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zu - 一抹白 (中)

        小巴士停在哈姆格林姆教堂的一側，兩人下了車後子瑜推著兩個行李箱，讓睡迷糊的Mina拉著自己的大衣跟著她走，喝完的兩杯咖啡也被Mina裝進備用的塑膠袋裡拎在另一隻手上。

        由於還在下雪的關係，子瑜走得緩慢，深怕自己一個不穩會讓姐姐跟著她一起滑倒。

        子瑜看了看手錶，現在不過晚上七八點左右，但天色卻已經暗得像深夜一樣。她還記得自己剛到機場時，明明才剛過中午天色卻漸漸暗下，讓她對於永夜的概念印象深刻。

        兩人走了一小段路，就在雷克雅維克大道的附近找到預約好的獨棟小屋。

        屋主似乎在那個地方有三棟房子，其中兩棟是兩層的小公寓，而子瑜跟Mina則是住在屋主的第三間房子──坐落在兩棟小公寓後方的小木屋。

        走往小木屋的這段路上Mina清醒了不少，明明不是沒有見過雪卻對於自己一路走來在雪上留下的足跡開心不已，拉著子瑜一起拍下她們在雪地裡的腳印，而子瑜也感染了姐姐的好心情，雪夜裡充滿兩人的談笑。

        然而好景不常，兩人才剛走到小木屋前，才發現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門！

        子瑜緊張地趕緊看了一下房東寄給她的信，明明上面寫著門鎖的密碼但她們卻連鎖也找不到！

        「我們應該是這棟吧？」Mina繞到小木屋的一側，看著半啟卻不足以讓她們鑽進去的窗戶，語氣裡透露出些許擔憂。

        因為姐姐的擔憂而感到有些愧疚，子瑜趕緊撥了電話給房東，殊不知電話那頭傳來「此電話號碼為空號」的警語，讓子瑜突然覺得自己的胃裡像是吞了鉛塊一樣，她決定先寫封信給房東，然後打算去房東的另外兩棟房子敲敲門看有沒有其他房客可以協助她們。

        「姐姐，妳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前面的房子看看有沒有人。」子瑜將口袋裡的暖暖包全都交給Mina、匆匆交代完之後就三步併作兩步地跑向前面兩棟房子的大門，只可惜她就算按了電鈴或敲了門都沒有人答話，她有些懊惱沮喪地看了一眼二樓亮著燈的窗戶，但卻只能無奈地走回Mina身邊。

        「有人嗎？」Mina抱著身子，從嘴裡吐出的白氣因為牙齒打顫的關係而顯得有些搖晃。

        子瑜搖搖頭，看到姐姐這個樣子她的心情就沉得更深了，Mina自然知道她的妹妹因為這樣的突發狀況感到自責，不過就因為有突發狀況才會讓旅行變得難忘不是嗎？她忍不住笑了，伸出發冷的手點點子瑜歛去的小酒窩：「別擔心，我們等等房東吧，或者……搞不好等一下就會有人回來了。」

        知道姐姐在安慰自己，子瑜也只能愧疚地點點頭：「姐姐，對不起。」

        子瑜的反應讓Mina又笑得更開了：「我又不是沒經歷過這種溫度，倒是妳，妳比我更怕冷呢，還把暖暖包都給我了。」

        一邊說著，Mina兩手拿著暖暖包貼在子瑜的臉頰上，反而讓子瑜緊張地伸手Mina的手塞回口袋：「沒關係沒關係，姐姐，我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妳就先用啦。」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亮晃晃的車燈朝著兩棟房子的中間駛來，安安穩穩地停在車庫的位子。

        子瑜和Mina對看了一眼，也不管行李還放在小木屋門口，飛快地奔向車子停放的位置。

        「不好意思，請問您們是住在這裡的房客嗎？」子瑜微微欠身，雙眼在黑暗中理出車主的輪廓，一男一女剛從車子裡出來就看見子瑜和Mina正定定地看著他們，兩人有些被嚇到，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妳們是？」最先回話的是從副駕駛座出來的女人，她朝子瑜靠近了幾步但保持在適當的安全距離。

        「我們是這幾天會住在這裡的房客，就是後面那個小木屋。我們剛剛想試著照房東的指示開門，但怎麼樣也找不到密碼鎖。」子瑜雖然焦急但還是語氣冷靜的解釋，畢竟這個天色和這個天氣遇到兩個女人堵在車子前面還是會讓人有戒心的。

        男人與女人對看了一眼，最後才露出放鬆的微笑應道：「我們住在這棟，不過密碼鎖應該是在一樣的位子，妳們跟我們來。」男人指著應該是他們短租房子的右邊那棟小公寓，然後跟女人一起領著子瑜和Mina來到小木屋前。

        女人熟練地用手搭上門旁邊的小盒子，往下輕輕一掀就是個密碼鎖！

        子瑜和Mina看到之後一陣驚呼，她們從剛才就有看到這個小盒子，只是因為被包得全黑，所以她們完全沒有把腦筋動到這個小盒子頭上。

        女人往後站了一步對子瑜說：「妳們試試看輸入房東給的密碼，沒錯的話鑰匙就可以被拿出來。」

        按照女人的指示，子瑜拿出手機，就著手機的手電筒按下密碼，輸入完之後按下確認，便聽見喀地一聲，她按下密碼鎖上的卡榫，馬上就把連著密碼鎖那一面的鑰匙取出，她到現在還有點迷迷糊糊的，沒想過鑰匙會像這樣連著密碼鎖一起。

        看見她們倆傻楞楞的樣子，女人和男人同時笑出聲。

        「它本來就長這樣了，要出門的時候就把它塞回那個小盒子，要拿出來就重新再輸入一次密碼，步驟都一樣。」男人說。

        「等等雪會下得更大，妳們快進去吧。晚安～」女人笑彎了眼，和男人一起微微欠身之後就慢慢走回她們住的地方。

        子瑜和Mina互看了一眼，決定比起說些什麼，先進屋子裡才是正解，於是匆匆忙忙地打開門、拿了行李趕緊進屋。

        剛踏進屋子裡，兩人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果然有了遮風避雨的地方就令人安心。

        小木屋裡頭的配置相當舒適，一張大大的雙人床、小廚房、書桌、獨立衛浴都有，床頭燈昏黃地亮著，配上外頭下著雪的天氣讓人有種溫暖溫馨的感覺，兩人都因為眼前令人舒服的環境感到心情愉悅。

        子瑜先把門邊的暖氣打開，然後將兩人的行李拉到床邊，床的四周都鋪滿了毛茸茸的地毯，讓人坐著也不會覺得難受。

        因為暖氣的關係，子瑜覺得身體漸漸熱起來，就算脫下大衣穿著單薄的內裡也不會覺得冷。

        「先來整理一下行李吧。」剛才被凍得發抖的模樣完全煙消雲散，Mina現在的模樣充滿了活力，讓子瑜也因此鬆了口氣。

        她可不想要因為自己任性地想要和成員們一起旅行，最後卻讓姐姐受苦，這樣她一定會想把自己丟進雪地裡的。

        這時，Mina突然把手貼到子瑜的臉上，讓子瑜因為突然的冷意一陣驚呼！

        「處罰妳剛剛不一起用暖暖包。」雖然說著責備的話，但Mina的語氣裡滿是笑意。

        子瑜下意識地把姐姐的手包在掌心裡，貼著自己的臉頰替她取暖一邊難為情又自責地說：「那是因為我怕姐姐會冷啊……」就算到了這個年紀、就算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但在姐姐們面前，子瑜必須老實說……她比自己想像地更像一個「妹妹」。

        「那我不會怕妳冷到嗎？」Mina馬上反擊，調笑地看著不知如何應對的妹妹。

        她還記得自己曾經見過幾次子瑜在自己面前接電話談公事的樣子，當時的她還想著「啊～曾經那麼依賴成員們的妹妹也成為了能夠成熟冷靜處理事情的大人了呢」，只是她這樣的想法就在子瑜掛上電話之後煙消雲散，誰叫她談公事時幹練俐落的模樣和她面對自己時那憨憨傻傻的笑容完全是兩回事呢。

        「好嘛……」知道自己說不過姐姐，子瑜半放棄地舉雙手投降，讓Mina樂得把暖暖包塞回子瑜手中要她好好帶著。

        兩人才攤開行李收拾沒多久就一前一後地倒在床上，長途飛機的疲倦跟剛才被困在門外繃緊神經的感覺讓兩人的疲憊感在放鬆之後油然而生。

        Mina腦袋放空地玩著子瑜的頭髮，那頭長髮就像她們剛出道時一樣一直都沒什麼變過，就算這十幾年間她曾經換過不同的髮型，但最後還是會重回長髮的懷抱。

        在各自發展的這幾年，子瑜依舊維持著這頭長髮，只是少了跑行程時不同顏色的燙染，現在她的髮色是自然美麗的黑色，上頭點綴的幾縷白髮，讓Mina細想這孩子是不是平常除了公事之外也依舊在胡思亂想呢。

        子瑜伸出手輕輕一撈便牽起Mina撫弄她髮絲的那雙手，Mina感受著子瑜掌心裡略為粗糙的觸感，柔柔地用拇指摩娑子瑜的手背，像在安撫她這段時間工作的疲憊一樣，讓子瑜露出大狗般靦腆的微笑。

        「肚子餓了嗎？」子瑜問，牽著姐姐的手往她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子瑜這麼一說，Mina才發現自己的確有點餓了，舟車勞頓之於她只吃了半個甜甜圈跟一杯咖啡。

        「路口轉角那邊有一間小店，剛剛在機場等姐姐的時候有看到網路上說那裡的羊肉湯滿好吃的，我們今天就在那邊吃吧。」

        Mina腦中馬上快速地想像了羊肉湯的樣子跟味道，肚子也忍不住叫了幾聲，她在心裡難為情地想，年紀大無法熬夜就算了，連忍餓的耐力也下降了。

        不過子瑜倒是對這樣的姐姐相當樂見，畢竟她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好幾年了，這種自然的生理反應能自在地像彼此展現對她來說才是一段舒服的關係。

        兩人換上厚大衣和雪靴，確認有把門好好鎖上之後就朝著子瑜說的小店前進。

        這一小段路上怕冷的子瑜把雙手插在口袋裡，Mina也跟她一樣，頂著細雪倆人快步走進店內，店裡的中年老闆一見到兩個亞洲臉孔就一邊說著英文一邊拿著菜單朝兩人走來。

        「兩位。」子瑜對老闆比了個V手勢，店內的暖氣讓她鬆了口氣，原本揪緊的肩膀也放鬆不少。

        「好的，兩位這邊請。」蓄著鬍子的老闆微笑著帶兩人入座，然後很快就端上冰水，簡單地對兩人介紹了一下店內的招牌菜後便讓子瑜和Mina要點餐時再叫他。

        外頭黑夜中飄著雪的畫面和店內明亮溫暖的黃光呈現明顯的對比，小店裡看起來只有老闆一人，就連客人也只有她們這一組，氣氛和步調悠閒得令子瑜和Mina沉醉。

        兩人點了羊肉湯和老闆推薦的麵包拼盤，據老闆說是冰島的傳統料理，通常在節日上才會吃，讓子瑜和Mina相當期待。

        羊肉湯先上來之後兩人把成員們說一定要拍食物照的提醒完全拋到腦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喝了一口。

        溫潤的湯頭喝得出來是由洋蔥、番茄、紅蘿蔔等等的蔬菜熬煮出來的，切成小塊的羊肉也被燉得相當軟嫩，讓Mina和子瑜喝到一半才想起來成員們的要求，妳看看我、我看看妳，噗哧一笑之後決定還是拍個喝到一半的羊肉湯給成員們交差了事吧。

        但她們沒想到的是麵包拼盤對她們來說居然是一大挑戰！

        麵包本人倒是沒什麼超出她們預期的長相、味道及分量，但是旁邊的配料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這是我們這裡的烈酒。通常是拿來配這個的。」老闆的臉笑得燦爛，但Mina和子瑜光聞到老闆遞來的小缽裡的食物氣味就瞬間凍結，兩人面面相覷了一下，並沒有完全聽進去老闆到底說了什麼，只知道這one shot的酒是拿來配小缽裡的塊狀食物的。

        「這是什麼啊？」Mina又重新把小缽拿近鼻子下聞了一次，但那濃烈嗆鼻的味道果然讓她不自覺鎖緊眉頭，把小缽又推到子瑜面前，自己改拿起那一小杯烈酒聞了聞。

        「老闆剛說是醃鯊魚肉。」子瑜也默默地把鯊魚肉推到旁邊，拿起旁邊另一個像風乾魷魚絲的東西說：「這好像也是魚乾的樣子？」由於聞起來沒什麼味道，她邊說著就邊咬了一口，一股淡淡的鹹味在咀嚼中和進唾液裡，別有一番滋味。

        「好吃嗎？」因為鯊魚肉味道的衝擊，Mina小心翼翼地問妹妹。

        「還不錯。」子瑜邊回答邊嚼，看到姐姐鬆了口氣的樣子把一小片魚乾遞了過去：「姐姐也試試看？」

        Mina也在妹妹的鼓勵下把魚乾塞進嘴裡慢慢品嘗，之後也忍不住拿了小盤子上的麵包配魚乾吃。

        「旁邊這個是……薯泥吧？」子瑜用叉子沾了點白色的醬料淺嚐，熱熱的味道相當不錯，她馬上抹了點在麵包上送入口中。

        兩人這樣一來一往地解決了大部分的食物，現在就只剩下大魔王「醃鯊魚肉」被擺在一邊遲遲沒有人動。

        面對最後一道菜，兩人互看了一眼，子瑜先出手用牙籤叉了一小塊鯊魚肉，一股作氣塞進嘴裡後濃烈的氣味馬上佔據嘴內，她嚼了幾口，發現比起嗆人的味道，它吃起來反而沒有想像中的可怕，倒不如說還滿特別的，至少不是她會抗拒的味道。

        她拿起烈酒輕啜一口，熱辣辣的液體滑入，將嚼碎的鯊魚肉一併帶進胃裡，嘴裡還殘留著鯊魚肉和烈酒雜揉著的氣味，相當有趣。

        「怎麼樣？」Mina戰戰兢兢地問。

        「我覺得姐姐可以試試看，沒有想像中的可怕哦～」子瑜笑著叉了另一塊鯊魚肉湊到Mina嘴邊，但很顯然的那個氣味完全讓Mina不待見，儘管Mina一直都很想嘗試冰島的傳統料理，不過那種受到衝擊的陰影讓她有些卻步。

        「吃了這個再喝酒，這樣味道就不會那麼重了。」

        「真的嗎？」Mina接過子瑜手中的牙籤，半信半疑地看著妹妹的笑臉。

        誰知道鯊魚肉剛下口她又被衝擊了一次！

        比起她想像中醃漬物單純的鹹味更多了一股存在感極強的酸味，她驚恐地掩著嘴馬上接過子瑜遞來的酒，結果酒一入喉反而讓酒本身強烈的味道跟鯊魚肉結合在一起，變成另一種已經超越她能理解的味道。

        「呃、姐姐還好嗎？」看到Mina被嗆到幾乎眼眶泛淚的模樣讓子瑜嚇了一跳，趕緊把鯊魚肉跟酒拉離Mina眼前，隨手從包包拿出衛生紙遞給Mina。

        「味道好嗆……」倒也不是說難吃，只是太超越她能想像的範圍了讓Mina還處在衝擊之中，她用衛生紙擦擦嘴，喝了口水之後才緩過心情。

        看到兩人受到驚嚇的模樣讓似乎以此為樂的老闆在結帳時還和她們多聊了幾句關於那道料理的感想，理所當然地，Mina只能苦笑地稱讚那道料理味道特別。

        喝了湯和酒之後兩人的身體都暖和不少，她們在路過小超市時隨手買了一些吐司、雞蛋跟火腿準備當早餐，畢竟這麼冷的天氣她們也想避免一大清早就要被冷風摧殘的窘境。

        一回到家，兩人才剛踏進門子瑜就說：「姐姐，外套給我吧。」

        子瑜替Mina退下大衣後就把它們一起掛在暖爐上的掛鉤，以確保出門時她們有烘透的厚外套可以保暖。

        Mina也樂得讓妹妹服務，一脫下大衣就一溜煙地撲到床上去讓還站在門口的子瑜傻眼地笑了。

        晚了一步躺上床的子瑜戳戳Mina的肩膀說：「姐姐，去洗澡了。」

        「等一下～」對於能躺在床上這件事，不管是二十歲還是四十歲Mina都絕對不會退讓的，至於早就見識姐姐賴在床上的威力的子瑜也就見怪不怪地把整個人都靠在Mina身上以示小小的抗議。

        最後當然還是子瑜放棄掙扎先去洗澡了。

        結果當她洗完澡走到床邊時馬上就發現Mina安詳地睡著了，她又好氣又好笑地壓在Mina身上小聲地說：「姐姐，起床了。」

        「等一下……再五分鐘。」Mina馬上就有了反應，只可惜回應的話也完全如子瑜預期，沒有想要起床的意思。

        「不行，這樣姐姐就會睡到明天了。」

        「唔……再一下下嘛……」從以前子瑜就對Mina的撒嬌般的耍賴沒轍，雖然兩人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住在一起了，但Mina相信自己的妹妹絕對會心軟的，不過……她自己也是很多年沒有像這樣對人撒嬌了，由於在家族中她的輩分已經是阿姨了，就算是再像個孩子也很難像這樣肆無忌憚，而能讓她這樣的成員們也沒有再住在一起了，所以她認為自己只不過是難得有了可以撒嬌的對象才會變得那麼像小孩子。

        果不其然子瑜沒有追著Mina繼續要她起床，只見她拿Mina沒轍地笑了一下，溫柔地摸摸Mina的頭說：「等一下一定要去洗哦。」

        自從年紀漸長之後，有時Mina會覺得子瑜比自己更像姐姐，特別是當她想要向誰撒嬌的時候，子瑜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是個她有點難盡情撒嬌的對象，或許當時自己有點姐姐心作祟吧，總覺得向最年幼的子瑜撒嬌反而有點彆扭；一直到現在，子瑜能夠自在地承接她的任性撒嬌，讓她有點不甘心卻又心安地想要賴著。

        一思及此，Mina便慢慢蹭到子瑜身邊，子瑜一邊疑惑著姐姐想要做什麼，一邊輕輕伸手一帶就讓Mina抱著她安躺在她胸前。

        「姐姐在撒嬌嗎？」子瑜的笑聲從Mina頭頂傳來，她的胸膛也傳來因為笑而產生的細微震動，讓Mina有些發癢。

        Mina不回話，扁著嘴繼續賴在子瑜胸前。子瑜也不多加干涉，一邊用自己的手機一手攬著Mina回應她的擁抱。

        過了一段時間，子瑜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鐘已經接近半夜了，她和Mina也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好一段時間。

        她低下頭輕聲呼喚Mina想要叫她起床洗澡，但她懷裡的人已經睡得一蹋糊塗，完全沒有要回應她的意思。

        「姐姐還是妳要早上洗澡？」子瑜換了個方式發問，畢竟她總不能一直等Mina回應她到底要不要現在洗澡吧。

        「好……」細微的聲音傳來，Mina一回完話就又把頭埋進子瑜胸前，似乎把她當成了大型的狗抱枕，沒有想要放開的意思。

        子瑜哭笑不得地看了一下懷裡的Mina，一邊確認她身上穿的衣服適不適合她睡一整個晚上，知道是保暖的棉衣棉褲之後子瑜就放心了。

        子瑜正準備翻身替她蓋上被子，Mina一時間因為重心轉移的關係滾到了床的另一頭，子瑜才剛想這樣姐姐就可以好好躺平休息了，誰知道當她關上燈回到自己床位後Mina就默默地又朝她這邊靠近。

        留在宿舍的最後幾年她是和Mina同房的，她知道Mina雖然比自己耐寒但在冬天也一樣很怕冷，所以常常會像這樣一邊睡一邊朝她靠近。

        子瑜微微一笑，翻身面對Mina一邊拉著她的手小聲地說：「姐姐晚安。」

        「晚安……」沒有睜開眼睛，但Mina的回應清楚地傳到子瑜耳裡，讓她的笑意更是柔和。

        子瑜閉上眼睛，期待明天是個適合旅行的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