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zu - 長夜漫漫 (94)

Mina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個學期!!!!!
大概再兩話完結!!!!!!!

        佐藤由梨在短短十幾年來的人生中並非沒有過「喜歡」的心情，但卻是第一次懷著想要告白的心情。

        僅僅只是在身邊就會感到幸福、僅僅只是知道這個人和自己呼吸著同樣的空氣就能感到愉悅，那樣的心情除了惠瑟和賢雅之外，她從沒向人傾訴過。

        但在相處的過程中，儘管她的愛慕之情並沒有消退，卻還是能明顯地感受到她所心儀的那個人視線在追逐著誰。正因為是自己喜歡的人，正因為是懷抱著那樣心情的對象，她的目光一直都在子瑜身上。

        所以由梨知道，走進她內心的人是誰。

        所以由梨知道，讓她露出幸福笑容的人是誰。

        那天晚上，她扶著Sana到一旁休息，但她眼角的餘光早已瞥見在模糊月光及燈光下相擁相吻的兩人，當時的她只覺得聲音像嚥不下去的痰一般卡在喉頭，腦袋一片空白。

        她早就知道了，早就猜到了，所以她不會意外，她以為自己不會，卻還是如雷轟頂似地僵在原地，要不是Sana一直向她搭話，她大概會恍神好一陣子。

        最初，她是想要告白的，是想要趁著這次合宿對子瑜傳達自己的心意的，就算知道她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她還是想對她說出自己的感情。

        但在她回頭看見子瑜揹著Mina的那一刻，她遲疑了。

        雖然她強撐著笑容和Sana走在她們倆前方，但她並沒有漏掉子瑜和Mina的對話。

        「就算等我們老了之後我也會這樣揹妳的。」

        那句話乘著夏夜的涼風傳了過來。

        子瑜溫柔的嗓音在晦暗之中隱隱發光，由梨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因為那溫暖的話語微微一滯，腦中浮現兩個老奶奶牽著手的身影，而她清楚地知道，那個畫面裡是子瑜和Mina。

        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口氣緩緩吐出，融於夜色之中。

        或許是兩人親吻的畫面澆熄了她的衝動，也或許是那把對方畫進未來的一句話讓她明白這兩人之間並沒有她插足的餘地。

        她並不想破壞成員間的氣氛，更不希望在她告白之後她必須面臨和子瑜尷尬的窘境，因為她知道……只要告白被拒，以她的個性她怎麼樣都必須要拉開距離好一段時間才行。

        又吐了口氣，晚風捎來的涼意讓她的頭腦冷靜許多，卻也隱隱有種鼻酸想哭的衝動，雖然最後她決定不說出口，但這份感情過去確實存在於她心中，陪著她好些日子。

        她看著滿天星斗，告訴自己她只是需要點時間，好好放下，好好跟這段單戀告別。

        所以那天晚上當Sana催促著所有人一起去露天溫泉泡湯時，由梨說著自己似乎因為晚上受了點風寒想要留在臥室裡休息，在大家都離去後狠狠地在房間大哭了一場。

        合宿結束後剩下的假期成員們幾乎都各自有了打算，中間只有零星幾次三三兩兩的成員聚會。

        這段時間子瑜會跟Mina一起去市區圖書館讀書，結束之後再一起帶Gucci跟Ray去散步，一如既往的行程讓她們相當自在放鬆，身為應考生的Mina幾乎每天都繃緊神經應戰，雖然她沒有對子瑜明說，但有她的陪伴讓她覺得漸漸緊逼的時間壓力不那麼喘不過氣。

        中午十二點一到，子瑜在椅子上舒服地伸了懶腰。斜眼一看，一旁的Mina還埋首在書本裡專心地作著題目，似乎因為眼睛有點酸澀揉了幾下，子瑜長長的手往旁邊伸去落在Mina頭上讓她身子一震回過神，也拜此所賜，Mina的肚子因為放鬆的關係傳來咕嚕聲。

        子瑜輕笑，手仍停在Mina頭上撫弄：「要去吃午餐嗎？」

        Mina拍拍透著粉色的臉頰難為情地點點頭，她們今天一早吃完早餐就來圖書館報到了，原本自己還沒什麼飢餓的感覺，休息時間一到就像個暗示一樣，她的肚子馬上就發出聲音，好險聲音不大，不然她一定馬上拉著子瑜離開圖書館。

        兩人收拾好東西朝圖書館旁的咖啡店走去，這間咖啡店雖然裝潢別致，但由於附近都是學區的關係，餐點和飲品的金額都相當實惠，是高中生也能負擔得起的價格。兩人各自點了一份三明治和飲料之後便癱坐在椅子上稍作休息。

        子瑜從來不會過問Mina今天讀得怎麼樣，或者是進度到哪裡，拋開了課業上的話題兩人就只是和平常一樣相伴在身邊而已，而陪著Mina讀書的同時她也同樣在思考自己的未來。

        雖然她沒有跟Mina提過，但她想要和Mina考上同一間大學，儘管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成績或許有點自不量力，不過如果可以在筆試上盡量拉近距離，在術科表現上再加把勁兒，這也不是完全無法達到的目標。

        子瑜的目光無意間落在Mina唇上，不免想起合宿那幾天兩人的吻而紅了臉。

        從合宿回來之後她們並沒有做出比牽手和簡單的擁抱更親密的舉動，光是在這段時間幾乎天天見面就足以令人抱有「這兩個人的感情未免太好了？」的意想，為了不讓父母起疑，她們好好地維持交往前的距離。

        平時傍晚散步返家的路程子瑜總會先送她回去，看著她進屋之後才牽著Gucci離開。道別時她們會緊握彼此的手，就像代替了輕吻一樣，讓她們內心顫動。

        這天傍晚兩人一樣各自回家帶Gucci和Ray出來散步，相約在距離她們兩家中間的小公園碰面。

        今天Gucci和Ray的精神特別好，才剛到公園就急著想要掙脫繩索去跟其他狗狗玩耍，但子瑜和Mina還是乖乖牽著他們去和其他狗主人們打了聲招呼才鬆開牽繩讓兩隻狗恣意地在公園裡奔跑，兩人原本還打算跟著兩隻狗的腳步走一段路，但一個小時後就發現他們已經跟其他狗狗玩在一起後便一起坐在鞦韆上稍事歇息。

        每天傍晚的散步行程是兩人放鬆的時間。

        她們會像這樣坐在公園一角看著Gucci和Ray玩耍，由於玩耍的孩子們早已回家，剩下的就只有其他跟她們一樣帶狗出來散步的人們。

        少了應有的人聲喧囂，傍晚的公園令人舒心，偶爾會聽見狗狗們玩在一起的吵鬧，但那一點也不影響整個公園的氛圍，反而讓人會心一笑。

        漸漸地其他的狗主人也陸續離開公園。

        子瑜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和Mina一起去把Gucci跟Ray帶回來，誰知道才剛準備起身，兩隻狗就像察覺到朋友們都回家了一樣朝她們衝來，開心地搭著主人的腳搖尾巴，看來今天玩得相當充實。

        子瑜一把把Gucci抱起就看他迫不及待地一直往Ray的方向蹭過去，顯然還有些意猶未盡。

        「今天玩得還好嗎，Ray？」Mina也感覺到Ray想要掙脫她的懷抱繼續跟Gucci玩在一起忍不住笑出聲。

        Gucci叫了幾聲，掙脫子瑜之後往旁邊輕輕一跳就來到Mina腳邊，見兩個好朋友怎麼樣都不想分開的模樣，Mina也把體型較小的Gucci抱在懷中，兩隻狗這才冷靜一點，像在談論什麼一樣用頭蹭著彼此，但已經不像剛才那般躁動了。

        「明明每天都見面的，怎麼像兩三個禮拜不見一樣……」子瑜無奈地輕彈Gucci的額頭，但Gucci不理她，小小叫了幾聲之後居然還是和Ray一起掙脫跳到地上，懇求地看著兩位主人。

        子瑜忍俊不禁地說：「好吧，再十分鐘哦。」雖然知道他們大概也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但Gucci和Ray似乎明確感覺到主人願意放行的訊息，眼裡閃閃發亮地汪了一聲後就又朝公園空地奔去。

        這一幕看在Mina眼裡讓她有種被溫暖充盈的悸動，她望向子瑜，發現她也正看著她，眼裡滿是笑意。

        「今天還好嗎？」她感覺得出來Mina今天似乎比較累，下午讀書的時候還打了幾次呵欠，就怕她硬撐著想要完成安排好的進度，子瑜不免擔心地問。

        被子瑜這麼一說她禁不住又打了個小小的呵欠，難為情地說：「可能昨晚沒睡好吧。」她悄悄把手伸向子瑜，下一秒自然而然地被子瑜的大手包進掌心，子瑜慢慢地按摩著她的手，最後索性蹲在她面前替她按摩雙手。

        她細細撫著那雙手，腦中想著媽媽以前教過自己幾個可以放鬆的穴道，手指不重不輕地按壓，偶爾頭頂傳來因疼痛而起的細微呻吟，最後是幾聲舒心的嘆息，子瑜才終於露出安心的微笑。

        Mina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子瑜，看著她耐著性子按摩自己的手，讓她不禁有種害羞的感覺，她想起合宿時在同一張床上窩在子瑜懷裡的時光，也想起自己被試膽活動嚇得魂飛魄散時子瑜安慰她、揹著她的畫面。

        她微微抿著唇，合宿回來後她們就沒有接吻過了。

        雖然她也不是一直想著這件事，但時間一久之後她就發現，她不由得會在意起身邊的子瑜，儘管每天都會見面，但總覺得……有種沒有充飽電的感覺。

        想要不顧他人眼光的牽手、擁抱，甚至是接吻，想要像合宿時一樣窩在子瑜懷裡入睡，想要睜開眼的時候能看見子瑜的睡臉……

        但因為太過害羞了，只是這樣想像著就足以令她心跳加速，她根本不敢開口對子瑜說出自己的想法。就連現在，光是在公園裡獨處就能讓她浮想聯翩到想躲起來了……更不用說鼓起勇氣去做些什麼。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抬起頭，子瑜朝她笑著問。

        彷彿心事被看透一樣，下一秒Mina脹紅了臉，慌張地搖著頭，要不是手還在子瑜手上她肯定會大力地揮舞雙手否認吧。

        那可愛的模樣像小勾子一樣讓子瑜軟成一片的心被撩撥的陣陣搔癢，她伸手拉住鞦韆兩側的鐵鍊，雙腳出了點力往前，情不自禁地吻上Mina的唇。

        公園裡幾乎沒了人，久違的吻令她們激動地不住顫抖，子瑜感覺到Mina微微噘起唇回應她，心底騷動，但理智還是告訴她會有被路人看見的可能，她惋惜地拉開一點距離扶著鐵鍊半蹲著站起，那個高度正好足以讓Mina把臉埋在她胸前，輕微的喘息撲在胸口，她忍不住在Mina頭上又吻了一下。

        「那個…忍不住了，對不起……」子瑜愧疚地對懷裡的人兒說，但心裏被幸福感充盈的狀態卻也騙不了人，她只是懊惱著自己應該先問問Mina的意願才是，畢竟他們都不希望被人給發現。

        Mina靠著她起身，搖搖頭，緊抓著她衣服的手有些鬆開，子瑜這才發現懷中的她抬起頭用帶著水氣的濕潤眼神望著她：「充飽電了……」Mina小聲地說。

        子瑜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心頭一動，把她攬得更緊了些。

        「我也是……」好聽的中音在Mina耳邊迴盪，熟悉的體溫和氣味包圍著她，她不自覺閉上眼，享受在子瑜懷裡的片刻安寧。

        如果這一刻可以再長一點就好了，當Gucci和Ray開心地跑回來時，Mina不禁無奈地這麼想。

        但時間總是無情地流逝，不管是現在，抑或是即將到來的最後一個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