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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zu - 長夜漫漫 (25)

        「子、子瑜,走慢一點。」亦步亦趨跟在子瑜身後的Mina在子瑜每往前走幾步之後總會不自覺地拉拉她的手要她再把腳步放慢,雖然理智告訴自己子瑜已經走得夠慢了,但是情感上還是無法接受自己身處在這樣的空間裡,就算知道事Jelly社自己的活動也讓她很難完全放鬆。
        子瑜安撫地拍拍Mina的手背,腳步又緩了幾分讓Mina與她之間只有一步之差的前後距離。
        由於Mina在她心目中從初識到上一刻為止一直都是獨立且值得依賴的姐姐,她萬萬沒想到Mina的其中一個弱點居然是怕鬼,甚至連她們自己辦的活動都難以招架,讓她忍不住覺得這樣的姐姐有點可愛又有點讓人想要拍拍她的背給她鼓勵。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們繞過第三個轉角處後便碰見了第一道關卡。
        因為一直在注意Mina的狀況,子瑜反而早就忘了整個教室的地理環境究竟是怎樣,是直到第一個關卡的影片開始撥放時她才猛地想起自己明明應該對這裡的一切瞭若指掌才是,但Mina自然是早就忽略這些枝微末節的事,她腦中現在只有兩道指令──「緊緊跟著子瑜」還有「負責解謎」,其他事都不在她腦袋能夠承受和考慮的範圍。
        第一關的關主是定延。
        只見影片裡的定延才剛出現沒多久,畫面後方一個穿著紅白條紋衣的傢伙就明目張膽地穿梭在畫面的各個角落,讓子瑜和Mina不禁愣愣地互看著彼此,然後子瑜大笑的聲音伴隨著Mina難為情到想找地方躲起來的呻吟形成強烈的對比。
        Mina終於知道為什麼在看前導影片的時候子瑜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散發出「尷尬」的訊息,因為她現在就在接受一模一樣的洗禮,她把整張臉埋在子瑜背上,就算眼不見為淨還是能聽見子瑜過於開朗的笑聲,讓她忍不住握拳敲了子瑜一下才止住妹妹的笑聲。
        由於Mina扮演的Wally打斷了兩人看影片的過程,子瑜只好再默默地跑去布簾後面按下重新撥放鍵,穿著豹紋上衣和亮晶晶短褲的定延再次出現在她們眼前。
        「船長呀船長,您為了不讓您的女兒繼續被他第一任那有權有勢的丈夫家暴,您聯合您的富翁好友設了個局陷害他,您們從中獲得了財富與權力,您本想將這些東西全都交給女兒好安慰她受傷的心靈,但您們現在卻天人永隔了。」講到這裡,定延從褲子的口袋裡摸出一張破舊的手帕擤擤鼻涕,那也是她們從戲劇社的道具箱挖出來的。
        「您一直期望著如果當初您的女兒能夠當機立斷離開那個爛人就好了,偏偏大小姐怎麼樣都不聽勸。」說著說著定延又拿手帕假裝在擦眼淚,子瑜都想叫畫面裡的姐姐先別管演技了,那張破破的手帕一直吸走她的注意力。
        「為了讓大小姐能獲得這份財富,您希望她能在島上的斷崖壁將您的斷劍撿回來放在祭壇上,但,這座島早已被我們這些孤魂野鬼佔據,大小姐究竟該怎麼面對這份考驗呢!」語畢,定延突然一陣拔尖的笑聲讓原本還專心聽著規則的子瑜和Mina嚇得差點撞上彼此的頭,要不是子瑜反射性伸手護著Mina的額頭,照兩人剛才驚嚇的程度和跳起的力道絕對會讓兩人的頭上腫個大包。
        「斷劍嗎?」用手拍拍胸口緩下情緒的Mina細細咀嚼著定延話裡的意思,由於定延的關卡是撥放影片的關係,志效和Sana如果真的要搗亂應該也很難變出什麼花樣,於是Mina決定直接思考定延話裡的意思。
        「姐姐,不然我們先去斷崖那邊,搞不好會有什麼線索。」子瑜拉拉仍握在手心裡的Mina的手提議道。
        Mina點點頭,比起盲目猜測,搞不好看到現場有些什麼東西直接用聯想法或刪去法可能還更快一點。
        已經適應裡頭環境的子瑜終於能在腦中清楚定位她們現在的位置,她小心翼翼且步伐緩慢地帶著Mina往前直走,然後過了一個轉角後便看見頭頂上掛著「斷崖」的紙板。
        因為裡頭的燈光只有微弱的綠光,子瑜和Mina必須要蹲在地上仔細看才不會漏掉觀察那些道具的機會。
        這裡的道具是子瑜和多賢一起撒的所以她知道有些什麼,除了定延口中提到的斷劍之外,還有漁網、生鏽的錨等等一些符合背景設定的擺設。只不過因為她並沒有參與關卡裡的問題設計,所以她並不知道定延指的是真正的「斷劍」還是有其他言外之意。
        「真的是這個東西嗎?」Mina撿起地上塑膠作的斷劍,狐疑地四處張望了一下,畢竟和Jelly社社員相處久了,太過平凡的東西都難以讓她們信服。
        「嗯?子瑜妳看看這個。」Mina才剛準備把斷劍收起來就在斷劍的劍柄處發現底部的塑膠已經破掉了,裡頭有一個白白的不明物體。
        「什麼?」子瑜接過Mina手中的斷劍把底部朝上,她閉上一隻眼睛仔細瞧著裡面的東西有些不確定地說:「好像是紙?」
        但話才剛出口她便覺得奇怪,這裡的道具是她放的,沒道理她會不知道劍柄裡面有藏東西呀。
        但想歸想,她還是試著把那張紙條從塑膠劍裡拿出來交給Mina
        Mina攤開一看,裡頭的字跡明顯是個字很漂亮的人硬要把字寫得很醜的感覺,讓她一眼就認出是誰:「這個是Sana寫的吧。」聽見姐姐這麼說,子瑜也湊過去看了幾眼,但發現她有點無法讀懂紙條的內容。
        見妹妹皺著眉頭在思考紙上的內容,一開始Mina還有些困惑地想「Sana並沒有用什麼特別艱深的字眼呀?」但下一秒她才發現Sana把她平常跟她還有Momo聊天時會把日文和韓文的文法交雜在一起,這幾乎可以說是她們三個獨有的通用語了,也難怪子瑜看不懂。
        Sana在寫的時候還加了日文上去,所以妳才看不懂,應該是趁我們剛剛還在走路跟看影片的時候塞進去的。」Mina苦笑著說,子瑜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要不然她還以為自己該不會要因為這樣而重修韓文了吧。
        「姐姐她寫了什麼?」子瑜問。
        「『不要只顧著看前面而忘了後面也有值得回頭的人事物。開在路邊的花是無法因為獨自存在而被欣賞的,所以說別忘了,一個顏色固然美麗,但兩種以上的顏色才能夠相輔相成。』」Mina皺著眉頭照著上頭的字一個一個念出來,但即使文意平鋪直敘,她總是有股難以信服的感覺在心底躁動。
        子瑜摸摸鼻子將放在地上的斷劍撿起問:「不然我們把斷劍跟我們覺得和那個訊息有關的東西一起帶回去?這樣應該成功的機率比較大吧?」
        「子瑜之前準備的時候定延的影片也是那個嗎?」就怕曲解題目的意思,Mina不放心地再問了一次。
        「嗯,我們每個人只有拍一支影片,每個客人進來的影片都是隨機的,所以基本上每一趟關卡的關主都會不一樣。Sana姐姐她們應該也只能在道具上做變化而已。」子瑜肯定地說。畢竟志效和Sana就和她們在同一個空間,就算影片本來就都在她們手上,她們也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改掉錄好的內容,至於Mina會這麼問也是因為她只參與了自己部份的拍攝就去忙校慶的事了,影片內容她自然是不比子瑜清楚。
        Mina點點頭後又重新看向手中的紙條,不管是單看內容、只取頭尾或是拆字似乎都沒有什麼和她們眼下看到的道具有關的線索。
        「看前不看後……,我們剛剛的前導影片是不是說那個海盜船長把所有的財寶都留下來給他女兒?」Mina問。
        「嗯嗯,所以他的女兒雇用賞金獵人們來解開這些謎題把寶藏帶回去。」
        Mina沉吟了一下,似乎隱約找到什麼線索,雙眼不停掃視著放置在地板上的種種道具,一直到她定睛在一隻小豬娃娃上,她有些激動地拉著子瑜問:「子瑜我問妳,是不是每個海盜都有一個特定的東西帶在身上?」
        「嗯,像Sana姐姐就是別在頭髮上的花飾、志效姐姐是火車頭套、多賢是扇子、Momo姐姐是……」
        話還未落,子瑜便看見Mina馬上把地上的小豬娃娃撿起一臉興奮地說:「小豬娃娃!」
        子瑜愣了一下,馬上就注意到姐姐可能是從紙條的內容裡想到什麼線索了:「是海盜們的配件?」
        「嗯嗯,妳看,海盜船長不是一生都在追求冒險和財富所以忽略了對妻女的愛嗎,所以才會在死前決定把所有的寶物都送給女兒。」聽著Mina的解釋,子瑜的表情漸漸開朗,她點點頭鼓勵Mina繼續說下去:「所以,如果是指『不要只顧著看前面也要看看後面』的話,我猜指的就是他的妻女,我們應該可以在這裡找到類似合照的東西。」
        子瑜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啊,所以『開在路邊的花無法因為獨自存在而被欣賞』就是指其他海盜嗎?」
        「對,我是這麼想的。」聽見子瑜猜出自己的心思,Mina開心地笑著。
        Mina話才剛落,子瑜就憑著自己的記憶找出每個海盜身上作為角色身分而獨有的配件,甚至也在搜索的過程中如Mina所言找到了不知道從哪來的「合照」──照片上的人是娜璉和兩尊戲劇社的假人偶,這也不在子瑜擺放道具的印象裡──過沒多久就抱著大把的道具重新回到Mina身邊:「姐姐就是這些了。」
        「嗯?Wally的帽子也要嗎?Wally應該不算海盜吧?」Mina從裡頭挑出自己曾戴過的紅白相間毛帽困惑地說。
        「可、可是如果只有拿八個人的東西,這樣……很奇怪吧?」子瑜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她只是覺得雖然是要蒐集「海盜們」的東西,Wally理應不在名單裡頭,但蒐集這些海盜的東西就跟蒐集Jelly社的東西一樣,子瑜不認為作為WallyMina不能一起被帶回去。
        猜到子瑜話裡意思的Mina心領神會地笑了。
        「畢竟是『只有一個的Mina姐姐嘛』。」Mina用手掩著嘴小聲地笑說,但子瑜可沒有漏聽姐姐捉弄她的話語,但因為雙手都抱著東西讓她也不好做出太激烈的反應,只能臉頰微紅地把臉埋進臂彎裡的道具中,惹得Mina開心地摸摸她的頭。
        「沒關係,就一起帶著吧,反正大不了把它從裡面再拿出來而已。」Mina邊說邊伸出手替子瑜分擔一半的道具。
        子瑜點點頭,對於能把MinaWally帽一起帶走這件事感到滿意。

        「好慢哦~快點快點,讓我看看妳們都帶什麼東西回來吧。」剛回到第一關的螢幕前,原本不在此處的Sana正興高采烈地坐在椅子上搖晃她的雙腳。
        子瑜和Mina互看了一眼,緊張地把找來的道具攤放在一旁貼著「祭壇」標籤的木桌上等待檢驗。
        「哎呀,妳們居然有找到那個紙條。」一看到那滿滿的道具數量而非一把斷劍Sana就知道她們一定有看見斷劍裡頭的訊息。
        一般的遊客進來玩雖然也有這樣的訊息提示,但內容和她寫給子瑜及Mina的難度簡單頗多,頂多就是叫他們帶回額外一人的道具而已,所以像現在這樣滿桌子的物品讓Sana充分感受到好友以及妹妹的勝負欲。
        不過,她雖然好心地給了不少提示,但她還是覺得就算是子瑜和Mina也可能會漏掉最關鍵的東西。一思及此,Sana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那就讓我來檢查妳們帶回來的東西有沒有符合能夠放上祭壇的資格吧。」Sana煞有介事地拿出一張清單和筆,皺著眉頭假裝很認真地把清單上一個個物品劃掉,一直到最後當她看見Wally紅白相間的帽子時,她愣了一下。
        「這、如果沒有這頂帽子的話我們就把它拿走……」
        Mina話都還沒說完就看見Sana一臉懊惱地把清單上最後一行物品給劃掉,讓她忍不住在心裡打了個大問號。
        Wally的帽子也有嗎?」開心的子瑜忍不住提問。
        Sana對於自己無法阻止子瑜及Mina繼續前進這件事無奈地嘆口氣,她指著她們一起放在祭壇上的提示紙條說:「妳們自己看看紙條的內容。」
        子瑜和Mina對望了一下後便走近紙條仔細讀著,過沒多久,Mina發出恍然大悟地驚嘆:「是最後一句?」
        早就認命的Sana開心地點點頭,一臉「我做得不錯吧」的表情洋洋得意著。
        「什、什麼意思?Wally的帽子不是只有兩個顏色嗎?但這邊說兩個顏色以上。」子瑜被姐姐們的反應給搞糊塗了,她還是不知道這一句跟Wally的帽子到底有什麼關係。
        Mina用手指著第一句溫柔地對子瑜講解道:「妳看,如果第一句的『前後』是比喻船長的一生和他錯過的事,第二句的花草是比喻他的夥伴,那第三句的『兩種以上的顏色』就是把上面所有的東西都加起來。因為Wally的帽子只有兩個顏色,所以要超過兩個顏色就要把前面的東西加上去才行。」
        子瑜一邊聽著,一邊有種恍如回到她和Mina一起在咖啡店讀書的錯覺,當時Mina也是像這樣慢慢引導她去理解書上的內容的。她點點頭,因為理解其中的深意而露出開心的微笑,讓Mina稱讚似地伸手摸摸她的頭。
        「總之,第一關通過了。」Sana邊說邊把通往第二關的大門打開。
        子瑜重新牽起Mina的手步入滿盈著幽暗綠光的通道,但她注意到,比起最初的緊張Mina的手已經不像剛才一樣僵硬了。

        她微微一笑,至少她知道Mina接下來不會因為緊張而錯失各種有趣及不按牌理出牌的闖關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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