次了，但不免俗地還是要問一下對這次Solo有什麼想法呢？」

靈動眸子骨碌碌轉了一圈，Mina漾開笑容給出自己的答案，其中不外乎是獨自一人感到寂寞空蕩的待機室和舞台，也說了不少從籌備到宣傳這段時間的一些心聲。

在音樂圈打滾多年的前輩適時穿插自己的想法，從原本的一個問題到簡單的閒聊進而慢慢衍伸到更多不同的面相，當然也有提到成員如何幫助自己度過疲累的時候。

「雖然現在韓國成員都搬離宿舍但常常會回來串門子，九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會讓人很安心呢。」Mina靦腆地笑了。

這是她的真心話，九個人在一起這件事一直都帶給她莫大的勇氣。

前輩也認同地點點頭，他看了一眼手卡，是時候進入下一個環節了。

他讓Mina介紹這一次主打歌和專輯的概念，提問幾劇之後便把舞台交給Mina。

工作人員在燈光按下之後將訪談用的椅子熟練且悄聲無息搬離舞台，Mina手拿麥克風，合作的舞者們早已在她身後準備就緒，觀眾的躁雜隱沒在黑暗之中。

霎時，燈光一下，音樂奏起。

Mina心頭一凜，張開雙眼開始經歷過無數次的表演。

＊

子瑜是在經紀人的安排下偷偷溜進觀眾群裡的。

那天晚上她戴上變裝時的好朋友黑框眼鏡和口罩，脖上圍著夏天也不顯得突兀的藍絲巾，黑紗的無袖上衣外頭罩著酒紅色的薄外套，她的位置被安排在前排靠左，是正對著主持人方向的位置。

她和其他觀眾一樣在訪談時靜靜坐在台下，偶爾在前輩的指示下跟大家一起發出歡呼，然後看著姐姐露出害羞的表情時藏在口罩下的嘴角總是忍不住勾起微笑。

前半部的談話告一段落後，主持人便接著將話題帶到這次的回歸表演身上，子瑜知道姐姐也該要準備舞台了。

在幾句簡短的收尾後燈光漸漸變暗，主持人起身把現場交給撤道具的工作人員後燈光算準時機似地滅去，觀眾交頭接耳的聲音也同樣成了夏夜保守的蟲鳴鳥叫。

還未完全適應黑暗的雙眼順著剛才注視的慣性停留在Mina的位置，子瑜聽見舞者上台的腳步聲，漸漸地她在黑暗中看見Mina的輪廓。

燈光驀地亮起，她趕緊眨眨眼適應突然射進眼裡的光亮。

眼前，是Mina站在舞台上隨著音樂搖曳生姿的模樣。

她看過許多次Mina練習的場景，看過她揮汗如雨、看過她力竭地癱倒在沙發上喘息、看過她在音樂節目上的表演……但這是她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欣賞完整的表演。

她眼裡的固執是不屈靈魂的光芒，每每四目相交總會讓子瑜心神顫動，就連呼吸也變得稀薄，彷彿吸吐一大便會驚擾奪人心神的每一刻。

在木質舞台，Mina與舞者們一來一往地踩踏在音樂上互動。

愛是烈火，

愛是帶刺的薔薇。

請找到我，

將你的話語與思念一同燃燒。

愛是火星，

愛是餘燼。

請找到我，

不要再猶豫。

每一抹眼神、每一個動作……她是清晨綻放的大紅薔薇，點綴著惹人憐愛的晨露，歌裡傳達的愛意在獨自一人時是如此熱情張狂，在面對愛人時又是另一副含羞帶怯的光景，末尾Mina溫軟的嗓音帶著一絲嘆息，為強烈的愛意在舌尖留下淡淡苦澀。

一曲告終，子瑜和所有人一樣報以最熱烈的掌聲，緊接而來的是一部組曲，完美地為今晚的表演畫下句點。

離場時，子瑜早了一步跟上經紀人的腳步溜進後台待機室。

一進門她便拿下口罩，心臟仍因為剛才的表演而怦怦跳個不停，她用手扇著泛紅臉頰一屁股朝沙發上坐下，經紀人說了什麼都沒在注意聽，一心懸在外頭等待Mina的歸來。

沒多久，Mina與舞者們的聲音由遠而近在走廊上迴盪。

子瑜坐直了身子，門一被推開她馬上笑著迎上前去抱住一臉驚喜的Mina。

「妳怎麼來了！」就算是情緒內斂的Mina此刻也綻放著大大笑容，她的汗浸在子瑜的藍絲巾上，淺淺水漬暈開，但她仍待在子瑜的懷抱裡捨不得放。

「嘿嘿～經紀人姐姐偷偷讓我進來的。」子瑜開心地把Mina抱離地，惹得懷中人笑著拍了她的臂膀好幾下，「陪姐姐下班。」

「人這麼好？」Mina寵溺地捏捏她的臉頰，「還是是站姐的職責所在？」

「如果我說我用站姐當藉口偷偷溜來看姐姐表演，這個理由妳接受嗎？」子瑜勾起半邊嘴角，那表情有些淘氣得意。

Mina心頭微動，故作思考地歪著頭後說：「聽起來還不錯。」

手不由得又多捏捏妹妹的臉頰幾下，那一點也不痛的力道帶著Mina獨有的溫柔和疼惜，子瑜雖然總會假裝無奈地順著姐姐的意，但她沒說出口的是……她很享受被Mina這樣對待和觸摸，她總忍不住想要對姐姐撒嬌。

啟程之前，她們在經紀人的同意下決定開個短短的Vlive感謝今天的粉絲。

子瑜本來不想入鏡的，但三人討論過後覺得今天這行程應該不至於被聯想到站姐身分，畢竟也沒有上傳任何的預覽圖，粉絲們只會當作是姐妹友好的探班而已。

拿著經紀人遞來的直播用手機，兩人坐在待機室的沙發上看著連線中的Loading畫面直到顯現出她們的模樣，上頭的觀看人數和聊天室也開始更新才開始說話。

「ONCE晚安，我是Mina。那個，今天是寫生簿的錄影，謝謝今天來到現場的粉絲們替我加油。」Mina靦腆地朝鏡頭揮揮手，「今天還有一個特別來賓，是子瑜哦。特地來探我的班了，真的很感謝。」

「ONCE晚安，大家都吃飯了嗎？」子瑜也憨憨傻傻地笑了，學著姐姐的動作揮手。

「吃了～」Mina在旁邊用氣音假裝粉絲的附和聲。

子瑜看了她一眼笑了出來，「姐姐妳明明還沒吃。」

「我只是在回妳話。」被不領情的妹妹潑了冷水，Mina噘著嘴抱怨。

子瑜摸摸她的手安撫她，另一隻手滑動聊天室的內容，每一次聊天室的訊息量總會爆炸，她們不得不像這樣拉著視窗移動，不然只能看到不斷唰唰唰往上竄的畫面而已。

「『等一下晚餐想吃什麼？』，姐姐有想吃什麼嗎？」

被這麼一說，本來因為緊張而沒什麼胃口的Mina發現自己行程結束後還真有點餓了，結果才這樣一想，肚子馬上發出微弱的叫聲。

一旁的子瑜一愣，下一秒就笑著倒進沙發裡，Mina羞紅了臉趴在她身上想要躲避鏡頭，但沒幾下就被子瑜抱著一起坐直。

「姐姐剛剛肚子叫了，大家有聽到嗎？收音好嗎，這個？」子瑜笑得臉都紅了，馬上又被Mina多打了幾下。

這時在鏡頭外的經紀人朝她們比了比時間，兩人只好趕快為直播作結。

「今天突然開直播是想要謝謝大家，從以前到現在都一直帶給我很多力量。這一次Solo有大家在也讓我很安心，謝謝。」Mina在子瑜的懷抱中握緊雙手真摯地面對鏡頭訴說，為了加強感謝的力量，子瑜的大手也一起包裹著Mina的手和她一起道謝。

「大家不用擔心，等一下我會帶姐姐去吃晚餐的，大家也要好好吃飯，要保持健康，不要生病喔。」

「那就……大家晚安囉。」Mina伸手準備按下關閉。

「大家晚安。」

子瑜話音落下後，Mina的手點下關閉鍵，Vlive的畫面馬上跳回首頁。

將手機還給經紀人後，她們走在前往保母車的路上，手牽著手，本來只是虛虛實實地托著，但那隨時都可能弄丟的感覺讓子瑜索性把姐姐的手牽緊。

面對妹妹突然的舉動Mina的心頭一跳，她故作鎮定地輕咳幾聲，轉移注意力地問：「所以妳等一下要帶我吃什麼？」

聞言，子瑜想了一下後笑著說：「生牛肉拌飯配泡菜豆腐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